“我一见是你,赶紧打手机给他了,别说你爸,村里人现在都知道呢,”邱敬东接着道,“你爸一直在我家帮着种树呢,我把手机给他,你跟他说几句?”
“行。”
“阿洋啊,你公司的老总我怎么觉得在哪见过呢?”邱敬平接过手机问。
“是么,”邱洋一怔,想了想道,“你眼真毒啊。见你肯定是没见过的,不过跟你也有点渊源。”
“哦?”
“爸,”邱洋认真地道,“有空么,我有件事得跟你坦白一下。”
第89章 第88章
“什么事啊?这么严肃,搞得我都有点忐忑不安呢。”邱敬平心里一阵窃喜,猜想儿子肯定是要交待女朋友的事。
“那个……,崔博士你还记得吧,就是小时候送过我吊坠的那个,吊坠还救过我的命。”
“废话,当然记得,你的大恩人呢。”邱敬平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十几年前。
“对你来说是大恩人,但对我来说,不仅仅是恩人,还是我手上的一枚棋子。”邱洋笑道。
“胡说八道,有这么说话的么。”邱敬平骂道。
“先别急着骂唦,等我把话跟你说完,你就明白了。”邱洋耐心地道。
“那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崔博士是我学院的大教授,我的病理学就是由他来教,刚来班上的时候我就感觉有点……”
“等等,”邱敬平打断儿子的话,“那意思是说,你老早就认识了崔博士?”
“嗯,是有那么两三年。”邱洋有点不好意思地道。
“那为什么一直没跟我们讲,你这是何居心?”邱敬平气不打一处,“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人一直很想找到他,向人家表示表示谢意。”
“我这不是一直在找合适的机会么。”邱洋吱唔道。
“奇了怪了,这要什么合适的机会?”
“那我问你,我要是早点告诉你,你又有什么居心?”邱洋反问道。
“咦,你这小子,咋这么不懂事呢,”邱敬平急眼了,“家里一直想找他谢谢当年的救你之恩,怎么的也得当面说声谢谢吧。”
“嗤,当面说声谢谢有啥用,至少得请人家来一趟吧,好好款待一番才说得过去。”邱洋不屑地道。
“你要是早告诉家里,我们不就早请他来了么。”邱敬平嗓门都高了一个八度。
“人家是大教授,名气大得很,也忙得很,岂是说来就能来啊,咱们把他当恩人,他自己一直没觉得是恩人,怎么好接受你的款待,得慢慢找机会,让他有个来的理由。”
“现在跟我们坦白,意思是说你找着机会了?”邱敬平哼道。
“那当然,没有十二分的把握,我也不好跟秀才大人讲啊。”邱洋笑道。
“既然你说当面跟人家道谢不算什么,那你什么时候能把崔博士请到家来?”
“这个先暂且不说,我想问句,把人家请到家了,你要怎么感谢人家?”邱洋嘿嘿地道,一副没我支招,你们想谢人家都摸不着门的语气。
“秀才不才,还望你这高材生不吝赐教。”邱敬平把球踢回来了。
“人家是妥妥的富二代,又是名校名师,咱们穷家苦世的给钱根本撑不开他的眼。”
“闾丘丝总拿得出手吧。”邱敬平没好气地道。
“物以稀为贵,闾丘丝送出去当然有面子,但是家里的成品不是已全部上缴给县蚕业办了么,新丝织一匹没个一年半载织不出来吧。”
“全家上阵,加班加点呗。”
“没必要,也不是一锤子买卖,这救命之恩呐,得涌泉相报不是,闾丘丝后面再送也行,”邱洋一副精于世故人情的语气,“邀请大恩人第一次上门,我看啊,咱们表现出极大的诚意就行。”
“话说得简单,极大的诚意要怎样去表现?”邱敬平心里犯嘀咕,感觉这小子是在下什么套似的,等着自家老子往里钻。
“咱们乡下,逢着大喜事不是都要大摆酒席么,要不咱们摆场宴席来招待,场面搞得隆重些,仪式感搞得强烈些。”邱洋建议道。
“你说得也有道理,行,就听你的。”邱敬平想了想,虽然从邱洋语气中感觉哪里有点怪怪的,但他这个建议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好吧,时机成熟了我就带崔博士回家,你们就等着我通知。”邱洋喜滋滋地道。
“别挂,”邱敬平赶紧追问道,“你再解释解释,崔博士怎么又成你手中的一枚棋子了?”
“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们说过的,我工作的这家公司,老板是我一个老师的父亲。”
“嗯,是说过。”邱敬平确实记得很清楚。
“你刚才也说了,在电视里看到我老总的样子,感觉在哪见过是吧?”
“没错,确实有点印象,可能以前也是在电视里见过。”
“不会的,他也没上过什么电视。为什么你感觉似曾相识呢,因为我公司的老总就是崔博士的亲爸爸。”邱洋笑道。
“啊?!意思是你公司的老总是崔博士他爹。”邱敬平强调了一遍。
“没错。我就是跟崔教授混熟之后,通过他这个中间人才进了现在的公司,没有崔教授做棋子,我怎会没毕业就进了这么好的公司。”
“怪不得怪不得,我说一个未完成学业的毛头小伙子,谁会相信你,原来又是崔博士助了你一臂之力,” 邱敬平这才恍然大悟,“行啊,你小子,能憋到现在才告诉我实情。”
“还有件事要跟你说下,好让你放心。”邱洋又是一副要曝大料的语气。
“什么事?”邱敬平心想,这下应该是女朋友的事吧。
“我被保送读研了。”邱洋轻描淡写地道。
“真的?”邱敬平惊喜得有点不敢相信,毕竟人家一门心思考研都难考得上,儿子却是一边工作一边读书,搁谁也不会料到会被保送读研。
“这还能骗你不成,”邱洋笑道,“邱秀才,是不是觉得你儿子特木奉啊?”
“嗯,有点那个感觉,要不要我当场赋诗一首,赞美赞美一下你?”邱敬平开心地道。
“得了吧,你这一套用在我妈身上还行,哄她那是一个准,但我可不吃你这套酸文假醋,嘿……,还是来点实际的吧。”
“老子今天高兴,随你狮子大开口吧。”邱敬平豁达地道。
“真的?那多不好意思,你意思意思一下就行。”邱洋假惺惺地道。
“两万行啵?”
“哎哟喂,秀才大人,这真是皇恩浩荡啊,我这笔算是赚大发了,”邱洋乐不可支,不怕事大地道,“你能做得了主么,要不要先跟皇额娘商量商量?”
“别挑拨我跟你妈的关系,我说给多少你就能收到多少,明天我就去银行转给你。”
“邱秀才,知道我的硕导是谁么?”邱洋继续卖关子。
“是不是你们学校最有名的宫亚平?”
“咦,你连宫亚平都知道?”邱洋有些意外,“不是他,他离职了,去了美国。不过,他应该算是我的祖师爷了,我的硕导是他的弟子,也就是我手中的那颗棋子。”
“谁?”
“崔博士啊。”
“我说你小子的语文是门卫大爷教的么,不会用词别乱套用,褒义贬义都分不清啊,能把自己的大恩人大师长叫作棋子的么。”邱敬平骂道
“哎呀,你不懂的,”邱洋固执地道,“我好多事都是因为有他在中间调和才一帆风顺,他就是我的棋子,棋子在我这,就是特大的褒义词。谁定义棋子一词是贬义啊,盘活一局棋,一子定天下,这不都是好词么。崔博士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没有他,我什么也不是,连命恐怕都不会有,不靠他这颗棋子,我的人生就是一个死局,他是盘活我整个人生的关键重点,你说不用棋子形容用什么形容?”
“你就一说,你激动成这样干啥。”
“我不管你怎么称呼崔博士,反正他在我眼里就是一枚棋子,也请你记住,他就是我邱洋的棋子。”邱洋再三强调了一遍。
“你长得帅,说什么都对。”邱敬平懒得争论,挂了手机。
“你跟阿洋说什么了,一会儿白眼连翻一会儿怒目圆睁一会儿嘻笑一会儿沉思,脸上的表情跟本山大叔演小品似的。看在让我见识了你这么多表情转换的份上,就不计较你浪费我这么多话费了。”邱敬东接过邱敬平递来的手机。
“阿洋被学校保送读研了。”邱敬平先拣了个最重要的说。
“就这事啊?”邱敬东有些不相信,“看你表情,我还以为他跟女朋友分手了,接着又找了个更好的。”
“你乱扯什么啊,咱们见都没见过一面,哪来什么分手。”
“这话真新鲜,阿洋的女朋友非得让咱们见了才能是分是合?”
“他根本没提女朋友的事。”邱敬平有些失落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