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离死别。
存着这份心有过交集也就够了。
「......吻我。」
俯下身,让发丝恣意垂洒在身下人的胸膛上,徐晨曦暧昧地贴唇在人耳畔软语低喃,浅浅吸吐拂颊轻送,一言一举尽是诱人魅惑。
只见难得的错愕再度出现在那张总处变不惊的俊脸上,古天溟几乎要怀疑是压不住毒素才生出这旖旎幻觉。
这一次,他发现自己完全捉摸不透那双眼里流转的光韵。
彼此都是聪明人,他不认为方才话里的拒绝对方听不明白,而拖泥带水、强人所难也不是他们这类人的作风,可眼前扑面的气息和魅惑的耳语......
「吻我,我就相信你是真的没在怪我。」
几分赖皮的口吻,莹莹漆瞳里荡漾的却是再认真不过的决意,犹豫半晌后古天溟终于投降地轻叹了声,伸臂拥住人迎上自己的唇瓣。
也许是困境让原则变得模糊,也或许是眼前人儿的风采太叫人难以抗拒,古天溟放纵自己再一次汲取这份令心狂擂的柔软。
如果说方才的是种错觉,那么刻下还能用什么解释?唇抵舌缠,肆意汲取着彼此的温暖,柔情尽倾。
不必言语,交缠中的渴求已泄露得太多......
兀自缠绵着,古天溟却再次皱起眉停下动作,伴随甜美津液入喉的还有阵苦涩药味,然而还不及反应就被怀中温暖连点数穴,动弹不得也开口也不得。
「呼......能叫大门主一连上两次当的,在下大概是古今第一人吧?」抬手轻拭唇边唾泽,微喘中面染赤霞的徐晨曦笑得既开心又得意。
这多少证明了这男人是真的对他不设防吧。
即使比不上青浥,比不上古氏亲族,但至少,他仍在这人心中占了特别的一隅。
谈不上气恼或懊悔,古天溟单纯地只是猜不出此时此际自己身上还有什么让人好图的,以目相询,奈何对方根本不理睬他,莫名奇妙地径顾解着他的外衫。
干麻脱他衣服?还来不及多做揣测,就见人脱完他的复又脱起自己外罩的湖绿长袍,片刻后却是拿着这袍子穿套在他身上。
「别怪我,是你说的,黄泉路上不跟我一道走。」拉过人虚软的胳臂扛上肩,徐晨曦狡黠地朝人眨了眨眼,接着架着人朝南片的舱墙挪去。
「再说......」
贴掌于壁,气纳丹田,才动念便是股钻心锐痛,徐晨曦咬了咬牙,澎湃内息依旧如猛虎出闸直递掌间。
「......我也不想让你跟着走。」_
呢喃声掺杂着木碎巨响,缕缕不绝的鲜红也伴着低语自唇间蜿蜒淌落,说话的人却只是抿了抿唇,微一顿后便托起伏肩的身躯身倾力朝远处河面上的浮木掷去。
落水前,古天溟最后看到的便是黑漆中那一抹映月的素白,沁染着血彩却笑如三月春阳。
意冷 心灰 爱恨 俱成空 义断 情绝 一笑 泯恩仇
第十章 诀
霍然拉开门,只见舱内烛火已灭一片漆黑,衬着月光却依旧看得出壁上破了个臂长见方的大洞,粉靴一跺封若樱便想一探究竟,步履刚迈旁边的青衣男子就伸手搭上了肩。
「泸瑜?」耐着性子停步,虽然不明所以,封若樱却也深知友人的心思素来缜密。
「小心有诈,人在那。」
顺着青衣男子的目光看去,封若樱这才发现角落里还有抹玄影背人盘坐,再仔细朝洞外远处望了望,银白月光下,河面上浮沉的物体隐隐泛着蒙蒙绿彩。
琢磨会儿,遑论里头这头虎不但未死看来还有不小的气力发脾气。
「打也打了,想必骂也骂了,连妾身这船都让拆了一面壁去,门主大人气可消了点没?妾身猜这『留情』的滋味大概是不怎么好受,也难怪古门主会发这么大的火。」揶揄的口吻带着几分看好戏的口吻,倚抵着门板的丽人眉梢唇边尽是戏谑。
「说来晨曦这人吗,武功平平脑袋倒还有几分灵活,不过看来还是不讨古门主的欢心哪。也是,毕竟若非他搞鬼,凭门主的能耐应该不会这般轻易地被困在这儿对吧?」
仍是一片静默,不论如何挑衅,角落的黑影始终不予回应,甚至还点动作也没有,久等不到回音封若樱也觉得无趣,偏又不敢过火真把人激怒,天知道这位青浥之主还有几分反噬之力。
「算了,天亮再来跟古门主问安吧,三更半夜地门主睡不着妾身可困得很。」掩嘴打了个呵欠,封若樱慵懒地朝身旁青衣男子吩嘱着:「泸瑜,让人在甲板上看着点,万一门主大人不小心从这破洞跌了出去,咱们可得赶快把人救上来。」
毫无掩饰的语声当然也是刻意说给人听,奚落之意倒是大过实质警示,封若樱当然不会认为南水同盟的龙头会做出这种狗急跳墙的蠢事,再说真若以为这样可以逃得了,刚刚就该跟他揍出去的倒楣鬼一块下水游了。
直道舱门合拢一切终归静寂,角落里面壁的黑影才慢慢有了动作,却是身子一歪软地朝侧边倒去。
痛......已分不清究竟是哪个地方的痛楚狠狠袭来,徐晨曦痛得完全提不起半分力气,连想屈膝蜷起身子都做不到,只能向团摊泥似地瘫软在潮冷的地板上。
费力吸吐着每一口气,在这副太过沉重躯体里唯一还算自由的就只有走马灯般乱转的思绪,过往的、现在的、现实的、空幻的纷至沓来,混成一片乱七八糟的色彩。
他不是快死了吧?半垂着眼帘,徐晨曦已经无力再去计较脑里的浮光掠影是不是自己想看的,如果刚刚也是这么痛的话,他真怀疑自己还会把那唯一的抑毒药物这么大方地送到别人嘴里去。
「可恶......」死咬着唇,抑不住的痛吟还是断续地从唇瓣间逸出,尽管早已唇血斑斑找不到一块好皮,咬的人却似一无所觉丝毫没放松点阖齿的力道。
天亮是吗?等到天亮后那家伙也该安全了吧......疲累地闭上眼,徐晨曦竭力让自己集中注意力想点有用的事。
虽然事情不完全如他所预期,横生枝节多了不少麻烦插曲,但结果大向上倒没多大的偏差,自己留下古天溟也给弄了出去,顺流十里该会漂到那个沉什么旗主的眼皮下。
运气再好点的话,也许会让后头紧追的擎云他们先捡上也说不定。
上回南下为了避免张扬,走的就是这条位在南北地界上三不管的偏僻河道,依擎云的个性,这回该还是轻舟简骑只带几个得力臂助*DA*,若仍是郝崭扬掌的舵,那么十之八九极可能还是照着老路子走。
没记错的话,擎云身旁那个顶着头怪异红发的男子好象有手不坏的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