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清不可置信地摇摇头,“我一个大男人学梳头发才奇怪好吗?要不是十三和阿爹阿娘死活不让我碰,我早想两剪子解决掉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很多人都这么说。谷清却不以为然。不是古板认为男x_ing就该是短发,但是他活了这么多年,就是没学会梳头发。因为从一出生就有人把他照顾得很好,他既无兴趣学梳头发,也用不着学。
十岁以前是他娘为他梳的头发,或者丫鬟,十岁以后洛十三已经学会打理头发了,也会给他打理。所以除了十岁那年试图剪掉头发,无疾而终后洛十三便一力承包了帮他梳头发的事,而且意外的打理得不错,尤其他还会好几种样式,谷清尤其看着舒服,被哄乖了就再没提剪头发的事,但是这二十三年来,他是真的没有自己梳过一次头发。
对于他“奇怪”的观点,白玄有些无奈,不知该如何和他说“不能剪头发”这个问题,只好问了句:“你之前都是怎么办的?”
他还记得戒尘说过,凤家曾有一段时间身负重债,生活艰难,相必请不了小厮照顾他才是。
谷清自然地道:“有十三啊!自从十岁以后都是他帮我穿衣梳头。”想了想又说:“你不知道,他梳头发可有一套了,不仅梳理得好,样式也舒服。”说着,他像和朋友聊天时的样子开心的弯了弯眉。
白玄:“……”
对于谷清和洛十三之间的渊源,他越了解,就越不想谷清再见洛十三。谷清对洛十三的倚重,那是真的重过头了。
他想说什么,却没有说。他不想这人能和他承诺什么,当然谷清也不大可能向他承诺他想要的。所以,他更愿意安静地听谷清亲口说他的从前。
第25章 第25章
他想说什么,却没有说。他不想这人能和他承诺什么,当然谷清也不大可能向他承诺他想要的。所以,他更愿意安静,听谷清亲口说他的从前。
指下的长发已经梳理顺当,垂落腰际的长发有些微卷,却是很漂亮,给人的感觉就像它的主人一样慵懒随x_ing。
白玄轻轻将发拢住,看着镜中的人笑了笑,“清儿,我给你梳个新发式可好?”
谷清轻点下头,“唔,你随意吧,”,又说:“还得谢谢你,不然我真不会弄。”
白玄得到回答,手上开始动作。脸色轻松,谷清不在敌对的态度让他舒心不少。
他一边摆弄着直接漆黑漂亮的发,一边态度较为温和地轻晃下头,“你与孤皇之间,不必再言谢。”好像在哄小孩似的。
谷清心头火气当下冒泡翻滚,一大茬儿一大茬儿的,忍都忍不下去!恹恹自镜中扫白玄一眼,语气不善,“我是男人,你是不是把我当女人了。要真是,我……”
他瞪着瞪着就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可白玄又将他压回去。更怒!
白玄却笑着帮他捋了落到身前的一缕发。他身量高,谷清都比他矮上一截儿,白玄这一弯腰,姿势像是将他整个儿圈在怀中。
他安抚地碰了碰谷清肩头,“并非是将清儿不当男人看,可清儿看着却金贵,孤皇不愿伤你。”
他说出这样的话,竟还脸不红心不跳,谷清撇撇嘴,反手给了他一拐子,直击胸口,“我再金贵,能比你身份高贵么?再把老子当女人,打不过你,我还毒不死你!”
白玄心倒大,被这么说也不生气,低头在某人颈侧猛咬一口,惊得谷清差点跳起来,才道:“孤皇若死了,必不留你世间独活,你得和我一起。”话说得无比认真,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谷清咽了咽口水,心中想法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白玄轻瞟一眼/镜中他有些呆呆的模样,起身,又恢复常态,却没再小心得像对待易碎物品。
“清儿待会儿要出去?”自打他起床梳头,白玄就看出来了。
此刻天色已近黑,谷清远在临安,身边并没有带着洛十三以外的人。洛十三又现在伤着,他身边无人,要出去的话,白玄也不放心。
谷清被他一问,回过神。他倒没想那么多,直言:“我待会儿去看看十三,你只管去忙你的,不过走几步路,我一个人没问题。”
白玄未答,眼中情绪不明。“一个随侍,也值得你亲自探望?”
随侍,也就是下人。在九澜,会亲自去看随侍伤情的主人,还真的是很罕见。可白玄却忘了,谷清是一个能给没有血缘的女子倒水并亲手喂人饮水的人。
谷清难得笑笑,“那哪是什么随侍?”
白玄眼神眯起,“那不然是什么?”掩下心中吃惊,之前不觉得,如今看来,他却已对这个人陷得这么深了。他知道自己会爱他,可他之前都却未发觉,他已经不想让谷清再接触能让他动情的人了。
却是想的太多。
“十三是自我六岁便一直跟着我的,后来又跟着那怪人习武,我虽习得不大认真,但还是拜了师的,说是随侍,我们其实是同门师兄弟,只不过我武功不济,十三便一直陪在我身边。”
一席话听完,白玄没有说话,一边继续着手中动作。眼神不知不觉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头发梳完,谷清对着镜子看看,自觉清爽舒适,还因为白玄技术惊叹了下。
白玄只是笑笑,“你开心就好。”说完就去让人拿衣服过来。
谷清这些天都是穿着中衣躺在床上,总不能就这样出去,谷清乐意白玄也不乐意。
谷清见到洛十三时,洛十三已经行动自如了,他恢复力一向好,那日也受的是皮外伤,谷清倒不是很担心。
所以看他没事以后就离开了。
白玄不放心他伤口没愈合一个人乱走,此地又不在宁都,帝尊住所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便一路陪着他。他就是有事和洛十三说也不方便,倒不如先放着。
离开洛十三的房间,谷清并没有直接回房。
他们现住的是临安城里的一家客栈。客栈是很精致的阁楼式,红漆木雕,也是四面环水。
在回房间的走廊上停下,走到边栏边向四处眺望。夜晚的景色其实并不很清晰,但上有月光,下有水光,四处散发着淡而莹白的光,照亮了一池待放的荷,显得静谧而美丽。
不远处的水面,一只客船上灯火明亮,那是夜色中除了脚下明亮的阁楼外,唯一的的火红。
船里的人似乎不少,欢笑声阵阵,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还是男人居多。舞姬们随丝竹乐声起舞,远远看着,只见舞姿婀娜。
一手撑上边栏,谷清一下跳上去,背靠就近柱子,倚栏而坐。眼睛又看回那艘客船,不由有些想念阿要那个小不点。
想着他也就问了,“白皇,你知道阿要在哪儿吗?”
第26章 第26章
想着他也就问了,“白皇,你知道阿要在哪儿吗?”
他还在苦恼。
白玄一直没告诉他自己非娶他不可的原因,大概以为他知道。
可谷清其实真不知道。他和白玄之间的问题始终令他苦恼,到了现在也是。他想破了脑袋也没能想明白为什么白玄对凤天阁忌惮到这种程度。
他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玄帝他老人家爱国的爱的有了执念,以至于非娶他不可,可见其“爱”之深。
白玄却是是爱的,也确实是有执念的,却不是对“国”。
可谷清仍旧因为他的爱国精神自叹弗如。
他换了换挂在栏边儿上的一条腿,叹了口气,白玄说什么就又开了口,“白皇,在下若是散了凤天阁,且立誓从此不再经商,在下与您之间的婚事,能不能黄了呀?”
白玄愣了一瞬,上前不容置疑的拥住他,隔绝了夜晚灌进衣口的凉风。“清儿,莫闹。”
“阿要已经回家了,他并非这里的侍人,只是看他听话,你一个人太无聊,才叫他来照顾你几天。”
又说:“初八就是大婚,没几天了,我们就要回宁都了,你稍微准备一下,嗯?”
白玄后边的话,谷清都没听进去。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哪怕只是试探,他当然不会真的解散凤天阁,也不会真的从此不再经商。他只是想看看,这人对他的防备到了什么程度。当然,如果白玄的回答是肯定的,那么到了最后一刻还是躲不掉的话,他也有可能会试试这个办法也不一定。
可惜,不行。
不由又轻叹一口气。
谷清来到这世上23年之久,阅人无数,除了曾经遇上几个颇为喜欢的女子,确实不曾有过让她真切爱得用心的人。可他的确,却是个爱玩的人,很多方面来说,白玄很不符合他的择偶标准。
只要是不涉及限度的,他也不介意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也常常流连于美人花丛,他只是太爱玩,又不会收心。
但就算再爱玩,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只调情不碰人,这里的良家女子轻易不能失身,否则那是非负了一辈子的责不能解决的问题。谷清并非不知轻重,他不喜欢后院太闹腾,有了前世的习惯,他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能碰的人又岂会随便碰?
所以戒尘总是说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也总说,他除了这一点,倒都是好的。
从以前开始,戒尘就总爱说他“都是好的”。
他大概能理解一些。
在为人处事上,他总会留心,所以也不容易招人恨。而且戒尘更是知道他暗里做过的不少事,很多连萧何晁都不知道的事,他都知道,比如谷清做慈善,其实不止在宁国,其他国家有这种事他也会为民众伸出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