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喜不喜欢我啊?”安夏破罐子破摔一样地问,声音闷闷的。
这个问题柏成业倒是可以确定。
“喜欢啊。”
当然是因为喜欢他,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才会这样快乐;当然是因为喜欢他,所以不能容忍他被其他的男人染指。
安夏高兴又羞涩,像个新媳妇一样别别扭扭地说:“我也喜欢你,柏成业。”
刚冷静下来,柏成业本来还有点自我怀疑,心里思量着这次是不是太冲动。可是安夏一这么说,柏成业一下子觉得什么都值了。他亲亲安夏的发顶,又亲亲他的脸,抓着他的手捏了捏。安夏冲他不好意思地笑,柏成业竟然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都是安夏太害羞的错。
没过几天,安夏就从公司安排的公寓里搬出来和柏成业一起住了。不是之前同居的房子,倒是从前两人头一次上床那个。空置的房子添置了许多安夏口味的东西,牙刷毛巾都是情侣款式。 柏成业工作忙,安夏也是事业发展期,相处的时间总嫌不够。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好得蜜里调油,不在一起的时候也经常发发微信,浑然像新婚一样。
安夏偶尔觉得心惊。这几年的日子那样屈辱,他自己一天天挨着也习惯了,麻木了。现在和柏成业好了还没几天,就觉得往日y-in森可怖,不堪回首。生活逼他坚强,他却在恋人的臂弯里迅速地脆弱了。
他有一次对柏成业说:“你要是不想要我了,就早点和我说。和你在一起过得越久,我就越软弱。”
柏成业很爱听这种突发奇想的话。包养时期安夏从来不说这些。他是谈恋爱了,才会有这么生动的情绪,这么天真的忧愁。柏成业以前是不会着意探索玩物的心情的。商场上的精英都是人精,揣摩心思,知己知彼的事情做多了,放松的时候就懒得在乎底下人。现在多少有点不同,他很愿意仔细听安夏的话,因为他的小心思很可爱 。
“这就怕失去我啦?”柏成业笑了,“好不容易才把你哄回来,我怎么会不要你。”他看着安夏,忍不住又加了一句:“我的宝贝。”然后亲了亲安夏的额头。
安夏温顺地用手臂勾住男人的脖子,心里叹了口气。柏成业是不会懂他的。
但是,以现在的情况,确实也没有什么好愁。感情和事业虽有小小波澜,但是都在稳步前进。
之前参加综艺节目的时候安夏比较内敛,更多的是颜值担当的角色。在他现在接的这档时尚穿搭类真人秀里,他可以很自然地抛梗接梗了,表现得开朗活跃了许多。加上他本身学历高,知识储备不错,栏目组便邀请他做常驻嘉宾。这种明显的改变让他的星途变得坦荡。除了走秀, 综艺以外,甚至也有影视圈的人联系他。因为联系他的人数众多,他又恋家,所以会仔细遴选工作—以时尚圈的为主,娱乐圈的节目只上质量高的 。他和柏成业在一起,背后的风言风语必定是少不了的,但是也没有人敢直接给他不痛快。
自从他火起来之后,网上爆黑料的就没断过。粉黑大战一轮又一轮,真真假假的“内幕”浮浮沉沉。反正有公关公司兜底,不至于一面倒被黑。 何况圈子里的人来了又去,起起落落都是常事,因此这些常常令明星苦恼的事安夏没有很放在心上 。他从前认识的人,比如黎小凡,已经在圈里销声匿迹;又比如甄意,因为喉病失了做歌手的资格,不得不转战影坛。人在江湖,起起落落都是寻常事,安夏对流言和嫉恨不是那么在意。他只是想好好工作,生活在当下。
红,带来的除了嫉恨还有名利,而且给安夏带来一件意外之喜:从前的朋友艾米通过微博找到了他。他那时候离开学校,后续事情都拜托艾米。后来沦落风尘,自觉无颜面对旧时好友,于是刻意疏远了。久而久之,就失去了联系。此时重逢故友,半是欢喜半是感伤。艾米已嫁为人妻,但x_ing情如故,没有半点稳重的样子。故人重逢,安夏与她把酒长谈,把这些年的经历半遮半掩的说了一些,将无奈卖身的经历隐去不说。只是凭艾米的聪明,前后猜测,又怎么会猜不到过去可能发生了什么。两人最后在一起抱头痛哭。他袒露了他现在和柏成业在一起的事实,艾米感慨得不得了,说:“你们到底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安夏摇摇头,道:“他未必真的很喜欢我,只是我能让他快活吧 。”
艾米不以为然:“不要太悲观嘛。那时候他就对你一见钟情,现在也只有你能让他快活啊。”
安夏道:“我和他相差太远了。他是天之骄子,豪门大少,我啊……”
“你怎么会这么自卑?”艾米惊到:“不管你怎样,他都喜欢你啊。何况你这么出色。”
安夏苦笑,艾米忽然丧了:“其实我也很辣j-i啊。说什么本硕博连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结果论文至今没有过。生活一直在靠老公养……”
这次轮到安夏惊到了:“怎么会?你明明很优秀啊!我一直觉得你很木奉!”
艾米笑了:“你看,我们俩一点都不嫌弃对方。因为我们俩有纯真的革命友情的原因,看对方有滤镜了。你看柏大少也觉得英俊有钱又有魅力吧?他看你肯定也差不多啊。”
安夏小声说:“可是他确实英俊有钱又有魅力啊……”
艾米说:“这说明你真的很爱他了。”
然后艾米回忆了一下柏成业在学校叱咤风云的模样,十秒后说,“诶,这话确实没错耶。你男人确实是个霸总啊。”
安夏噗地一声笑出来了。
他从来没有真正地信任柏成业,因为两人的地位差距实在太远,他又确实不敢相信柏成业会真的爱他。可是恋情让他没有办法时刻冷静。他就像一个偷吃糖果的孩子一样,常常忍不住放任自己享受恋情,然后为自己的放纵自责。
在这种矛盾又甜蜜的心情下,日子转眼就到了年底。各种名目的圣诞轰趴宴会层出不穷,安夏受到了一些邀请,柏成业的更多。他向来能带安夏就带安夏的,安夏倒是对那些权贵集会有点忐忑。有一次即将出发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问柏成业:“你带我去合适吗?我的意思是,这些场合去的人都挺有头有脸的。”
柏成业不可思议道:“我带你去就是长脸的呀。你这么迷人,肯定有很多人偷偷地羡慕我。”
只有需要联姻的家族才会选择高贵的伴侣。人有了钱有了权,贪图美貌是极其正常的事。模特怎么了,总统娶的也是模特。圈里娶明星娶模特的那么多,又不少他一个。柏家现在如日中天,他谈个恋爱有谁管得着。
安夏哑然,心里想,柏成业看他也许也是有滤镜的。
临近年底,应酬繁忙。柏成业是个工作狂,也是社交狂魔,一时间忙得几乎脚不沾地。仗着年轻身体好,他连日劳累,喝酒熬夜。光彩照人地结束了圣诞趴体,忽然一夜之间就病了。他平时身体强健,一病起来就很严重。安夏想在家照顾他,结果柏成业坚决地说:“不要耽误工作,我一点事也没有”,于是作罢。可这人好强得很,在家休养时不肯好好闲着。 有一天安夏提早回家,发现柏总哑着嗓子在开视频会议,隔着网线统筹千军万马。说到激动处,柏成业一顿掏心窝子的猛咳嗽,安夏一下子心疼得不行。
安夏也不管柏成业说什么了,立刻就推了年前所有活动。柏成业说不要,他有护理人员照料,安夏就说他们可不敢拦着你工作。就这样,柏成业半推半就从了,两人搬去郊区的花园别墅养病。家里平时不住佣人—安夏发现了,柏成业其实不喜欢别人在家。总之一应家务,安夏都不假手于人。早饭通常吃粥,熬得晶莹的j-i丝粥端到床上,一口口吹凉了喂到嘴边。
柏成业一开始是拒绝的,后来想想也没有别人在场,就想通了。最初的羞耻和别扭过后,他乐得一口口就着安夏的手吃。安夏喂小朋友也喂得很开心。喂完了他就去洗洗碗,切切水果,修修盆栽什么的。柏成业就盖着毯子躺在沙发上或者别的什么地方,看着安夏在视线范围内转来转去。
“看开了,养病不能急,越急越好不了。其实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柏成业看着安夏的背影的背影感慨,“就我俩,一睁眼总能看见你。”
安夏在给果盘c-h-a水晶小叉子,随口说:“之前你还不让我来呢。果然还是我照顾你比较舒服吧?”他端着盘子走到柏成业身边,叉起一块火龙果送到柏成业嘴边:“来,张嘴。”
柏成业张口衔住火龙果,吃了:
“我们家,我说我父母,没有这个习惯。他们一个忙着工作,一个忙着玩,从小到大生病了只有保姆管我。我觉得你没有义务为了我牺牲工作嘛。”
“那我回去工作好不好呀?”安夏坐到柏成业的身边,半真半假地说。
柏成业伸手抱住安夏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口,笑骂道:“有没有道德了,居然敢抛弃我这个可怜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