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想攀上哪个大老板?姓马的?姓秦的?还是姓柏的?”男人问。
青年垂下头,掩盖住自己恨恨的目光。
“你不是这块料, 就算有大老板捧你,你也烂泥扶不上墙。”男人冷淡地说,“长得一般,没有文化,情商和智商都很低,除了卖屁股不会别的。那些大老板又不眼瞎,对你也就玩玩而已,谁会花心思捧你啊。”
青年好一会儿没有说话,男人看得到瘦削的肩胛骨一耸一耸。
男人把他的脸掰起来,果不其然看到一脸泪水:“只是说实话而已,这就哭了?”
他有点无奈,语气软和了一些:“不是还有我要你吗?”
“不是的!安夏都能红,我肯定也能红的!”青年眼泪还没有干,表情却很凶狠,“我是没有机遇,因为这个贱人抢走了属于我的东西!”
男人本来想出言讥讽,看到青年的表情又顿住了,转而赞同他,用一种很虚伪的声音哄他:“对,我们小凡搞不好也是当明星的料呢。”
说完,他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黑黢黢的广场角落里,那声音听上去有几分y-in森。
三月初,安夏前往东南亚某小岛进行拍摄。所谓时尚,便是领跑时间,引导风尚,是以这次的拍摄地还未经旅游开发,保留着最原汁原味的自然风光和人文景象。当地民风淳朴,海风温暖。拍摄结束后,安夏没有和工作室的人一起回国,而是独自留下了。随着人气越来越高,不停歇的广告,综艺,硬照等工作塞到了安夏的手里。被持续高强度工作折磨得疲惫不堪的安夏,选择抓住这个空隙休几天假。
其实,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安夏走在彩色碎石铺就的小巷里,略有些埋怨对手机那头撒娇道:“别的小朋友都回家了,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呀?”
手机那头传来低低的男人的笑声:“再等两天,这边有点麻烦。会开完了就去找你。”
柏成业在太平洋上的另一个岛上和现下几家欧美企业开会,内容足以影响柏成业的公司未来几年的方向。原计划会议今晚就能结束,索x_ing这地方离安夏所在的岛国不算特别远,柏成业决定自己去接安夏,顺便两人一起玩几天。但是因为各种原因,这件事没能如预想中那样妥当。
“好,你一定要来啊。”安夏点点头,“这儿每家人家都种了许多许多的花,椰子酒特别好喝……
“不要一个人喝酒。小心被人骗走,然后论斤称卖掉。”柏成业认真地叮嘱。
“别看我这样,我酒量还可以的。”安夏不服气地说,“反倒是你,喝醉了人事不知的,有什么资格说我哦。”
“胡说八道,你又没见过我喝醉。”柏成业说。
安夏一下子心虚了起来,好在柏成业没在意这点细节。这时一个下属拿着资料敲响了办公室的门,柏成业简短地命令道:“有活要干了。和你老公说再见。”
索x_ing四下无人, 安夏红着脸说:“老公再见。”
柏成业满意了:“乖。我办完事很快就来。”
安夏微笑着挂掉电话。
没有几秒钟,他蹙起眉头。
有一个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着他。方才打电话没有听见,现在他才发觉不对劲。
这里的大街小巷十分幽静,行人不多,因此那个脚步声很容易辨识。安夏不动声色,驻足观看嵌在墙壁上的小神龛。他一停,那人竟也停了下来。他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用原来的速度走着,尽量按照记忆中热闹一些的街道走去。
那脚步还在跟着他。
周围渐渐出现了一些行人,安夏心中稍稍安定。他加快步速,往一个路口一拐。这个巷子有一家餐馆,不怕危险。那跟踪的人果然也拐进去,安夏正好整以暇地等着对方。
出乎意料,那人竟然是个华人模样的女孩。
“你是谁的人?为什么跟踪我?”安夏冷冰冰地问。见对方没说话,又用英文问了一遍。
“对,对不起!”那女孩慌张地鞠了个躬,表情都快哭出来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觉得您很像我家idol,忍不住跟上来了,没有别的意思。”
安夏表情缓和几分。他不冷着脸的时候,眼睛显出天生的温柔如水。
女孩小心翼翼抬头看安夏精致的脸孔,心脏扑腾扑腾地跳,话都结巴了:“请问,请问,您是不是,是不是真真真的安……”
“是真的我呀。”安夏说,指头抵住唇,笑着说,“嘘,不要告诉别人哦!”
女孩眼睛都发光了,用力点了点头。
误会一场。安夏给女孩签了个名,然后继续散他的步。没想到在这种小国家也有他的粉丝,算是意外之喜了,安夏这样想。
忽然,他感到脖颈被重重一击,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安夏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醒来了。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外面的世界,可是眼前的一切完全不像真的。
扭曲的光影,硕大的灰尘,旋转的波纹。一切的一切都被放大,一切的一切又被缩小。 他没有办法聚焦,眼前尽是重影,只能依稀判断自己躺在床上,床在一个十分空旷的室内空间里—应该是个仓库。这很奇怪,因为仓库里不会有床。
他听到声音忽大忽小,脚步声“哒哒”传来。他听到混乱的人语, 零碎的语句飘进脑海里,头痛欲裂。
“喂,他好像醒了。药效过了?”一个男人说。
另一个男人走过来,翻开安夏的眼睑审视一番,道:“应该没有,不过你还是把面罩带上吧。该拍的都拍完了,我们得把他弄出去了。”
安夏试图抬起手抵抗,可是身体沉极了,只有手指微弱地动弹着。
冷…….
他意识到陷在凌乱的被单中的自己是赤裸的。
那男人把面罩带上,cao作着相机,道:“再来几张就行!”
“快点,不然我们没法上船了。”
另一个人模糊不清地回了些什么。
船?
安夏努力想听清他在说什么,可是那人声音有点小。他努力把自己的头往那边凑一点,却被眼尖的男人发现了。
“靠,他醒了。”男人说。他熟练地把一块布掩上安夏的口鼻,在微弱的抵抗后安夏再一次彻底失去了意识。
真正醒来的时候安夏发现自己在一个废弃的码头边。冰冷的海水一波`波拍打着他的脚,背被沙滩上的小石子硌得发疼。
四下无人。他尝试着爬起来,踉跄走了两步,又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他看到远处有零星几个渔民。
“救命……”他喊道,可是因为药物的余效还在,他的声音并不大。
他没有放弃,努力地向那个方向爬去。一点一点,他和普通社会越来越近。不知道爬了多久,在他即将力竭的时候,终于有人发现了他并且拨打了911。
“柏总,我们安排过去的人说,安夏先生的身体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凯行的工作人员也都到了。当地警方正在追查嫌疑人。有一个华人女孩是安夏先生出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她的证词基本可以确定事发方位。相信过不了多久,嫌疑人就会被逮捕归案。”
柏成业的秘书之一手持资料,沉静向柏成业报告现在事情的近况。柏成业神情莫测,只有捏紧的拳头暴露了他的情绪。
秘书对柏成业的脾气有所了解,颇有些胆战心惊。柏成业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雷霆大怒一次了,幸好安夏现在安然无恙,否则真是不堪设想。她小心翼翼地问:“请问今晚和FBK的会议还需要改时间吗?对方团队今天下午五点左右就会抵达这里,现在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
柏成业思考着。
秘书补充道:“今晚的谈判非常重要,这次要签的合同会影响我们接下来五年的发展。”
柏成业有些疲惫地摆摆手,道:“不改了。让飞机在机场候着,会议一结束我就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