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督军怒道:“你强词夺理!我那点赌债怎么就让段家军喝西北风了?什么军费吃紧,都是借口!”
老督军骂骂咧咧半天,一想到再也不能去赌场找乐子,就觉得心口疼。
段少锋积攒了不少军务要处理,没工夫跟老头儿在这扯皮,吩咐家兵把人看好,不准老督军靠近院门一步,之后便匆匆去了书房。
老督军想骂人都找不到对象,看管他的家兵一个个都跟瞎眼聋子似的,他吵闹,人家当听不见,他闹着要上吊,那些家兵一个个都跟木头桩子似的,没有半点反应。
陆氏偶尔还到丈夫院子里瞧瞧他,不过也只是坐上一会儿便走。
老督军要求陆氏晚上留下,陆氏嘴上应着,转头就把几个姨娘给送了过去。
这几个姨娘虽说上了年纪,但年轻时候都是顶漂亮的,如今也是风韵犹存。
可不知从何时起,老督军瞧着她们早没了当初的喜欢疼爱,她们越殷勤,他越腻得慌,反倒是陆氏,总是待他冷冷淡淡的,他却几次三番热脸贴冷脸。
他不记得陆氏已经多久没对他真心笑过了。
后院以及父母之间的事情,段少锋鲜少c-h-a手过问。也没多少时间去注意。
他平日不是外出办事,就是在书房批公文,跟下属议事,偶尔有时间便陪母亲聊会天。
如果不是他察觉书房有陌生痕迹,他完全忘记督军府里还有一个“暂居客”。
姜山和李九恒看着一片狼藉的书房,顿时面面相觑。
半晌,姜山试探地问:“督军,要不属下去问问老夫人?”
段少锋捡起一张被挠破的书法字,这是他昨天静心时候的练笔之作,跟其它练笔字放在一摞。
他转头去看置物架上的那摞纸张,果不其然,整摞都被咬掉了一个大角。
除此之外,打翻的笔筒、砚台,被扯掉毛的毛笔,刨穿一个坑的地毯,满是抓痕的桌腿……
段少锋几乎能想象地出,他走后,那只肥东西溜进书房尽情撒欢作死的样子。
“你上回不是跟我母亲提过了?结果呢?”段少锋反问。
姜山哑口无言。
老夫人爱护儿子不假,可也疼猫啊。
常挂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看等我再老一些,身体不便了,还是要靠狸奴孝顺我,儿子那么忙是靠不住了,也就狸奴整日能陪我解解闷。”
狸奴是陆氏给蓝猫起的爱称。
它第一次溜到书房被姜山逮住,就上报给了陆氏,陆氏圈了它几日,后来见它蔫蔫的,实在可怜,便放了出来。
此后这书房便隔三差五遭猫爷光顾一回,有陆氏的纵容,整个段府都跟它的后花园似的。
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段少锋的书房,和老督军的院子。
前者是它撒欢的地儿,后者是它看戏的地儿。
老督军怕猫这谁人不知?
要是搁以前,早让人把这猫给远远弄走了,可如今府里不是他当家,外头自己那两个没出息的庶子又惹了事儿,需要大儿照拂。
段少锋x_ing子冷僻,除了陆氏能在他面前说上话,他这个亲爹说话都不好使。
偏狸奴是陆氏的爱宠,他头一个照面被猫挠了还不敢有怨言,每天硬着头皮讨好狸奴,好让陆氏对着他的时候能有个笑脸儿。
这俩一人一猫,每次碰到一处总要闹得j-i飞狗跳,现在老督军都没个齐全的衣服,件件上头都是爪痕破洞。
段少锋摆摆手,“罢了,书房我自己来收拾,你回头让人往窗户外头焊一个铁栅栏。”
姜山忙低头称是,又问:“那这事儿还告诉老夫人么?”
“不必了。”总不能真和一只猫计较。
书房里摆出来的东西,都不是什么机密,却也不是外人能看的,段少锋花了一个多时辰才把书房大致恢复原样。
他刚在桌案后坐下,就听到一声又脆又嫩的“喵呜”声。
一只蓝毛小猫两爪搭在花瓶口,只露了个脑袋,正歪着头看他,一双澄黄的猫瞳里似是写满了好奇。
段少锋:“……”
“出来。”段少锋面无表情。
余嘉棠暗地冷嗤,别以为装冷酷就能假装自己没有被萌到,刚才的手是打算往哪儿伸?
他轻巧地从花瓶里跳出来,在桌案上绕着笔筒转了两圈,最后屁股一沉坐在段少锋刚刚收拾出来的一小摞书本上。
段少锋以拳抵唇,清咳一声,突然伸手把猫爷尊臀底下的书给抽了出来!
幸好余嘉棠反应地快,没被闪着,他有点着恼地看了段少锋一眼,打量四周,在瞧见桌上的砚台时,灵机一动!
段少锋在蓝猫瞥向砚台时,就暗叫不好,这可是刚换上的一方砚,里面的墨也是磨好了的。
他快速出手去按住砚台,只是有一团毛绒绒速度比他的手更快,先一步跳上砚台,四只猫爪在里面好一通乱踩乱跳。
这还不算完,蓝猫四只脚涂满墨汁后,蹭地一下跳到段少锋身上。
整洁的白色军装上头顿时开满了黑色“小梅花”。
段少锋拎着小猫的后颈,把它提溜起来。
余嘉棠四肢动了动,他这身体还小,这么被拎着多少有点不舒服。
一人一猫对视半晌,段少锋喊姜山进来,把小猫给送回了陆氏那里。
余嘉棠有些蔫蔫的趴在毛软垫上,陆氏心疼地给他顺着毛:“这是怎么了?阿锋骂你了?”
余嘉棠翻身,脸朝下埋在垫子毛里。
第170章 河怪
陆氏捏捏他的耳朵,安慰道:“别跟你哥一般见识,那就是个木奉槌,他要是骂你,你就当没听见,要是敢打你,你来找我,看我不削他!”
余嘉棠闻言耳朵动了动,虽然猫脸仍然没露出来,但尾巴摇地可欢了。
说实话,这次任务他心里是最没底儿的一次。
跟段少锋接触不少回了,但每次余嘉棠都觉得对方冷淡又陌生,好似身上缺了点什么似的。
任务数值更是不用提,一动没动。
大王一直安慰他,说可能是人设问题,让他不要多想。可余嘉棠心里总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如果主脑不出幺蛾子,那么他再有两个任务,就可以结束穿越,“退休养老”了,以后说不定还能跟铲屎官从“从网络走到现实”,找个山清水秀美景多的小世界面个基,谈个恋爱,虐虐狗。
可最近主脑越来越不稳定,上个任务竟然提前让他抽离任务世界,这个任务,铲屎官又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出于直觉,他总觉得主脑和铲屎官的异常有点联系。
余嘉棠心里有事儿,对待任务的积极x_ing也不高,只偶尔到前院书房溜达一圈,在段少锋面前点个到,以免对方把自个儿给忘了。
就这么过了两三个月,余嘉棠从陆氏口中得知,段少锋即将率兵南征!
这次南征至关重要,若是能胜,南部起码大半地盘都将收归于北岸,陈总统会禅位段少锋,南北一统指日可待!
余嘉棠这段时间都在观察段少锋,没怎么刷任务数值,但不意味着他想跟对方两地分居啊!
鬼知道段少锋这一趟出去要多久,回来怕是连它是猫是狗都不记得了。
余嘉棠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他得跟上。
战场刀枪无眼,万一段少锋不小心受了伤呢?甚至倒霉挂了怎么办?
以前任务,他能感觉到有某种力量在控制任务世界的运行,保证他任务目标的安全,可最近的几次任务,他发现cao控这些任务世界的力量越来越弱,甚至在一些时候有失控迹象。
他之前以为cao控世界的是主脑,后来又觉得不太像。主脑承载无数的任务世界和庞大的任务数据,要想不乱套,那它自成一套的运行方式就必须严谨严密,等闲不会出差错。
他穿越后的这些任务,说白了就是找到任务目标,然后从对方身上获取相应能量。
难度就在于找到正确的任务目标,以及如何去攻略对方。
一开始他有莫名其妙的助力,助他寻找目标,后来目标隐藏愈来愈深,也越难确认,任务坑爹度也越来越高。
就在他觉得吃力的时候,系统商城就出现了“目标定位器”。
当时他没有多想,用光了自己的积蓄换了这东西,后来便怎么想怎么古怪。
尤其这次的铲屎官史无前例的冷漠难搞,他观察这么久,都没看出来对方有什么习惯和喜好,好似一尊假人一般。
让段少锋多注意他几眼都难,更别提攻略。
余嘉棠就是再迟钝,也觉摸出点不对了。这边主脑一给他助力,对面任务目标攻略难度就提升,这怎么看都像是双方在打擂台啊!
而且是生死擂的那种!
可关键是他家铲屎的,也就是“网恋男票”,也是任务者中的一员,这么跟主脑死磕,肯定有原因。
余嘉棠在心里脑补了各种恩怨情仇,最后觉得有一个猜测稍微靠谱点。
——大神想要造反。
至于为什么造反,余嘉棠隐隐觉得跟主脑在他每次任务后都会想方设法让他消费的那些任务数值有关。
那些看似只是一串数据,实则都是每个任务世界世界之子身上的能量,这还是余嘉棠穿了这么多世界,接触了灵异神怪等超自然一类的力量后,才慢慢感觉到的。
一开始他也只认为那就是像他玩过的网络游戏里面的数据一样,是一串设定数据罢了,后来随着穿过的世界越来越多,仿佛有人替他拂去了遮眼的白雾一般,让他逐步看清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