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的态度也一直暧昧不清,若即若离,不想发动战争,但是又趁机作乱。
于是他们近期频频派来使节,也不知其中是否混有间谍,而先皇一向以仁政友善为本,所以倒也没有将它们拒之于门外,目前两国依旧在明面上保持着友好。
这种僵持着的局面不知何时会打破,所以赫朗终究不能这么快离去。
“还得继续留下了。”赫朗低头,摸了摸瓜兔。
瓜兔动了动爪子,搭住他的肩膀,问他:“开心吗?”
在这个世界的几年以来,都是真实度过的,与甄溥阳的点点滴滴,难道就不会叫他生出留恋,不忍心离开吗?如果那样的话,他们以后的任务怎么完成?瓜兔撅了撅它的三瓣嘴。
赫朗想了想,最后对它温声回道:“无悲无喜。”
瓜兔心满意足地继续吃着婢女呈上来的各式瓜果,果然嘛,手册选人还是很准的,知道他没了情魄,再也无法对谁产生悸动,自然也不会生出多余的留恋,这样的人,才最适合帮助他们完成任务的。
……
甄溥阳一登位,颇像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特别是听了赫朗提防老臣的建议之后,手段更是狠辣。
他一开始就全面彻查贪污大罪,以及各地冤情,凡是判罪不公或者徇私舞弊者,不留任何情面,一律撤除官职。
即便多名官员上报说是这是无用之举,会耗损大量人力财力,但还是丝毫不大意,一层层查下去,可想而知是揪出了多少人。
紧跟着,他就频频举行各种意义上的殿试,选拔了一批看好的苗子。
这一系列的举动明摆着是打了将整个朝廷上下更换血液的主意,但是这其中好死不死的,也包括江秋白。
他被贬到了可称得上是穷乡僻壤之地的广义,而安上的罪名也是子虚乌有。
在临行前,江秋白特意提着两壶酒来与赫朗道别,也是这时候,经由友人的口中,赫朗才知道此事的存在,惊讶不已。
自甄溥阳登位之后,他也因为他的纠缠以及自身的松懈而减少了上朝的次数,没想到竟然会被此等大事将他蒙在了鼓里。
江秋白的为人赫朗是很清楚的,他本身就不是贪恋酒色财物的俗气之人,平时也安分守已,怎会像给他安的罪名那样不堪?
而且甄溥阳知道他们交情不浅,于情于理,他也该有这个知情权,怎么这事从未听甄溥阳提起过?
看着好友被蒙在鼓里的样子,江秋白眼神复杂,他早就知贺兄必定是不知情的,只是那皇帝,以前的九皇子,早就对他颇有微词,这次他大权在握,会做出此举也是在他料想之中,他也无能为力。
出事的不仅他一人,就连同与他共事的付尚书也官降了一级,听说前段时间他还沾沾自喜地与同僚们说自己曾到太傅府“提亲”,没想到如此快就惹祸上身了。
深究其因,他也是细思恐极了许久,这新皇帝对自己挚友不一般的心思,他不信贺兄一丁点都感觉不到。
但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哪是他一届小官管得了的呢。
江秋白摇了摇头,手中的酒杯忽的变得沉重,他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滋味将大脑刺激得精神十足。
他一扫自己被贬谪的晦暗情绪,从怀中掏出一本Cao药图鉴。
“在朝已久,也终是厌倦了。我现在倒是对医术感些兴趣,前些日子拜访了不少名医,便请教了一番,都称赞我有学医的天赋。”
赫朗微微颔首,是了,江秋白的母亲一直重病在床,为此,他寻遍名医,也自己接触了不少药理,在经常来府上的大夫耳濡目染之下,他对医术一直兴趣浓厚。
江秋白笑了笑,“看来为兄可以考虑辞去任职,专心钻研医术了。”
幸而好友没有对此事愤愤不平,而是欣然接受,并且乐观地另寻出路。
可即便如此,赫朗还是为好友感到不忿。
他不明白在这个关头,甄溥阳怎会如此不明智,江秋白也是个能人,就这么将他排挤走,这是朝廷的损失。
甄溥阳面对他的质问,也显得很沉默,但依旧积极听教,死不悔改。
“皇上,您这是何必。”赫朗苦恼地叹气。
“朕就是讨厌他。”甄溥阳直言不讳,凡是他讨厌的人,他就必定不会委屈了自己,那怕这是先生口中的不理智和幼稚。
“为何?”
“……”甄溥阳不说话了,幽怨地看着他,似乎一切的过错都在他身上。
赫朗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他额头,看来即使当了皇帝,甄溥阳还是一样不改这心眼小的毛病,随随便便就讨厌一个人,单凭喜恶便随意惩奖贬谪,更别说这还是为自己效力的臣下,他必须要为挚友解释一番。
“秋白兄尽职尽责,文勇双全,又公正无私,实在——”
“你再说一句,朕就将他发配到蛮荒。”甄溥阳的面色y-in沉的似乎乌云密布,听够了那双形状优美的唇中再吐出别人的名字和赞语。
赫朗微微瞪眼,这人怎的越发不可理喻。
第24章 有意无情
甄溥阳往椅子上一坐, 不满地抱着手,颇带有威慑x_ing地瞪了他一眼,语调怪里怪气的,“谁许你叫他秋白的。”
赫朗不愿回答他幼稚的问题,难道挚友间还称名道姓的?
甄溥阳不服气地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地转回头,生硬地叫他, “还不如唤一句阳儿来听听。”
“哦,阳儿。”赫朗满足他的愿望。
“哎~”
这是威严庄重的皇帝应该有的模样?赫朗连连摇头。
本以为身兼重任之后,甄溥阳会定下心, 将精力放在国事上,而他前段时间也的确有这样的迹象,大小动作连连不断。
可赫朗还没来得及欣慰多久,就发现了他竟然又闲了下来…?
“皇上, 您就不忙?整日往臣这太傅府跑做什么,大事为重。”赫朗皱眉, 看向阻拦无力的管家还有神采奕奕的甄溥阳。
甄溥阳忽略他的表情,推开想要伸手拦住他的管家和几只唯唯诺诺的婢女,径直走过来蹭了蹭赫朗的肩窝,“不忙。不然朕要大臣有何用?”
赫朗语塞, 他算是看出来了,前段时间他任职了这么多官员就是为了帮他处理国务的。
想起他暂时闲置的王府,赫朗又提醒他尽快处理,打趣道:“皇上的王府还新着, 这下子又住回宫里来了。”
甄溥阳不想说,其实自己是不想王府里那个讨厌的女人进宫,他撇了撇嘴,疲累地将赫朗压在椅子上,“先生不在,朕睡不好,为了江山社稷,您得搬进皇宫。”
原以为还要与赫朗交涉一番,但没想到他答应的很快。
甄溥阳又惊又喜地看向他,心中的思绪凌乱,不失紧张之感。
先生不但没有拿礼数来说教,而且还答应的非常自然,而先生时不可能不知道的,进了皇宫,不管如何,最后他必定会让他与自己一个殿里一张床上歇息的。
但是,他没有拒绝。这也就证明,先生其实并不讨厌靠近自己,也不厌恶他们之间的亲昵?
虽说只是一个再微小不过的事情,甄溥阳的心思却像蚕吐丝一样,细细密密,编织成美好的奢望。
心中的情愫,以破竹之势而出,单单是这一个简单的不拒绝,不后退,就给了甄溥阳莫大的期望,任由他在心中发酵成甜蜜的幻想。
虽说他故意如此显得自己放荡不羁,一如少年,但坐上这个位置哪能真正的轻松呢,在一日最劳累的晚上,能够凝视着心上人的容颜,该是多么赏心悦目的事情,可甄溥阳已经不满足于此。
他的欲就像是投入了干柴的烈火,越烧越旺,高高窜起的火苗,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可是他丝毫不懂如何去纾解。
在夜色深沉得伸手不见五指,身旁之人也酣睡之时,他像是练习过千万次一般,准确地贴上了赫朗的唇瓣。
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他的心却狂跳不已,尤其是此时寂静,他剧烈心跳声清晰可闻,如若继续,他怕是自己的一颗心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可他终究不舍得放开,反而更进一步地噙住与他想象中一般柔软的双唇,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敢微微启唇,像是试探一般地用舌尖描摹他优美的唇形,随即深入地含住那一抹温热。
两道温度相接,甄溥阳觉得脑中似乎轰隆作响,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捧着他的下巴不断索求,直至涎丝从两人相接之处流下,这个亲吻混入了更深的渴求,他强迫着自己停止动作,浅尝即止。
心脏仍在扑通直跳,甄溥阳小心翼翼地翻身转回来,深吸了一口气,似乎鼻间依旧是令他眷恋的气味,他弯起嘴角,带着这份隐秘的柔情入睡。
于是,他也没有听闻那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翌日,甄溥阳的美梦很早就被打断了,因为克尔努牧的大使节进朝,等待拜见,他只得又早起准备。
这总归是不甘不愿的,于是动作也拖拉的很,赫朗看不下去,连连催促。
“可是朕还困着,才不要见那蛮族。”甄溥阳说着,自觉地就将下巴垫在他的肩上,双手环绕于他腰间,将他整个人钳在自己怀中,这是一个极为亲密的姿势,但他还是毫不避讳地做了。
或许是昨晚的亲吻给予了他更大的勇气,他试图更进一步。
赫朗浑身僵硬了一瞬,皱着眉想要保持距离,总归是有些接受不来。
可甄溥阳一向最擅长耍赖,感觉到了他拒绝的意思,微微失落,更是不想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