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其实没有必要墨守成规,只要不是使坏,不管做什么都是自己的自由。
季玄问道:“你生来克妻,所以你便不打算娶妻了吗?”
陈非点点头:“不能平白无故害了别家姑娘的x_ing命。”
这是打定主意要光棍一生了。季玄思量一番,觉得陈非既然有这决心,那么把他掰弯就不是不可能。
不娶妻容易,但要真的能够耐住寂寞却当真是很难。但是依照陈非的x_ing子,放浪形骸的度过一生显然是不可能的一件事,这个时候选择一名男子就很有可能了。
这般想着,季玄忽然觉得自己着实不是个东西。他此刻对陈非不过是有兴趣,离相守一生的冲动还差的很远,可他已经在琢磨着怎么让陈非爱上他了。
陈非这种人,爱上一个人就是一辈子。
季玄再问:“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忘了她了,是吗?”
“不。”季玄原以为陈非定会点头,岂料他却摇头:“我终有一天会忘了她,因为现在我已经不是像以前那样天天都在想着她了。”
季玄心中了然,说到底还是不够爱,只不过是少男少女懵懂时期的伴侣而已。
他给陈非倒了一杯茶,说道:“有时候可以忘记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这总好过一直折磨自己。”
一边自觉自己很不是东西,季玄一边继续道:“但真的想要从往事解脱出来,办法只有一样,那就是用现在的事、现在的人彻底掩埋之前的感情。”
陈非是愿意从往事中挣扎出来的。就像是季玄和冷天鸣,纠结于往事的他们,见面两尴尬,但是现在抛开了过去的事情,见面便十分的和谐了。
于是他问:“该怎么做?”
“对自己身边的人关注多一点,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注意了这一边,自然就顾及不到另一边了。”季玄将茶放到陈非的手边。
陈非端起来喝了一口:“好,我会尽量。”
季玄:真好骗。
看了看窗外,陈非想起一件事:“你与隋帝今日没有遇见刺客吧?”
“若是遇见了,我们怎么能完好无损的回来?今日我们不过随便转了一转,且遇上一件怪事。”
季玄微微皱眉:“是一个发生在马场的诡异事件。”
他把今天所知道的情况与陈非说了,陈非道:“明日我再随你一起去看看。”
“那正好,明日我们三人一起去,也顺便了结了周氏一事。”
周家的事情始终是个麻烦事,怎么处理都不妥当,陈非很想知道季玄打算如何处理:“你准备怎么了结?”
季玄道:“其实这事儿已经了结了,判决书已经出来了,且有何灵的官印在上面,即使周家再不服也是无济于事的。我过去,只不过陈述一遍事实,何灵拿不住我的毛病,便只能放了我。”
“若何灵说你我二人夜半刺杀他,盗他官印伪造文书,又该如何解释?”
季玄道:“这事儿不用我们解释,何灵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在何灵的眼里,面子比天要重要。”
陈非沉思一番,问:“若是幕后之人逼他说出来,该如何应对?”
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何灵不愿意说出来,不代表他最终不会说出来。
诧异的看了看陈非,季玄赞赏道:“不错,与我相处了这么久,你总算是机智了一回。”
陈非无语。
季玄道:“其实这个问题最简单,他说我们盗了,我们就盗了吗?我们当天明明在家中睡觉,并未出去过,他没有证据呢,能奈我们何?”
何灵是县令,县令自然要知法识法,若是没有证据,胡乱抓人,那就是不问缘由、Cao菅人命。
只要他们不承认,没有人可以证明他们去过,这回事儿也就等于不存在。
“但我们还在清水县的地界,等隋帝走后,何灵故意为难我们,我们该怎么办?”陈非想到了另一个可能x_ing。
季玄无奈道:“冷天鸣已经对何灵做出了处罚,不日会到,他没有机会为难我们,你不是一向最相信冷天鸣吗?他办事你总应该放心了。”
陈非尴尬的笑了笑:“我并不知道这件事。”
这件事隋帝并没有告诉过他,所以他一点也不知道。不过没想到,隋帝竟然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季玄,看来他们师兄弟的感情果然不简单。
这样想着,陈非又不自觉的想起来季玄于冷天鸣的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他问:“你逃了之后,还会陪着隋帝吗?”
季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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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拔刀相向
季玄言简意赅道:“逃,当然是指离开他,脱离原本知道我的所有人。”
陈非点点头:“确实,是我糊涂了。”
“罢了,你糊涂的时候太多了,也不差这一次。”季玄已经对陈非智商不抱什么希望了。
忽然间想到什么,季玄又蓦地笑了:“难以想象,这竟是囚犯与解差之间的对话。”
陈非轻声咳了咳,道:“当真到了你要逃的时候,我自会阻拦。”
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职责,作为押解官,他的职责就是把囚犯送到指定的地方,在这期间他必须要保证不会出现任何意外,协助犯人逃跑当然是最不被允许的。
季玄觉得自己刚才那么多话都白说了,陈非还是没明白他的意思。这个人还是不知道变通,简直可恨又可气。
他又道:“你若是阻拦,我还怎么逃跑?陈大人,莫非你刚才是在与我讲笑话?”
问他逃跑之后怎样,都是耍弄?
陈非肃容道:“虽我会阻拦,但若你真的想逃,我怕是阻拦不了你。”
……古人的思想果然难以理解。
“那你何必还要阻拦我?直接装作不知道,让我走了,我活命,你升官,岂不是皆大欢喜?”
陈非道:“我有自己的原则,必须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这个官衔。”
季玄道:“何谓对得起?我就活该受苦?活该被奴役?如果这是你对得起你官衔的前提,那么季玄只能说——陈大人,我认错你了。”
既然陈非想和他讲道德,讲伦理,那么他就好好与他讲理。
见陈非面容微动,季玄再道:“陈非,你的原则是什么?恪尽职守?为了公事,道德品行便放在一边了吗?”
陈非这次反驳了:“这些本是你的原话,以隋帝的角度来看,你该死,这样才能免除傲龙国的后顾之忧,我身为傲龙国的臣子,自当为国家考虑。”
季玄愣了半响,忽然拍手笑道:“好一个大义凛然,好一个义正辞严,陈大人果然忠臣国士,既然如此,你何不现在就杀了我?”
毕竟还是他太天真,过了几天平安日子,便当真以为一世无忧了。
劝服了冷天鸣,便当真以为自己口才不错,殊不知冷天鸣之所以顺着他,不过是因为他用的是十三的身体。
见陈非不动,季玄道:“现在杀了我,岂非一了百了?省事且利落。陈大人是掂量得清轻重的人,像我这样的囚犯死亡,朝廷最多扣您几个月的俸禄,与国家安定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陈非手按上刀柄,第一次手腕颤动,几乎拔不出来。
季玄向来是个好心的,他按住陈非的手,拔刀,然后松手:“陈大人,请。”
今日若不把陈非逼死了,陈非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当然他也是一样。
盯着对方漆黑的眸子,季玄一字一句道:“我绝不后退,你动手吧。”
如他所料,陈非没有动手。这人毕竟是个善人,不可能真的杀了他这个“可怜人”。
对峙半响,陈非忽然将刀扔了:“这把刀不利,来日换把刀再杀不迟。”
他转身离开,季玄忍不住笑了。这一局,终究是他赢了。
演了那么多年的戏,这还是第一次,体验生死一线的感觉。奇怪的是,刚才他竟然一点也不紧张。
或许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时候,也就不会有任何感觉了吧。
但他这副模样,落进别人眼中却是有些疯魔的。
冷天鸣踏着落叶走进来,见季玄几乎笑出眼泪,旁边的还扔着一把刀,他皱了皱眉:“师兄何事如此喜悦?”
敛起笑容,季玄道:“陈非方才要杀我,可我现在还活生生的,你说我该不该高兴?”
“陈非为何要杀你?”
“为了你。”
冷天鸣苦涩的笑道:“师兄别打趣我了,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不是什么大事,我只不过与他讲了讲道理,告诉他,我可能会东山再起,他便要杀了我,免除傲龙国的后顾之忧。”
他向着冷天鸣一揖:“祝贺师弟,得如此贤臣。”
“那后来为什么又没有杀你?”
季玄沉吟道:“许是他忽然间觉悟了,知道我这个人怕死,不可能做出反叛的事情来了。”
冷天鸣笑了笑:“原来师兄如此风趣,看来师兄此刻心情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