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是,想要和他在一起的,不管他是林文溪,还是陈渊曦。
半小时后,舒小曼告知赵渊,陈渊曦永远都不会再回来,赵渊想想请陈渊曦说清楚,陈渊曦已经联系不上。
陈渊曦在小城的住处,人去楼空。
文溪,我赵渊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是第几次,离开我……陈渊曦!赵渊失魂落魄地在陈渊曦住所的屋外,徘徊了一圈又一圈。
北京。
甫一听完陈渊曦所说,张东忍不住又问:“你不打算回去了吗?清明节又要到了。”
“那里,让我恶心。”
“顾曦很依赖你。”张东说:“要是有他陪着你,你不会寂寞吧。”
陈渊曦摇摇头,又点点头:“他是我最好的知己,我一直想等事情落定,也许就和他一起浪迹天涯去呢。说不定,可以去找到云澈哥和紫萍姐,太久没见,不知道他们的孩子多大了。”
“噢……”张东若有所思地望着八达岭蜿蜒而下的长城。他不知道为何陈渊曦宁可选择来北京,也不愿再在小城呆着。
“其实纪夫大学没读完,你是不是挺遗憾?”张东问。
“我可是有加州理工大学的学位证,有啥遗憾的。”陈渊曦违心回答。
“其实大学蛮好的,我以前的军校,也像这里有这么多白桦树。”张东说。
“是啊,白桦树。”陈渊曦有些漫不经心。
张东若有所思看着清华大学里的白桦树,忽然说:“听说白桦树象征着愈挫愈勇,不管什么艰难风险,他认定的成长方向,就不会动摇。”
“你什么时候研究起女生关注的问题了。”陈渊曦笑着说。
“是吗?我觉得白桦树如果用在爱情上,大概更像是爷们的吧。”张东说。
陈渊曦笑了:“你还有心思去研究我小时候的事。”
“大概我想去研究的,只有你了。”张东说。
“不如研究怎么去举证骆扬……”陈渊曦冷冷地说。
张东微微一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当夜,陈渊曦的梦魇症再次发作,他从噩梦中惊醒,再无法入睡。
一阵钢琴声从隔壁传来,叮叮咚咚,像是一下把两颗恒星的距离拉得无限接近,陈渊曦顿觉心中舒坦多了。
陈渊曦走进张东的房间,见他拿着一个录音器正在播放,钢琴声就来自那里……
“你晚上,都什么时候睡的?”陈渊曦问。
张东默默无言。
陈渊曦见到一直在震动着的张东的枕头,立时明白了什么。他折转身回房,拿出自己的枕头,用力按住,张东的枕头便不再震动,一旦松开,张东的枕头便立时剧烈抖动。
手中的枕头猛然跌落在地上。
这一夜,陈渊曦拥着张东,睡得很甜。
第222章 (终于,不用等你)红颜骑竹我无缘
两个月后,北京。
酷暑来临。
张东拖着一个气垫水缸,在屋里摆了一个小型游泳池。陈渊曦光着上身,浸泡在水中,想起小城那边曹警官不断反馈墨世的人接连落网,但是往往提供线索或者提供抓捕的人,却是数年前杀害三人的重大通缉逃犯,何复。
曹警官数次问及何复的身份,陈渊曦均是只字不提。
“行了,累成这样,你也下来吧。”陈渊曦说。
张东脱下背心,翻身滚了下去,两个人在水中戏耍了好一阵子,却未留意到门锁开的声音。
弘轩走进来时,陈渊曦正趴在张东身上,舀水在他头上,帮他洗头,一见到弘轩,两人顿时像做错事了的孩子。
弘轩此来,却是为了商量陈渊曦的婚事。
陈渊曦却振振有词地将赵铭将的遗言说了一通。
“斯人已去。”弘轩长叹一声,说:“文溪,我从来不认为你和赵渊之间,存在什么情,爱,他和你,也许正如我和你爸爸,就是生死兄弟。你好自为之。”
“什么是正途?”张东问:“轩叔,你走南闯北,也看不完全世界。”
“人有人法,自然有自然法,你都这么大了,还看不懂?”弘轩问。
“你对林叔叔义薄云天,那是你们。赵渊和他,有情有义,那是他们。”张东朗声回答。
“那你和他呢?!”弘轩劈手揪住张东的衣领,虎目怒睁:“我冷眼看了这么久,你和他呢?!”
“正因为我和文溪都是成熟男人了,更懂得怎么判断世界。”张东神色平静,目光湛湛而从容。
“赵渊结婚了!他怎么想得通!”弘轩厉声问。
陈渊曦的脸色遽然变得苍白。
他才知道,这两个月不闻窗外事时,赵渊已经在G城和舒小曼举行婚礼。
“别人生了一对双胞胎,事业有成,你都二十七了!张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三十一!两个人成日窝在这里,做些不正经的事,我问你,骆扬伏法了吗?墨谦枪毙了吗?你们有心思吗?”弘轩不免声色俱厉。
张东见弘轩一时成了寻常催婚儿子的父亲,不禁暗暗好笑。
“我没有做不正经的事,我那件事不正经了?我累了,想休息,就这样!”陈渊曦此刻忽而涨红了脸,生气地说,脑袋上却挨了弘轩一板栗凿子。
“我没做错,你别管我!”陈渊曦生气地坐在椅子上,侧过脸去不说话。
“又成了以前那个小孩子!”弘轩许多年没见陈渊曦这般,不禁又气又好笑。
“我本来就是小孩子,我现在只有你一个爸爸了,我在你面前永远都是小孩子!”陈渊曦别过脸来说。
“没法和你谈!”弘轩竟似生气了。
“那就不谈,你要生气,房间里锁着自己憋着去,别在我面前!”陈渊曦干脆说。
弘轩虽是身体底子好,可这么些年的劳累,兼之天命之年过半,被陈渊曦气得不浅,也觉得身体颇为不适,便自往内房卧室休息去了。
“他,这次是真地结婚了吧。”待弘轩进去,陈渊曦怔怔地坐着,张东看见,他的左手食指,竟似乎被右手掐得出血了。
张东知道此刻他没有任何理由说话,只是在夜风起时,他为独立窗边整整站了两个多小时的陈渊曦,披上了一件外套。
赵渊的婚礼,盛大而极尽排场,仿似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赵总,YH公司的总裁,娶了一个美娇娘。双胞胎的颜值俱高,婚礼现场夫妻恩爱,相敬如宾,宴会中觥筹交错,好不快乐。
新娘的一袭大红色晚礼服,长长的裙摆旖旎而下,若红色的晚霞,璀璨无比。
可那裙摆,竟忽然开始扭动,渐渐地,像是活了一般,成了弘轩脸上血红色的疤,成了顾曦额头未淡下去的伤痕,继而那裙摆处生出一张脸来,却是已经故去的王襄,他在笑着,又像是在哭。
陈渊曦在噩梦中猛然惊醒,张东亦在身边坐起身。
“没事了,没事了。”张东将陈渊曦拥入怀中,轻轻地拍打他的手臂,下巴放在陈渊曦的额上,轻轻地说。
门忽然被推开,弘轩一脸疑惑地摁开灯,及至看见这状况,脸色立即变得铁青,见到陈渊曦满头大汗,面色苍白,脸色渐次温和。
陈渊曦挣脱张东,冲弘轩微微一笑:“没事。”
“你从来不会做噩梦的。”弘轩说。
“大概,亏心事做多了吧。”陈渊曦笑着,兀自用枕巾擦擦汗。
弘轩关门前,补充了一句:“那枕头是不是设置了闹钟,突然一直抖着。”
张东苦笑一声:“是的,回头就给调过来。”
是夜,张东始终压着那枕头不敢再起身,陈渊曦枕着他的手臂,渐渐地安静下来。
三人一起住了几日,弘轩的心情愈发不痛快,最终在张东的建议下,三人决定一齐返回小城,见一见弘轩的女儿,弘颜。
及至快到紫云琴行,弘轩却将一个针孔摄像头交给了陈渊曦。
“弘轩叔叔,你……真地不去?”陈渊曦问。
弘轩摇了摇头。
想必弘轩做出那个决定之前,便已然想好,此生恐怕和她再无相见之日吧。弘轩曾无数次路过,甚至一度潜入紫云琴行内部,躲着看自己的女儿在屋内弹奏钢琴,却始终没有办法再次相认。弘颜见到弘轩这般样子,到底该作何想,他不能肯定,与其这样,宁不如说,让她已经渐渐接受,八年前自己的父亲其实已经去世。
陈渊曦掰指数了数,竟是有八年多没有再见到这和小时候的玩伴,尽管他在小城生活了那么久,数次路过紫云琴行。
两人打个照面,几乎不认识对方了。
多年未见,陈渊曦本想寻着一些儿时的话题,搜索枯肠,终是不得要领,便略问了问这些年她的情况。知道她自从毕业之后,陈渊曦将紫云琴行转给她,便一直在这里经营着,甚至已经在小城开了两家小分店。
未几,陈渊曦直奔主题,他迫切地想听见弘颜说,她已经有心上人了。
可弘颜,却是单身。
“我在等你回来呀。”弘颜笑着说。
“等我?”陈渊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