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英雄的驯服日记 作者:一世的寒(下)【完结】(63)

2019-06-19  作者|标签:一世的寒 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花季雨季

  我不多辩解什么,我还需让赵渊和佛家作一作问答,看看他的心x_ing到底如何。

  赵渊慨然应允。

  心诚大师是我所在寺庙里的得道高僧,平素闭目禅修,不见外客,得知我即将出门,或许即将返回红尘的心意,破例见了我和赵渊。

  “何为缘?”赵渊问。

  “万物皆有缘法,万物皆佛之千面,是以万物有佛x_ing,万物皆有佛缘。”心诚大师说。

  “大师,我只想问万缘之源的情缘。”赵渊回答。我当下有些吃惊,于佛理,只幼时的文溪读过些书,略加学习过,从不知道赵渊也有这样的觉悟。

  “情缘之中,我再只问一个劫缘。”赵渊又说。

  “参商之星,彼岸花叶,非己所有,爱莫能助。”心诚大师回答。

  “参商天命不可违,亘古如此。说参商,便如古代之某人和现在之某人,就算神交横跨千年,终究不可有缘分相见,这是自然法则中的时间。万物不可逆,时间不可回,参商自有命之始,便决定一在南边,一在北天。而劫缘不必如此,若拿彼岸花去说,或许有几分道理。”赵渊朗声回答。

  我默然。万物创生之始,就注定的命格,确实不当和劫缘这般红尘中的小缘分所比较,用彼岸花这介子万物之一比对一份情缘,差可比拟。

  “彼岸花叶,花开不见叶,叶出花已凋,这等缘分,乃自然法则也。”大师说。

  赵渊微微沉吟:“师傅,如果这缘分,是叶子和叶子呢?”

  大师双手合十,微微一笑:“所求既然如此,乃法则之外,纵使劫缘,人力定可为也。好比彼岸之叶与叶,好比溪水之于深渊,水终将溶于水也。”

  水将溶于水。

  灵台顿时一片清明。万水归一,万情归一,男女好比山水,水绕青山,世间所同,水溶于水,不管怎个溶法,亦不是人力所能阻止。

  我从前对文溪,对赵渊说的话,错谬了。

  赵渊听了,哈哈大笑,豪掷千金于功德箱中:“大师真是方外之人,不图名利,只就事论事,证因果,诚像大师所说,来日一定为这里重修金佛,诚心还愿!”

  赵渊说完,返身牵着我的手:“妈,您看我够资格当您的儿胥吗?”

  我听见他这一声叫唤,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我想起已经有十来年没有听见这一声代表着天下女人的最重要责任和身份的词,竟尔生疏至此,竟尔不敢相信。我忘了,自己的身份,还是文溪之母,还是,赵渊之干妈。

  “妈,我认了您当干妈,喊你叫妈肯定没问题。等我和文溪成婚,喊你叫妈,天经地义,我只是将这个时间提前了。”赵渊笑着说。

  我扶住他的手,也不收拾体己衣物,就此下山去,我相信这孩子,什么都会安排得好。

  “妈,我背您。”赵渊说着,将我背起来,一步一步往山下挪过去。

  我的泪水忽而落下:“合适不合适,本来就不应该是我来决定的。缘分天定,自在人为,既然师傅也说了,水溶于水,那我就帮你人为。”

  “文溪长高了,又长帅了。”赵渊兴奋地擦着汗水,说。

  “荒唐了,文溪,怎么还会长高呢?”我不禁薄责他,方才还那么老成,现在又露出孩子相。

  “您离开的时候,他才十九岁,男孩要长到二十二才不长了,文溪现在只矮了我三厘米。”赵渊说。

  我趴在赵渊厚实的背部,心下顿时充满了想见儿子的冲动,这十来年,所谓的思念,从未消弭,无非只是被强行压制罢了。比赵渊矮三厘米,那不就是一米八出头的个子了?我记得,他当时才一米七八吧。

  我忍住泪,含着笑,轻轻抚摸着赵渊头上硬茬的乌发,这等人才,若我文溪是个女儿身,该有多好?可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甩呢?文溪一旦回来,只要他给个分明,在哪个地方举行婚礼,我这做娘的,也一定会给他最大力的支持。

  子伟,你临终的遗言,不能让文溪不遵守,落得个不孝之名,就让我,帮他厘清我们这老一辈的误解吧。

  赵渊一路上,和我说了文溪回国之后的诸般故事,不可谓不是波澜起伏,不可谓不是至凶至险。

  我很欣慰,陈天骄终是能善待我儿子,为了儿子不惜自首,我很伤心,弘轩舍弃自己,舍弃家人,舍弃一切,用人间的最恶,去捍卫他曾经和子伟一起捍卫的正义。可我能对他有什么言辞呢?唯心念莲花,希望弘轩能早日超生,来世在一个普通人间,幸福安康了。

  赵渊又说,从顾曦那里听到,陈天骄临终前,对文溪的只言片语。

  彼时我正坐在天府乡的老家,这里,赵渊已经着人将一切打理干净,恍然,还是十多年前的模样,只是走了的人,终究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赵渊不欲我痛心,只浅浅说了几句,我却已然明白,若用红颜祸水,说我的曾经,再不为过。倘或那时能对陈天骄多一份信任,倘或就算嫁给子伟了,我给天骄哪怕只有一次机会,事情必不会如此……

  “妈,我只希望您能和文溪说,让他也给我一次机会!就这一次!”赵渊忍不住跪下来,拉着我的手,流着泪。

  我紧紧握住赵渊的一双大手:“阿渊,孩子,你爸爸都认可了,何况是我呢?”

  情缘,不能再断了。

  错了一次,不可再错过一次。

  我儿文溪,天涯何苍茫,回家吧!

第241章 番外九 前事前世今生烬 自有他守溪

  旷野里的一声枪响,格外刺耳和狰狞。

  我强自振作精神,开始在我的移动诊所准备外伤治疗所需要的药品,贫民窟附近的一群大胆的民众已经吆五喝六地往枪响处跑过去看究竟去了。

  我叫魏璋超,是一名医生,x_ing别,男。毕业以后在省城工作了七年。七年的光y-in,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从实习作为一名配药师开始,我重温着大学入学时的宣誓:“我志愿献身医学……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我的理想,是成为一名普度众生,兼济天下的医生,理想或许太大,我从未停下为之追逐的脚步。

  两年后,因为一场疑难病症,我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外科主治医生,再几年,便成为副主任医生,这过程中,我欣慰着每个病患在我手下的康复,欣慰他们给我送来的锦旗,对我竖起的大拇指,也痛苦和悲伤着一些我无力回天的病人的离去。

  期间,让我疲惫的,却是各种追名逐利的资格认证考试,论文,医学会议等。

  而这些,不是全部。

  医生的收入,和开给病患的药物价格,检查价格息息相关,而我,却成了医院中的另类,名气很大,却收入最低的医生。

  我终究是无力着病患无力缴纳高昂的费用,无力着挂号的繁琐流程,我走着走着,发现自己走得很远,很远……

  我早已经违背了当时的誓言和承诺。

  众人侧目,家人反对之下,我接受了某基金会的捐助,开始自己开设独立诊所,用最低廉的价格,给所有百姓我尽可能最好的医疗。我走过很多城市,走在最边缘处的影子中,给最贫困的人们治疗,最近我才回到小城没有太久,便在这一处的贫民窟中落脚,开了个移动诊所。

  伤者很快被他们抬了回来,说是从西边的沼泽地里拉出来的,是一个浑身散发着腐泥臭味的男子。他身上爬满污泥烂Cao,还有几只蚂蟥安分地呆在他的脸上,吸得鼓胀。

  我皱了皱眉,擅自移动伤者,还不知道是否造成了二次伤害。

  浑身检查,子弹贯穿伤,从右侧脑颅骨进入,从右侧近太阳x_u_e处打出。这男子的运气实在是十分地好,我听说子弹如果留在颅内,在停止之前,会不断旋转,看似一个小孔,内部会形成一个极大的塌陷空间,那时,他应是当场死亡了。

  所幸,小诊所还是有一定的条件。我将众好奇的群众屏退,对于这样的弹伤,着实需要极度的专注和耐心。皮下积血,颅内骨头碎片,颅骨固定,这一切,都需要大型的手术室和检测。不得已,我只得暂时将他的伤口附近全部消毒清理,止血,上氧气罩。附近的医院并不甚理想,我当下喊人一起直接将他连夜送往较远的小城中心医院。

  还来得及。

  脑部CT等一些列工作进行,大型开颅取碎骨的手术,在急救室开始了。一整夜的手术,病人的生命体征渐趋稳定。

  医生让我联系病患家属,又由于弹伤委实可疑,他们报警了。

  这个男子的身份似乎十分神秘,他身上独独只有一张身份证,张守溪。没有任何可以提供的亲属联系方式。

  病人的生命力十分顽强,是以中弹昏迷,仍可以支撑到进行手术,手术顺利进行,他能很快稳定。可病人的求生欲望,却似乎并不理想,过了一周多,他依旧没能醒来。

  接连来了几拨警察,拍照,取证,最后却垫付了医疗费,要求将张守溪送往外省的医院。很快便有人派车来接收他。

  我不同意将他运走,明明在这里可以得到有效的治疗,为何要将他遣送得很远。

  我不是家属,我对他完全不熟悉,我甚至,连跟车过去的资格都没有。

  直到最后,我着急着和来人说,我是张守溪的朋友,并随口编造了几句话,那些人竟然煞有介事地让我去做了一顿笔录,并由着我跟车去了。我此刻才明白,他一定是不能存在于小城这里的人,他们需要的,只是我基于张守溪的一份笔录,至于为什么,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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