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王也换了亲王服,紧跟着进了宫,封玄奕和季白则继续回到大理寺调查案件。
等萧政从宫里出来,回到王府时,天色已黑了下来。萧政想去找自家王妃一起吃晚饭,可是一路找来都未见到季白,就问丫鬟,“王妃还没回府吗?”
“回王爷,王妃还未回来。”丫鬟福身道。
萧政点头,摆手让丫鬟下去。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萧政回房换了身常服,准备去接自家王妃回家吃饭。
大理寺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更加庄严肃穆,门口的两只巨大的石狮子安静地蹲在那里,彰显着大理寺的正义与权威。
进了大理寺,只觉得里面安静的过分,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萧政进了内堂,只见封玄奕正坐在案桌前翻阅卷宗,见他来了,忙起身行礼,萧政抬手阻止。
“这大理寺里的守卫呢。”萧政问他。
“都被臣放回家吃饭去了,案子一时半会儿也破不了,不能让他们跟着一起熬。”
“你倒是个开明的上司。”萧政调侃道。
封玄奕点了点头,面瘫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萧政无奈地摇了摇头。
“王妃呢。”
萧政话音刚落,就见季白从停尸间走了出来,手上戴着验尸手套。见到他,楞了一下道:“你怎么来了?”
“我见你这么晚还未回府,就过来看看。”萧政看向季白,“怎么样,案子有进展吗?”
季白摇了摇头,叹气道:“还没找到什么关键的线索。”季白也很无奈,古代的条件太落后了,没有骨锯,也没有肠刀,更没法验DNA。这种案子要是放到现代,分分钟就解决了。
“别急,案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清楚的,我们还是先用晚膳吧,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萧政道。
“已经这么晚了吗,难怪我觉的有些饿了。”季白看了眼外面已经黑了的天色。
封玄奕暗自吃惊,他记得王爷不是不喜欢这个王妃的吗?怎么现在看起来这么的,如胶似膝,才一会儿不见就找了过来。而且两人都是以“你”“我”相称,就像是一对普通人家的夫妻一般,真是不可思议!
“你也跟我们一道去府里吧,有事要谈。”萧政对正在发呆的封玄奕道。
“是,王爷。”回过神来的某人忙答道。
王府内,萧政三人坐在饭桌前,面前摆了一桌子菜,还上了两壶好酒。
萧政对一旁侍候的丫鬟说:“去把管家叫来这里。”
丫鬟领命而去,不一会儿,萧左走了进来,向三人分别行了礼。
“坐吧,这里也没有外人,不用拘礼。”萧政淡声道。
萧左也没有客气,只说了声“谢王爷”,就走过来挨着封玄奕大大方方地坐下了,他知道王爷肯定有话要问他。
吃饭时,谁都没有提今天的事,萧政不说话,其他三人也不敢开口,只埋头扒饭。
饭后,萧政又把人叫到茶厅喝茶,待四人坐定,萧政端起茶盏呷了口茶,漫不经心道:“现在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你有什么话想说的,现在可以说了。”
季白和封玄奕想起今天那块丝帕上的字,不由地看向萧左。
萧左只犹豫了一瞬,便开口道:“我知道王爷一定会问的,那丝帕上的‘云’字其实是平王的一个侍妾,名叫水云。”
萧左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她以前是京城有名的乐坊‘水云间’里的头牌舞姬,后来被选到了太子府当舞娘,之后又被太子送给了平王当侍妾。我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她,我们俩互相爱慕,我曾向她发誓,一定会为她赎身,可没想到之后发生了这么多变故。在被送给平王后,水云为了不背叛我,几次想过自杀。幸好平王嫌弃她是太子送来的人,怀疑她是太子派来的j-ian细,所以一直没碰过她,也很少去她那儿。我俩靠她的心腹丫鬟翠儿送信,上次平王寿辰,我很高兴,因为终于有了一个机会可以和她见面,没想到却被平王府的人看见,给王爷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我真是罪该万死。”
“原来是这样。”三人都恍然大悟。
季白道:“所以你今天宁愿被平王误会也不愿意说出实情,是在保护水云姑娘。”
萧左点头。
“或许杀害平王妃的人和太子有关?”封玄奕坐直了身体。
“要是能见水云姑娘一面就好了,她在太子府里呆过,也许知道什么也说不定。”季白沉思道。
“想见她也不难,有一个人能做的到。”萧政看向封玄奕。
“王爷是说让我把她从府里偷偷带出来?”封玄奕问。
“这不太可能吧。”季白摇头,“那好歹是王府,里面一定很多侍卫把守,怎么可能把一个大活人从人家眼皮子底下偷出来?”
萧政笑了笑,指着封玄奕道:“他就可以,你忘了我跟你说的了,他可是我大周第一高手,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他。”
季白眼睛放光,表示崇拜,这也太神了,难道那些武侠电视剧里的高人真的存在?
“明晚行动吧,今天你们也累了,好好休息。”萧政放下茶盏,站起身道。
众人各自散去,季白回自己的殿内,准备好好泡个澡,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靠坐在热气腾腾的浴桶里,季白舒服地呼了口气,头枕在浴桶边,准备小憩一会儿。可惜身体虽然放松了,但大脑还是忍不住高速运转,苦思案情。
他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而且直觉告诉他,被他遗漏的部分很重要,但是是什么呢?
萧政走进屋内,就见季白穿着干净的里衣倚在贵妃榻上发呆,看他眼神恍惚,眉头紧锁,显然是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了。
“好了,别再想案子了,时机到了,自然会水落石出的。你看你想的脸色都发白了,看来要给你补补身子了。”萧政忍不住走过去抚了抚对方乌黑的长发,安慰道。
季白听到他的声音,才恍然回过神来,下一秒就发现两人此刻的姿势也太过暧昧了。他靠在软塌上,萧政贴着他站着,几乎是把他圈在了怀里,对方一只手还在他的头发上蹭来蹭去的,这是什么情况?
“王爷,臣,臣要去睡觉了。”季白从榻上翻身起来,躲开对方的禁锢。
“王妃怎么这么客气?”萧政慢条斯理道,“今天我们不是一直以‘你’‘我’相称的吗,怎么到了晚上就变了,以后没有外人在,王妃不用那么拘礼,随意就好。”
既然王府的主人都这么说了,季白自然没意见,不客气道“那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萧政对他的用词很满意,也不过多纠缠,就嘱咐了他一句“早点休息”,就大步离开了。
季白终于松了口气,应付这个男人可真累,城府太深了,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这种人最可怕了。
季白腹诽着躺上床,姬七儿给他盖好被子,放下纱帐,季白侧着身,看着绣着精美花纹的床单,突然脑中灵光乍现,他终于想到在这个案件中他遗漏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天色刚亮,季白就急匆匆地出了门,连早饭也来不及吃。
封玄奕昨夜住在了政王府,因此今早和季白一道儿出门,两人直奔平王府而来。
“王妃,你是不是找到了什么线索?”路上,封玄奕问。
“还不确定,我需要再检查一下凶手现场。”季白掀开马车的帘子看路。
到了平王府,平王府的管家带两人进府,一边说:“王爷天没亮就去上朝了,由小的带二位大人去。”
再次进了平王妃生前的卧房,季白径直朝屋内正中央的那张床走去,床上铺着红色床单,被褥散落,纱帐歪斜。
季白问一旁侍立的管家,“这个房间里的东西没有人动过吧。”
管家摇头说:“没有,一切都按照大人的吩咐不让人进来,屋外还有侍卫把守,原来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没有人动过。”
季白点头,对他道:“你忙去吧,我和封大人要再次检查一下现场。”
管家答应了一声,就躬身出去了。
季白见左右无人,就撩开床上的纱帐,掀开被褥,在床上四处搜寻,几乎要把整张床都掀翻过来。
最后在床头的位置,垫褥下面,找到了一个白色的玉佩,季白兴奋道:“果然有东西!”说着,便拿着玉佩跳下床。
“哪儿来的玉佩?”封玄奕见到他手上的玉佩,惊了一跳,忙凑过去看那玉佩。
这是一块上好的翡翠玉,上面刻有华丽的纹饰,正中央刻有一个字,“风”。
让侍卫将平王妃的贴身丫鬟叫来,季白把玉佩递给她,“你仔细看看,这是不是平王妃的东西?”
小丫鬟接过反复看了几遍,确定说不是平王妃的东西,从来没有见过王妃有过这块玉佩。
回到大理寺,季白和封玄奕继续盯着那块玉佩。
“既然不是平王妃的,丫鬟又说从来没见过,那最大的可能就是·····”
季白还未说完,封玄奕就接着他的话道:“玉佩是凶手的?!”
季白点头,“很有可能,我想,当时的情形应该是这样的:平王妃在挣扎中,无意将凶手系在腰间的玉佩扯落,攥在手心里,而凶手当时心里也很紧张,就没注意到玉佩的问题。凶手为了防止她叫出来,就用力掐住了她的脖子,平王妃自知活不成了,就拼劲最后一口气将手里的玉佩塞到了被褥下面,希望成为指证凶手的证据,而凶手当时很害怕突然有人进来,所以注意力很不集中,才没有发现平王妃的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