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婴孩的鲛人并无半点犹豫,立刻解开衣襟为婴孩哺r-u。
说来倒也奇怪,含住r-u头的婴孩竟不哭也不闹,异常地安静乖巧。
藏匿起了其中一个婴孩之后,女鲛人们继续匆忙着收拾着产褥,并抱着剩下的女婴匆匆离去。
精疲力竭的女人眼睁睁地看着被带走的女婴,欲哭无泪。
“……为什么带走的是女婴?”明若星轻声问。
“因为只有女孩才有可能生存下去。”
那伽回答:“这个时期还没有饲育男x_ing亚人进行配种的做法。男婴只要一出生就会被煮食吃掉,根本没有机会长大成人。”
在他们对话的同时,时空似乎开始了匆匆的流逝。在这y-in暗不见天日的地牢里,被偷偷藏匿起来的男孩开始了他近乎于不可思议的人生。
仿佛本能地意识到唯有沉默才能保命,他成为了整座“村庄”、又或许是这世上最沉默的小孩。
绝大部分的时间里,他是一声不吭的。但即便是偶尔哭闹,他的抚养者们也会将他迅速地浸入水中。让冰冷的潭水吞没他的眼泪和呼喊。
提到他的抚养者们——那是一个并不完全固定的群体。
她们是被关在这座地下水牢里的老弱病残,弱小而低等的亚人们。但是她们对于他的庇护,却是那些高贵种族恐怕都无法给予的。
而对他最好的,则是那些刚刚生产完毕,因为生理和情绪等原因暂时还没有办法“接客”的年轻鲛人。
她们总是有充足的r-u汁和母爱,去无微不至地照顾这个隐秘地牢里唯一的、最重要的秘密。
当男孩长大一点的时候,鲛人们开始教他说话、教他歌唱、教他水牢里每一件物体的名称。而那些曾经拥有过自由之身的女人们,则负责告诉他外面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歌词里提到的太阳是什么,大海有多么辽阔,偶尔随着流水飘进来的树叶并不是孤单的,它们曾经生长在多么巨大的树木之上……对于男孩而言,这一切都只是故事和童话,是他理所当然无法到达的另外一个世界。
直到七岁那一年,男孩被发现了。
那一天的到来毫无任何的预兆,却又仿佛是命中注定。毁灭的开始,是水牢的大门再度开启,看守们拖来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白发女人。
男孩躲在水潭的暗处偷偷观察,过了好一阵子才发现那竟然是自己的母亲。
在过去的七年时间里,男孩每年几乎只有一次机会能够见到亲生母亲——当那可怜的女人被迫产下又一胎之后,就会像其他的鲛人那样,被临时送回到水牢里来“休养”。
最初的几年,她的神志还算清醒,会慈爱地将男孩抱在怀里,在他耳边轻声讲述着家族往昔的历史与荣光。也会教给他一些别的鲛人不会的诗歌与经典。
与此同时,男孩也知道了自己还有一位双胞胎的姐姐,如今和其他女孩子一起生活在水牢外的一座院子里。
但这样的生活,并不是永远。
“天泽。”
这是母亲为他起的名字,“你的姐姐,你一定要救她出来。你们一定要逃,离开这个地方,母亲会带你们逃出去……”
在每年屈指可数的那些团聚的日子里,这是母亲挂在嘴边上的话。
从并不明白到一知半解,天泽秘密地成长着,而母亲却开始迅速地衰老。
头发的花白仅仅只是一个外在的表象,真正可怕的是她的心智也开始模糊。
尽管或许她并不愿意,但是身体似乎替她做出了逃避,将最深刻绝望的痛苦隐藏在了疯癫之中。
这一次,她被拖回到水牢里来的原因,不是因为一年一次的生产。
而是因为,她亲手掐死了自己生下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揭开金鱼村真正的过去。
一边写一边生气的一章。
人们经常觉得小说的剧情不可思议,但事实上搞了这么多年的新闻,在我看来有些现实比故事更加邪恶和离奇
第160章 承天之泽
一个癫狂的女人,一个绝望的母亲。
对于金鱼村的控制者而言,这就是一件丧失了利用价值的商品。
针对这样的女人,接下去的方案有两个。其一是拔去她的牙齿,砍掉她的手脚,将她装进陶罐里,卖给那些具有变态嗜好的富商,作为一次x_ing的施虐用具。
其二,则是现在就将她杀死,然后当做其他鲛人的食粮。
躲在水里的天泽,偷听到了岸上男人们的谈话。他知道,有些事情已经不能再等。
这天夜里,他偷偷地取出了藏在水底的一根木桩。这些日子来,他根据从鲛人们那里听来的描述,偷偷地将它削成了一端尖细的形状。
他要用这柄武器去杀死门口的看守。打开牢笼将母亲救出来。然后再带着水牢里的鲛人们,杀出一条血路。
但是毫无疑问地,他失败了。
守卫们发现了这个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偷偷生存了七年之久的“老鼠”,并轻而易举地将他制伏。
最后,唯一一个死在那根木桩上的人,是天泽的母亲。
她用这支不算是武器的武器,捅穿了自己的心脏。
天泽从她口中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这三个字,以及致死都没有能够解开的执念。
“救……救你的姐姐。”
可是除了哭喊之外,七岁的天泽又能够做些什么?
——
母亲的尸体被抬走了,有关于她的归宿已经注定——成为鲛人们的食物。
而天泽则被关进了当初囚禁过他母亲的牢笼。按照以往的规矩,村里是不留男孩的,尤其是血统高贵的男孩,长大之后可能就会是个大麻烦。
可又或许是命不该绝,端详着天泽那张因为年幼而雌雄莫辩的稚嫩脸庞,一个邪恶的想法在那群恶魔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如今他们已经损失了一大一小两个重要货品,这个男孩是杀了也白杀。正巧最近听说北边的富商崇尚南风,倒不如留下这个小孩,等到再有客人上门,或许还能赚上一笔。
再退一万步来说,等这孩子再长大一点,再看看具体品种如何。若是瞧不上眼,就直接处理掉;若瞧得上眼,再弄个半死不活的,留下来做种。
如此权衡下来,天泽的一条x_ing命勉强算是保全了。
那些人原本也想打折他的一条腿或者砍掉几根手指作为标记,但是考虑到年幼的孩童尚且不足以构成威胁,还可以作为苦力干活,因此只在他的身上烙下了几块印记。
从这天开始,天泽不再躲藏在y-in暗潮s-hi的地下水牢里。他被带到了地面上,成为了大院里的一名小杂役。
天空、太阳、树、鸟以及其他一切东西,都从他听过的故事里走了出来变为现实。可他却并不感觉惊喜。
再没有人教他识字,为他唱歌讲故事。有的只是繁重的劳作、言语的辱骂和各式各样的体罚。
从七岁到十一岁,是天泽生命当中最为黑暗的五年。而黑暗之中唯一的亮光,来自于那张与他颇为相似的脸庞。
凭着这张脸庞,天泽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姐姐。她与所有年幼的女x_ing鲛童一起,被蓄养在一处戒备森严的大宅院里。那些贩卖者找人传授她们各种取悦于人的技巧和花招,并且在暗中观察,随时淘汰掉那些所谓的“劣等”品种。
至于剩下来的那些鲛童们,等到她们长到十二岁,人生的地狱就将无情地开启。她们将会被贩卖、被侵犯。一部分远赴他乡、不知所踪;另一部分则沦为产床上的奴隶,年复一年,直至油尽灯枯。
天泽从不去想自己的姐姐究竟会被推向那一条道路。因为他坚信、并已经开始谋划,一定要在十二岁之前带着她一起逃离这个人间的地狱。
可是命运像是偷听到了他的祈祷,再一次和他开起了恶劣的玩笑。
第十一年的岁末,较前些年要稍稍暖和一些。赶在大雪彻底封山之前,打北边结伴来了几位威武雄壮的武官大爷。
这一年刚满十二岁的鲛人们已经在初夏时节被瓜分完毕。余下的被官爷们挑来捡去,总嫌不太满意。贩卖者“灵机一动”,将一群止有十一岁的鲛童们拉到了官爷的面前。
在屋外打扫的天泽,亲眼看见自己的姐姐被从哭哭啼啼的队伍里拉了出来,落入一堆狞笑着的、油腻肮脏的中年男子当中。他不顾一切地丢下笤帚,冲回自己蜗居的陋室,取出一柄偷偷藏匿起来的柴刀。
而当他揣着柴刀再度奔向那间屋子的时候,隔着老远就听见了鲛童们的惊叫声。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姐姐也藏匿着一根磨尖了的发簪。那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信物,原本应当在她的及笄之年,出现在发髻之上。
可她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候。
被发簪刺中的武官仅仅只是受了一点皮r_ou_伤,但盛怒之中,他却一拳击碎了手无缚j-i之力的十一岁少女的颧骨。少女轻飘飘地飞了出去,后脑撞击在粗大的木柱上,咚地沉重一声,从此再无声无息。
天泽撞门而入时,看见的就是一条殷红色的血线,一路蜿蜒着朝他这边流淌过来。
他仿佛又听见了四年之前,母亲在他耳边最后的那一句叮嘱。
——
隆冬的金鱼村里,突然响起了沉闷的冬雷。
原本晴朗的雪夜,飘来了大片大片的浓云。北风一阵紧过一阵,冷得刺骨。地面上的积雪被重新刮向天空,可再落下来的时候,却变成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