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则像木雨一样,自绣坊领了绣活回家去做,限期交工,这种绣活多是在本地卖,报酬自然要少一些。
那曹管事见方言手心纹路深且乱,便知他是做惯了家务的,不适合签契。
已近年底,绣坊要出些新绣品以供售卖,方言跟随木雨去领了绣活。
绣活都是由绣纺指定的,需要用到的布料和针线绣坊都可以提供,但刚开始需要押些银钱。
因着方言的母亲曾在这里做过绣活,又有木雨担保,方言便领到了布料,针线、绷子家里尚有。
出了绣坊的门,方言松了口气,他这就算绣工了!
木雨看了看方言的表情,问道:“言哥儿,过了晌午,我去你家一起做绣活可好?”
方言忙点头,“自是再好不过了,我已有一阵没有做过绣活,还有很多地方要问你,你可莫闲我烦。”
木雨听到方言如此道,便板起了脸,挥了挥手,装模作样道:“你若有不会之处,尽管来问!”说罢,二人都笑了起来。
过了晌午,方言先是在家中的棉布上练了练齐针、套针等针法,待感觉熟悉了才在领回的布料上绣了起来。
二人时有交谈,更多的时候都在做自己的事。交友莫过于如此,相对无言,仍不觉尴尬。
绣了一下午并翌日一上午,绣活已见雏形。
待过了晌午,方言便背上筐,筐里放着一个木桶,木桶里装着半桶多水。手里拿着柴刀,方言便又上了山。
老翁曾告诫方言莫要再往高处去,他年轻时曾随那猎户见过几个陷阱,甚是厉害。
方言便在老翁曾经烧炭的地方将东西放下,按着老翁教的法子,砍了需要用的木材,将一根一尺多长的木头立在土里,然后将大量的树枝、木头立着靠在旁边,围成一堆。
然后拾了些树叶扔在木堆上面,形似个小土包,又将以前老翁烧的土灰用水和成泥,铺在树叶外。
在土堆的上面留个洞点火,土堆的底部则挖几个小洞,留待一会儿看火势着到了哪里。
弄完这些,方言自上面的洞扔了些干Cao、树枝,点了火。
不知是方言没经验,还是找的树枝、Cao叶比较s-hi,刚点了火,就冒起黑烟,呛的方言一阵咳嗽,脸也熏黑了。
燃烧Cao叶、树枝时间比较长,方言只能蹲在那里等着,待从下面的小洞外能看见火焰时,便用泥将所有的洞都封上。
这之后又等了半个多时辰,见天已经不早了,便准备将土扒开取木炭。
冬天里本就日短夜长,在林子里又树高遮光,才申时三刻就有些黑了。
将土扒开,稍微晾了一下,方言伸手捡了捡,许是第一次烧,不太熟练,烧成的木炭有十之二三,即使这样方言也甚是开心。
抬手蹭了蹭脸上的飞灰,方言将烧成的木炭一个个捡到筐里,待捡完以后站起身来,抻了抻手脚,便听见有人大喊:“鬼啊!”
听闻喊声,方言抬头向山上望去,便见一个东西滚了下来。
那东西滚的过程中还知道抱着头,待滚到方言站的这处平缓的地方时,忽然伸手抱住了一棵树,那东西又瞅了方言一眼道:“鬼啊!”便一头磕在了树干上,躺在那里不动了。
方言看了看那东西,心想:会说话应当是个人,不过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鬼,莫不是疯的?
趴在那里也不知是死是活,若是活的,在这躺上一晚可能也得冻死。
方言便捡起了地上的柴刀,慢慢的靠近那个人。
待到近前,才看清那人五官硬朗,额头上有些红。抬手试了试,还有气,应是晕了过去。
在他旁边滚落了一把弓并几只箭,想来这人应该是个猎户。
方言试着拍了那人两下,也不见醒,便发了愁,马上就要天黑了,他还有半筐烧好的炭、木桶,若再带着个人,可怎么下山啊!
看了眼那个人,方言无奈,或许命中注定要救他一命吧。
方言将筐、木桶和弓箭藏在了旁边一处低矮的地方,将柴刀别在腰间,便去拽那躺在地上的人,拽了一下,没拽动。
方言将那人扶起靠着树坐,自己蹲了下去,将那人的胳膊抬起搭在自己的背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了两次才站起身,那人的脚还拖在地上。
平日里方言下山也就两刻钟不到,今日走了近半个时辰。
回到家中,天早已黑透了。
听到响动,方老二便问:“可是言哥儿回来了?”
“爹,是我!”方言答道。
听到方言的声音,方老二才将心放回肚子里,问道:“怎得这么晚,你一个人出去,可吓死爹了。”
知道是自己不好,今日确有些晚了,方言道:“我没事,爹,你可是饿了?我这就做饭,你且等一会。”
方言将那人扔到自己屋子的炕上,便点了松油等,借着些亮儿把柴刀收了起来。
正洗脸时,方老二拄着个棍子便过来了。
“爹,你怎得走过来了,腿还没好,柳大夫说不能下地走呢!”说着方言赶紧去扶方老二坐下。
方老二看到方言没有什么事,松了口气,道:“你过了晌午便出去了,这会才回来,爹担心哪。”
“我这不是回来了,我都这么大了,有甚好担心的。”方言道。
“你就算长的再大也是爹的哥儿,爹定是要担心的。”
听闻这话,方言甚是感动,“爹,我下次一定告诉你我去了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方言左顾右盼一个多时辰了,兔作者有些疑惑,问道:“你怎么不吐槽我今天的作者有话说跑到章节前面了?”
方言只用余光扫了兔作者一眼,道:“大宝就要来了,你已经失去了陪我聊天的作用。”
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兔作者决定像大宝告状╭(╯^╰)╮
第10章 第十章
本是已经绕过了这话,奈何吃饭的时候,方老二又想了起来,“言哥儿,你还未说你下午去了哪里?”
听到这一问,方言有些迟疑,方老二是叮嘱过的,不让他上山,但是他已经去了几次。
方言放下碗筷,坐直了身子,道:“爹,你听了莫要生气。”
“你可是干了什么坏事?”
犹豫了一会,方言咬了咬牙,道:“爹,我去了后面那座山上。”
“什么?”方老二一惊,“你上山去了,那山甚是陡峭,你怎么这么……”
见方老二生气,方言只得略带了些撒娇的意味:“爹,我这不是没事吗!”
“若有事就晚了!”方老二气道。
见方言不再说话,方老二喘匀了气,“你去山上做什么?”
方言也是豁出去了,道:“以前是砍柴,今个是烧炭。”
一听去了还不止一次,方老二又气了起来,怎么会有这么不听话的哥儿!
待转念一想,方老二忽然又不气了,方言砍柴、烧炭都是为了这个家,若不是自己断了腿,拖累了他,怎么会让他干了汉子的活!
叹了口气,方老二对着方言道:“言哥儿,爹只是担心你,都是爹拖累了你。要不是爹断了腿,你个哥儿……”
见方老二眼发红,也不生气了,方言赶紧截住话头,“你是我爹,莫要说拖累的话!”
方老二点了点头,“你是个好哥儿,吃饭,赶紧吃饭!”拿起筷子给方言夹了些菜,又道:“那山危险,以后还是少去。”
方言点了点头道:“我晓得了,”又跟方老二说了卖炭翁的事。
当说到今天下午烧炭的事时,方言忽的想起来,“爹,我今天捡了个人回来。”
“捡了个人?在哪呢?”
“我屋里。”
“什么人?”
“从山上滚下来的,好似是个猎户。”
“是个汉子?”
“不知道,我去看看……”
听这话,方老二又气了起来,“不知道你就敢往自己屋里领?他人呢?”
“爹,他昏倒了,我将他背回来的。”方言答道。
“你且去看看,若是个汉子,你就睡到你弟弟那屋去。”
方言听闻,赶紧拿了油灯回自己的屋里看了看。
那人歪躺在炕上,闭着眼皱着眉,眉间有个红痣,颜色特别鲜艳。
见他躺得不舒服,方言将油灯放在凳子上,帮那哥儿脱了布鞋,动了动身子,盖好被,便去找了方老二。
“爹,是哥儿。”
“那便睡在你屋里吧!”
这一觉睡的很不舒服,一会梦见自己被绑了放在火上烤,一会又梦到自己被扔到雪地上,冻了半死。
恢复意识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全身疼,头尤其疼。第二个感觉就是饿,非常饿。
待到他睁开眼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大亮,房里稍有些暗。他左右看了看,房里摆设甚是简单,在炕的另一端有床折好的被子,上面放着枕头,炕边摆着一个凳子,靠墙的地方有个矮柜,上面放着装针线的筐。
他扶了扶有些疼的头,这里是哪里?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