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街上有些平日里不常见的小吃,木雨便拉着方言东吃一样,西吃一样,还未到晚饭时辰便已经吃不下了。仍是没决定买什么作为拜师礼。
良柳县是一个不大的县城,县里有些富户,但也未到家财万贯的地步,所以这一日的烟火,也没甚稀奇的样子,但对于县城的人来说,能见一次烟火也不容易。
待天全黑下来以后,街上便三三两两的有人结伴向东街走去,方言六人也一同出了客栈,待走到东街,便见不少人聚在一处,不远处则空出一片地方,借着街旁人家门前挂的灯笼,可见那里似乎有个木头架子。
呆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见一家府门打开,走出了几个小厮模样的人,走在头前的两个手里拿着火把,后面跟着的六个手里搬着些东西,待六人将所搬的盒子花挂到架子上,那拿着火把的小厮便上前去点了火。
只见那火点燃了长长的纸穗,似一条小金蛇向上而去,待烧到盒子处,便听到一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响,待响声过后只听“嘭”的一声,那盒子花炸裂开来,众人便感觉整片夜空亮如白昼,一晃便有星星点点的火光落下。
欢呼声咋然响起,东街甚是热闹,街上百姓们都抬头看这难得一见的景观。
在一片吵闹声中,方言看着这片亮色,亦是激动不已,这世上竟还有如此漂亮的物件。
还不等烟火放完,方言便感觉有人拽他的衣袖,扭头望过去,便见木雨焦急的面容,“言哥儿,我的钱袋被偷了!”
听到木雨大喊的声音,方言也急:“怎得被偷了?可见谁偷的?”
见木雨摇头,方言也没心思看烟花了,与木雨的哥哥嫂嫂们一起帮忙找。
这会人多且杂,大家都在看烟火,人群处又黑的很,方言左看右看。在又一次烟火亮起时,见一个人在y-in暗处形迹可疑,手似是往怀中放着什么东西。
见状方言抬脚往那处跑,边从人群中挤过去,便喊道:“喂!”
那人本想装作看烟花的样子,这会恍惚听见有人喊,转头看了方言这处一眼,待烟火又亮起时,像是受到惊吓一样,抬腿便跑。
方言一边挤着人,一边向那边看,便见那人跑起来似是腿有些瘸,待方言挤出人群,早已不见了那人的身影。
看着眼前黑漆漆的路,方言既不知往哪里追,也不敢去追。
又呆了一阵,方言也找不见木雨几人了,最后不得不跟着人群往西街走。
回到客栈,五人在大堂等他,木雨一见方言便急道:“你去哪里了?我们找了半天都没见你,吓死了!”
方言回道:“我似是见到了偷你钱袋的人,去追了,但是没追到。”
听到这话,木雨的脸涨的通红,他自怀中拿出钱袋给方言看。
方言见了,惊讶道:“找到了啊!怎么找到的?”接着又道:“那我应是看错了人。”
木雨红着脸也不说话,木雨的大哥便道:“雨哥儿的钱袋是在房里找到的,出去看烟火时,应是忘了带。”
一听这话,方言也是无语,这也太乌龙了。
木雨则讷讷道:“对不起啊,言哥儿。”
待第二日回家,在家门口见到了郑大宝,方言高兴的招呼道:“宝哥儿,你来了!”
郑大宝瞪着双眼睛瞅着他,也不说话。
方言见他这样,便想起昨日木雨来寻他时的样子,心道:我何时又得罪了郑大宝了?
心里无奈的叹口气,方言轻轻的一揖道:“宝哥儿,若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便在这里给你赔礼道歉,你莫要生气了。”
郑大宝见他这个态度,眉头一皱,道:“你怎得如此不讲信用,明明与我约好,昨日上元节却不见人影!”
约好了?何时约的,他怎得不知!
见方言似是不明白,郑大宝眉头皱的更深了,“正月初四那日下午,在你家吃饭时约好的!”
原来正月初四,方言领了工钱与郑大宝、方老二在家吃了顿饭,席间饮了两口屠苏酒,便觉晕晕乎乎,坐在那里,不论别人说什么都只乖巧的点头,后面相约上元节的事他确是点了头,只是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见郑大宝如此肯定,自己想必是答应过的,方言只好继续赔罪,许了一桌菜,并约定二人晚上一同去游百病。
作者有话要说:
方言:兔作者,你手里举的什么牌子,怎么不是这个小说!
举着《配角是只短腿狗》的兔作者,非常不好意思的又来打一波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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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送门在文案上,鞠躬。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还了钱之后,方家的日子仍是穷的很。
方言没了那八两银子压着,便觉得自己彻底从上一世的y-in影里活了过来,过起了持家做绣活的日子。
时间飞快,转眼便到了三月,自从断了腿,如今已过了近六个月,方老二腿上的木条也拆了,棍子也不拄着了,虽然算不上健步如飞,但是可以正常走路了,这样恢复下去,下个月的春耕,应是没有问题的。
春日里日子要难过上些,菜也还是去年秋天的干菜和腌菜,早已吃的差不多了。这些日子,都在吃豆饭,偶尔吃些r_ou_,青菜也得省着吃。
这一日早上,方言在院门前又发现了一个篮子,里面竟是些干的海菜。因着张庄离海较远,平日里是吃不到海菜的,方言长这么大吃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见了这海菜,要说不高兴是假的。
待在篮子的下面又翻出一块新布时,方言有些皱眉,也不知是谁送来的吃食。自从去年方老二伤了腿以后,至今已有四五次了,家里的篮子都排成了排。
将篮子拿进去给方老二看,方言道:“爹,你看这次是干海菜,能吃上好一阵呢!”
方老二接过篮子,又看了看那块新布,终是叹了口气,眼眶微微有些红。他道:“言哥儿,你可想你娘了?”
听到刘芸,方言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刘芸自有生他养他之恩,但对于这个家,刘芸太绝情了。本已忽略了对刘芸的失望,如今提起,方言觉得他并不恨刘芸,只道人都是自私的,他人为何要与你共苦。
又想到刘芸迟早要与方老二和离,方言若说想刘芸,方老二应是会迟疑的。这二人终归是要离的,拦也拦不住。
方言想了想,便问:“爹,娘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方老二听罢,一阵沉默,与刘芸生活了十几年,他虽不爱刘芸,确是努力做一个好相公,平日里任劳任怨,与那人也断了往来。现如今家中艰难,刘芸却带着钱走了,半年未归,这怕是回不来了。
转念又一想,总要有个说法,方老二便道:“言哥儿,咱们去接你娘吧!”
方言点点头,接是要接的,不过应是接不回来的。
他想了想道:“爹,咱们换身衣服吧!”
闻言方老二满是疑惑,“这好端端的新衣服,换了作甚?”
方言则道:“爹,外面雪已经有些化了,咱们得走着去刘村,弄得一身泥便可惜了这新衣服。”
方老二想了想也是,便叫方言帮他拿件旧外衣,上身后才发现,竟是以前干活穿的,上面还有两个补丁。见方言也换了身旧衣服,他便没多想,这衣服脏了也不可惜。
待到要出门了,方言又将以前方老二拄着的棍子拿上,方老二简直哭笑不得:“爹的腿都好了,你还拿着棍子干什么?”
方言道:“小心路滑,还是拿上的好,你的腿且没全好呢!”
拧不过方言,方老二便拄着棍子与他同去刘村。
方言所有的小聪明都用在了今日,在心里叹了口气,忽得觉得自己也成了大人,变得有心计了。
待到了刘村二舅家,进了院子,也没有人来迎。
方老二见棍子下面有些脏,便想放在院中,方言拦着不让放,还伸手扶着他向屋里走。
进到堂屋,里面坐着刘二舅和二舅母。
见方老二穿着身旧衣服,踩着Cao鞋,还拄着根棍子,每走一步,那地上便隐约有个印子,二舅母便悄悄的白了一眼,鼻翼微张,显是不大高兴。
“二舅哥、嫂子,”方老二进屋站定,便开口叫人,方言随着也叫了“二舅、二舅母”。
刘二舅见人进屋,也不让座,吸了口手上的烟袋,只淡淡的说了句:“哦,来了啊!”
见没下文,方老二本不好意思坐,奈何方言说了话,“爹,你的腿还没好,坐下歇歇吧!”说着,便拉着方老二坐在了凳子上。
方言则从旁边拿了个凳子,坐在了方老二旁边。
二舅母见状,不高兴道:“我道怎么过年时没见人上门,连礼都没见一件,原是这腿还没好呢!”见方老二面露不自在,又道:“这如今,年都过去两个月了,妹夫腿又没好,不在家多歇歇,怎得这时候来了?”
总是娘家亲戚,方老二本是个不善言语的,听着她语带讽刺,方老二也没有回嘴,只道:“我与言哥儿是来接芸娘的。”
听这话,二舅与二舅母对视了一眼,刘二舅便道:“芸娘身体不适,已躺在炕上许久了,恐是不能与你回去。”
方老二一听病了,便有些着急,忙问道:“可是看过大夫了?大夫怎么说?”
“自是看过大夫了,”二舅母接道,“说是心病,想来你家方亮没了,她太过伤心,才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