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三人闯进家里,张水多少有些害怕,但此时张武不在家,他也只能强自镇定,问道:“你,你们是什么人?”
这便是默认了?段张氏挽起袖子便要上去打人,“你个s_ao蹄子,不要脸的贱人,敢勾引我相公,我今日便……”还未走两步,便被表哥拉住了。
“表哥,你放开我!”段张氏甩着胳膊,冲着表哥吼道。
表哥见她这个样子,又看了看愣在那里的哥儿,皱起眉道:“莫急,先问清楚再说。”
“问什么问!”表哥的力气大的很,段张氏的胳膊拽不出来,又急又怒道:“他便是那公狐狸,他勾引我相公。”说罢又转头看向张水,“我是段秀才的娘子,你个没皮没脸的贱人,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段秀才的娘子?”段秀才竟然已经成亲了!张水闻言也顾不上害怕了,怔愣的看着屋里的三个陌生人,虽与段秀才有了夫妻之实,但他竟然不知道段秀才已经成亲了……
见他傻愣在那里,段张氏哼了一声,“吓傻了吧!今日我便要教训教训你,看你还敢勾引人家相公!”说罢,便又想上手去打人,奈何表哥不松手,段张氏更是来气,一转头对表弟道:“表弟,他欺负表姐,你还不帮表姐出气!”
这时表哥大概听懂了,这个哥儿勾引了段秀才。本该为表妹出气的,可是自家娶了个哥儿,生的孩子也是哥儿,这会儿去打个人家未出嫁的小哥儿,他多少有些不落忍。
表弟一听段张氏这话,边往前走边lū 起袖子,正琢磨是在肚子上来一拳还是一巴掌扇在脸上时,斜里一个人影一下子扑到了他的身上,他顺手一挥,那人便往后倒去,“啊”的一声躺在地上不动了。
张水本震惊于段秀才已经成亲,见个汉子要来打自己,抬手护住肚子,倒退了一步,便见一个人影斜里扑了过来,转眼又倒在了地上,急急喊了声:“哥哥!”
方言便是这会儿到了院门前,正犹豫着是否要进去,便听到张水的喊声,便也顾不上考虑那么多,抬脚进了院子,待到屋内,奔到张水旁边,道:“水哥儿,张山怎么了?”
不待张水开口,那表弟便道:“我没打他啊,是他自己扑上来的,”说着又后退了两步,“不关我的事啊!”
方言这才看了看门口三个人,都是不认识的,他站在张水前面,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是闹出人命了啊,三人互相看了看,竟是没敢搭话。
张水此时蹲在地上,半抱着张山,眼眶通红,抬头望着段张氏,道:“你这是要逼死人啊!”说罢,眼泪便流了下来,许是压抑的太久,决堤的眼泪顺着两颊滑下。
见他这样,段张氏三人有些害怕了,本是来教训人的,如今可是要吃官司了啊!
方言则有些心疼,听着张水的哭声,皱起了眉。
张山躺在张水的怀里,嘴角微微下弯,睫毛有些s-hi润,这些年来苦了张水了。
一时间屋内只余张水的哭声,段张氏要打人的狠劲不见了,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怎么办才好。
便在这时,张武回来了。
进得屋来,顾不上陌生人,张武赶紧上前去,一把抱住张山,道:“山子,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爹啊!”
听闻张武回来了,张山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虚弱的抬起手扶上张武的胳膊,安慰道:“爹,我没事!”
见张山没事,张武斜了张水一眼,刚想说些什么,便被张山打断了,“爹,我有点冷。”
想着他身体不好,总这么躺在凉地上不行,张武便扶起他往里屋走。
方言这会则扶起张水,握着他冰凉的手问道:“水哥儿,你可还好?”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度,张水用另一只手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心也跟着放下来了。
眼见张山、张水没事,跟着来的张文和张大娘便堵在了屋门口,看着三个陌生人。
这三人也就十几岁不到二十的样子,明显是来找事的,张大娘也不与他们客气,直接问道:“你们几个是谁啊?”
见人没死,段张氏也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本来的火气,也莫名其妙的散了。这会见个老女人问话,斜了一眼道:“你管我们是谁!你谁啊?”
“我是谁?你个小小年纪,没个教养的东西,来我张家欺负人,”张大娘本也是个泼辣的,怎么可能受了这个气,又道:“今个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替你爹娘好好教教你!”
“你!你!你个……”段张氏的脏话还没有骂出口,便被表哥捂住了嘴,表哥靠近段张氏耳旁,小声道:“这会儿他家人多,莫要逞口舌之快,省得吃了亏。”
段张氏狠狠的吐出了口气,指着张水道:“你们家不要脸的哥儿,勾引我相公!”
张大娘一听这话,与清晨之事联系起来,便皱起了眉,猜道:“你是段秀才的娘子?”
张文也有些吃惊,今日清晨之事有些突然,全凭张水一面之词,他们都不知道段秀才竟已经娶亲了。
段张氏将下巴抬得高高的,又冲着张水的方向白了一眼,道:“我便是段秀才明媒正娶的娘子!”
闻言张大娘对方言道:“言哥儿,水哥儿这会儿应是累了,劳你带他回屋去歇会儿!”
见二人进了屋,张大娘考虑着这亲是一定要结的,甭管是妻是妾,张水也只能嫁给段秀才了。
张大娘遂换了表情,问段张氏:“不知段家的娘子,你与段秀才成亲几载?可有子嗣?”
听她这么问,段张氏也不怯,答道:“成亲两载,暂时还没有子嗣,怎么了?”
一听还没有孩子,张大娘便露出了笑容,张水有孕,这亲事又把握了些,便道:“其实水哥儿与你相公是两情相悦!”
见段张氏张口要说话,她便又接着道:“这男人三妻四妾的也不是没有,你就算是妻,也不能拦着相公纳妾不是!”
段秀才在家里都是听娘子的,这段张氏也是个泼辣的主儿,听闻段秀才要纳妾,她自是一千一万个不同意,瞪起了眼睛道:“他敢!”
“他敢与不敢,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轮不到你来做主!”张大娘走了几步坐到凳子上,严肃道,“段家娘子,你请回吧。”
段张氏本还想争论,表哥赶紧扯了扯她的衣袖,已是占不到便宜了,自是早些回去才是。段张氏气道:“我相公是不会娶他的,你们别做梦了!”
段张氏回去如何与段秀才哭闹且不说,先说这厢三人走了,张武便从屋里走了出来,三人又于婚事合计了起来。
张水倚躺在炕上盖着被子,直愣愣的看着前方。方言坐在凳子上,有些担心,便小心问道:“水哥儿,你可还好?”
张水闻言眨了眨眼,叹了口气,茫然的看了看屋里的摆设,住了十几年的小屋子,东西都是熟悉的样子,又愣了许久也没有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
方言:我觉得我不可能这么蠢。
兔作者一脸深意:“你就说你这集还想不想出现吧?”
方言默默退散......
兔作者一脸骄傲\(^o^)/~胜利来的如此突然。
第30章 第三十章
“我这十几年恨过很多人,”张水道,“我恨我爹偏心,只对我哥好,只会使唤我;我恨我娘走得早,留下我一个哥儿照顾一家人;我恨我哥身体不好,拖累了我这么多年,我……”
说到这里,张水又抬头看了一眼方言,复又低下了头,道:“我曾经也恨过你,恨你为什么不嫁给我哥,你若同意与他定亲,我便可以早日解脱,寻户人家出嫁。”
闻言方言一愣,他从未想过张水会恨他,心中有些沉重,又有些难过,缓缓地皱起了眉,想开口说些什么,又听张水道:“言哥儿,这么想是我不好。”
方言未言语,皱起的眉头却没有松开。他不可能为了张水的幸福,便跳入往火坑,同时他也很无奈,他没有什么能帮上张水的。
静默了一会儿,张水转头,抓住了方言的一只手,嘴角微微翘起,盯着两只交握的手道:“言哥儿,我现在都不恨了,我哥为了我摔倒,”顿了顿又道:“平*你我关系便好,今日也是你护着我,谢谢你!”
方言闻言,摇了摇道:“莫这样说,本也是应该的。”
抓紧那只手,张水看着他,认真道:“言哥儿,你对我的好,我记一辈子,你莫生我的气,可好?”
看着眼前的人,还是他认识的样子,却也有些地方不一样了,以前的张水总是很会看别人的脸色,说话也有分寸,虽然是朋友,但张水很少会与方言说心里话。
今日张水竟然连恨都说了出来,如此坦然,如此直白甚是少见,虽然“恨”这个字刺痛了方言的心,但既然是朋友,方言见他好,自是替他欣喜的。
将另一只手也放到张水的手上,握着有了些暖意的手,方言道:“我们是朋友,莫要说那些。”
待方言回家时,天空已不见一丝蓝,灰灰白白的云布满了整个天空。
第二日太阳早早的出来了,方言将长齐了毛的四只小兔子,装到两个垫了Cao的篮子里,准备去县城。
到绣坊时,婉娘正在与曹管事议事,方言便在屋外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