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上+番外 作者:苏城哑人【完结】(53)

2019-06-20  作者|标签:苏城哑人 甜文 重生 复仇虐渣 宫廷侯爵

  方明珏点了点头,萧乾被门口冷风一吹,终于想起董姝的事来,酸不溜秋说了,又道:“若要偷偷取来,也并不难,只是董姝看着不是个傻的,恐狡兔三窟,另有谋算。”

  然而一番话,小皇帝只提炼出来了一句精华:“倾心皇后?”

  萧乾忙亲了口,以表衷心。

  方明珏莫名其妙看他一眼,全然没有萧大将军想象中的半点醋意,而是皱眉道:“我原以为董姝背后只是常裕禄,但若她真对你还有企图,恐怕并非如此简单。”

  方明珏顿了顿,又将他与董姝的前因后果说了。

  萧乾瞅着方明珏,一时不知该欣慰还是该失落。媳妇都不担心我跟人跑了。

  “既如此,不如将计就计……嘶!”

  萧乾脚趾头都被踩麻了,倒吸凉气。心里却美滋滋地想,小皇帝醋缸肯定都翻了,这一脚踩得真实在。

  方明珏施施然收回脚,“本就不热络,你若还戏耍过她,她恐怕已看出来了,记恨着你。你再献殷勤,也是破绽百出,弄巧成拙。不若将霖铃派过去,伺机而动。”

  在某些细致之处,萧乾确实是不如方明珏的。

  只是此时萧乾还不知晓,不仅董姝看出了聚福楼那日他故意整她,便连藏在暗处的颜知秋,也俱是一清二楚。

  且在这一清二楚中,曾与萧乾接触甚多的颜知秋,终于决定迷信一回,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他要亲手杀了这个疑似萧乾借尸还魂的男皇后。

  刺杀,对于萧乾来说,便是知道,许是也不会太过在意。他虽没有全盛时的一身功夫,但胜在年轻力壮,不比曾经的身体千疮百孔,真跟颜知秋硬碰硬,也说不好谁死谁活。

  最致命的,其实只是一封信。

  一封颜知秋亲笔手书,快马加鞭送往大晋皇宫的信。

  而萧乾,犹自不知。

  霖铃跟着萧乾搬回颂阳殿不过半日,又卷着铺盖回了冷宫,盖因她这回的“新主子”连凤仪宫偏殿的炕头都没坐热,便被赶进了冷宫。

  徐公子那一下可不是白挨的。

  美目含泪,如海棠衔露,梨花带雨,一眼看去,除了只对一人弯腰的直男萧大将军,和只想拉萧大将军弯腰的方明珏,其他无论男女老少,俱被瞧得心软心疼。

  太医一把年纪还红了脸,大嘴一张,直接给董姝扣了个蓄意谋害。

  方明珏假作为难,压下此事,为平息众怒,将董姝送进到了冷宫里一座比萧大将军常驻的院子还破的院落。

  董姝咬碎了一口银牙,愤懑不已。

  但气也只气了一时。

  她打心眼里看不上那等弱j-i男人,只是不甘被压了一头,手脚还未施展,便被人抢先下了手。她在屋内转了几圈,砸了几下枕头,气消了,便起身关了门窗。

  她将一块白绢从怀里掏出来,用剪刀剪成几小块,到书架前分别夹入几册厚重的大部头书卷中。又剩下几块,她取了针线,往棉袄里缝了两块,又有两块,她左右看看,索x_ing塞进香囊里,跑到院内窗子底下,挖了个土坑埋了。

  将土踩实,她往外走了几步,突然一惊:“谁在那儿?”

  火光一明一暗,最后被刷拉一甩,点着了。烛台举起来,霖铃低眉顺目:“小姐,奴婢霖铃,是陛下派来伺候您的。”

  见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宫女,董姝不由心下一松,又看她举止,应是刚走过来,未曾看见她的动作,便放了心,道:“我乏了,你去打点热水,本小姐要沐浴。”

  “是。”霖铃应了声,转身便走。

  见她答应得利索,董姝心下一动,将人叫住:“且等等。你……”

  霖铃回头。

  董姝声音一顿,笑了下,目光似有深意:“你未入宫前,可有名字?叫什么?”

  霖铃恭声道:“回小姐,有名字,叫常十三。”

  董姝心头一定,敷衍的笑容刹那多了点真情实意。果然,常太师不论是真要助她,还是忌惮她手里的东西,都还是派了人来看顾着她。董姝点了点头:“你去吧。”

  霖铃与董小姐似是而非y-in差阳错接上了头,萧乾得了回信,纳闷极了,董姝怎就这般料定,常裕禄派人去是为了护她,而非来个清算,毁尸灭迹?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盘根错节的关系?

  萧大将军为了这点算计挠破了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欲问问方明珏,方明珏却是忙得脚不沾地。

  右相头七,风光大葬,方明珏出宫亲自扶灵,棺椁沉入功臣冢,留碑青史。

  又六日,南越皇帝生辰,年满二十弱冠,当行及冠礼,举国宴。而右相不在,长辈未有,只能按照祖宗规矩,临时将行礼之地从凌霄殿改为城外皇陵宗庙。

  皇陵与方家宗庙紧挨着,俱在京郊外一处虎踞龙盘之地,依山而建。

  此时已然三月末,青绿遍野,枝叶抽条,皇陵四周纵然清寂肃穆,也不免被这盎然春意沾上一点欣欣向荣之态。

  而今日便是从晨起,就落下了蒙蒙细雨,更如净天洗地般,令人心脾畅然,神清气爽。

  萧乾着一身绣金凤的繁重玄袍,领口铺陈着亮银滚边,腰封裹着金玉,不显半分弱气,反倒因着身姿挺拔,肩宽腿长,而显得英姿飒爽,玉树临风。倒叫除了封后大典几乎再未见过这位男皇后的朝臣们心下一惊。

  也不知是觉着这为皇后与传言不符,还是确信了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萧乾在这大臣队伍里,瞧见不少熟悉的面孔。

  想他昔日纵马入京,铁骑绝尘,这里面奴颜媚骨,卑躬屈膝的背主之人,可是不少啊。萧大将军在心里默默将这些人判了刑,然后便收回视线,自顾自地去欣赏缓步走上高台的自家小皇帝。

  方明珏穿着朝服,头戴冕旒,走上宗庙前的祭天高台。

  高台上三炷如竹竿般长粗的香袅袅腾起青烟,半点不惧细雨微风。

  方明珏行过那些琐碎繁杂的规矩,最后手持三炷香,拜了三拜。

  天际忽来一阵风,将他的衣袍掀起,猎猎作响。他双臂一展,将香c-h-a.入宝鼎中,在一片沉郁香气与雨雾烟岚笼罩下,整个人如鸟展翅,欲要乘风而去。

  萧乾瞧着那清瘦背影,心里却想着,这般久,想必都淋s-hi了。

  敬了香,这礼算是成了一半,剩下一半便是长者赐字。方明珏上头并无长者了,常裕禄之前勉强算半个,如今却禁足在京,未曾跟来,便是来了,方明珏想必也用不起这等j-ian臣想出的字。

  “宗庙有取字签筒,便抽一支吧。”方明珏不甚在意道。

  大臣们本来就是看热闹的,跑这么大老远,不情不愿,如今自然没意见,小皇帝随意折腾,反正名字也不是安在他们头上。

  萧乾见状,寻个借口溜了片刻,再回来,便同朝臣们侯在宗庙外。

  方明珏进了门,小德子铺下蒲团,窦宁捧来签筒。

  方明珏跪在祖宗牌位前,摇了摇,掉出一支来。捡起来一看,正是“君匪”二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此人美好得,在我心中如同美玉一般。半点容不得亵渎,半点容不得玷污。温润无瑕,君子端方。

  指腹摩挲过签上字迹,翻过来一看,果然染上了墨渍。

  方明珏唇角不动,眉眼却不由弯了弯。这名字,倒也算得上半个长者赐吧。

  及冠礼后,再在山脚下行宫歇一宿,次日便该回返京城,举行国宴。但一行人刚刚下山,却见天边风云变幻,竟是顷刻工夫,微风变狂号,细雨骤然如豆,倾盆落下。

  大雨冲刷京城的青石板街,水色流动,光可鉴人。

  顾战戚在嘈杂的雨声里披着蓑笠,挨着街边店铺落下珠帘雨滴的屋檐快步走。

  夜色在身后背远,前面门廊上悬着的灯笼在风雨中晃了几晃,明明灭灭。

  一辆马车从街道上飞驰而来,所过之处,水花四溅。

  “顾大人!”马车停在顾战戚身边,车帘掀起来,传来一声呼喊。

  顾战戚吓了一跳,一脚踩进水里,骂了几声晦气,又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走过去,没好气道:“大半夜,叫魂呢!”

  马车里的人却半点没恼,将样东西囫囵塞到他手里,压低的声音在越来越大的雨声里几乎要被淹没:“守住北城门,禁止往来通信……过了今夜,大事可定矣!”

  顾战戚还有些混沌的脑子一激灵醒了。

  他攥着手里的东西,等马车走了,到了有光的地方一看,竟是一块城防卫副统领的令牌。

  若他记得没错,城防卫副统领乃至统领,全都是杨晋的人马,常裕禄的人竟能搞来那位副统领的令牌……最近坊间传闻,民声已然变了……皇上今日又不在京城,明日才能回宫……

  思及此,顾战戚悚然一惊。

  方泽颢也是一惊。

  他睡得正安稳,却忽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拽了起来,囫囵地套上衣裳,架着往外去。他迷迷瞪瞪一低头,对上衣袍上的五爪金龙,立时便如覆冰溅雪般,清醒了。

  卧病的常太师攥着他的手腕,将他拉上马车,“世子,陛下于宗庙雨夜遇难,已然驾崩了。南越不可一日无主,此间天下唯殿下乃是皇室血脉,又天资聪颖,有治世之才。臣跪请殿下登基,以安民心。”

  常裕禄盯着方泽颢的眼睛,“明日朝堂上,我这般说,你便应着,可记住了?”

  冷汗s-hi透夹背,恨意翻涌,方泽颢垂着头:“……记住了,太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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