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剑三+苍丐]风雪人不归 作者:nuomiyanuomi【完结】(21)

2019-06-20  作者|标签:nuomiyanuomi


  燕苍歌这辈子都忘不了,当他转头看到幼小的项漠捂着右胸喷出一口黑血时,那种瞬间想要毁天灭地的心情——那约莫是他有生以来,最为失控的一次。
  后方来的援军到了。
  关长海带人来营地扫尾时恰好遇上一群苍云军在个棚子前围成片黑压压的圈,他疑惑着拨开人群,就看到浑身浴血的燕苍歌跪在地上,刀和盾都c-h-a在一旁,双手紧紧抱着个孩子。尽管垂下来的乱发把表情遮了,但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那种生人勿近的怒气和杀意。
  随军来的万花倒是坐在一旁平静施针,但见小孩儿扎了针的指头流出几道细细的黑血,过了一会儿,等黑血变得红起来,万花才收了针,小孩儿也醒了。
  围观的苍云军都齐刷刷地松了口气,燕苍歌说不清是放下了心还是怎么回事,只想把怀里的r_ou_团紧紧摁住,寸步不离地看着才好,这时候他才有精力去想——小孩儿到底是怎么来的战场?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项漠便说话了:
  “爹,咱们今晚住哪儿?”
  有苍云军笑着回道:
  “项小子应该是累了,营地已经打下来了,今晚就睡营地里,咱们腾个大帐篷给你好不好?”
  围观的男人们都哈哈笑了起来,刚打了胜战,所有人的精神头都还很足,看着小孩儿也觉得好玩,都想逗逗。
  “不行。”项漠却在这笑声中突然变了脸色,“我们得快点走,他们还有后手!”
  燕苍歌压住自家儿子想要坐起来的身体,沉声道:
  “慢慢说。”
  “我……我是从援军的前行方向偷偷跟来的,但路上走岔了。”项漠的语气很急,“绕了圈子,后来看到有光,以为是咱们的营地,结果不是的!”
  “……”先前还气氛火热的苍云军立刻沉寂下来,有人开口问道,“那营地离这儿多远?”
  “十三里!”孩子清脆的回答里尽是颤音,“我走小路来的,我走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拔营朝这边来了!”
  “快去通知少将!”
  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篝火照亮每个人瞬间沉重下来的脸庞,他们都清楚,若项漠所言属实,他们这回恐怕要被敌人包饺子了。
  苍云集结的速度极快,长官面沉如水地在心底盘算着时间和路线,他望着面前一张张染血的面孔,想要说些什么,终究却只是将手中陌刀c-h-a在地上,沉声喊道:
  “杀。”
  “杀!”
  月色与云交错,掩住刀锋上的铮铮寒光。
  在这即将背水一战的肃然之中,独属于孩子的软音显得尤为明亮干脆:
  “少将……我知道从这里有一条能出去的路,能正好跟他们的援军错开。”
  铠甲嚓嚓响动的声音异常齐整,燕苍歌面无表情地抱着自己虚弱的儿子,抬眼恰好与长官投过来的眼神对上,没人说话。
  孩子神色镇定,黑色的眼倒映出一泓浅浅弯月。
  那个夜晚,在离敌行仅三丈的丛林之中,屏息的苍云军们听着头顶马蹄攒动,首次见识了项漠令人惊讶的认路天赋。
  孩子出人意料地能扛,并且能够在黑暗中清晰地辨别自己所处的方位,然后通过记忆整合出通往安全地带的绝佳路线,苍云军很快在第二天中午时找到了暗袭前藏马的地方。
  众人快马加鞭往营地赶,项漠却在半路又吐起了血,等到了地方给孩子治疗之后,长官便将万花与燕苍歌都叫了出来,低声询问道:
  “项漠的情况如何?”
  “他中的是五毒的枯残蛊。”万花冷静开口,“虽然克制及时,但是蛊虫已经入体,除了那下蛊的人外,无人能将蛊虫引出,等伤口愈合,那蛊虫便会寄在他体内,不会出来了。”
  燕苍歌手中的铁甲都被他拗变了形。
  “不过万幸,那孩子修炼的心法是丐帮的笑尘决,底子扎实,这三条蛊虫暂时奈何他不得,日后好生修炼,应是无恙。”万花朝面前两人叹了口气,“往后暑夏时节的十八号,都需浸水一日,冬日里不能受寒,否则蛊虫出来作乱,就麻烦了。”
  “多谢先生。”
  “不必。”万花深深看了眼长官,意有所指地又补了一句,“此番种种,皆是命数也未可知,人生在世,皆各有各的活法,强求不来。”
  长风拂动,长官不再言语,他转头看了眼项漠所在的帐篷,苦笑道:
  “先生说得是,我送先生回去罢。”
  “有劳。”
  燕苍歌目送那两人离去,低头拾起脚边的木料,掀帘入帐,孩子躺在Cao铺上紧闭着双眼,但好歹是睡着了。
  他便倚在旁边坐下,静静地凝视着小孩儿苍白的脸蛋。
  “儿子。”
  他说。
  又沉寂了一会儿。
  “漠漠。”
  轻轻的呼唤在温热的帐篷中化散为几不可闻的昵叹。
  军营里的生活向来枯燥,平时既无八卦,也少有娱乐,但自从项漠伤好以后,常有同僚前来慰问,燕苍歌知道营地里早把自家儿子的“神童”之名传开了,虽然不大乐意别人看稀有动物似的频繁进帐子看热闹,但见项漠心情好,也不好过于阻止。
  于是待项漠能在营地里到处走动之后,燕苍歌每到要找儿子的时候就格外头疼。
  一日换防,先去营地里管账军士那里找人,军士穿着铠甲打着算盘朝他笑:
  “阿咕啊,你这儿子简直太聪明了,啊……他不在我这儿,刚刚对完账就被伙房叫走了嘛。”
  再急匆匆赶到伙房棚子,老伙夫吸着烟气冲他笑:
  “阿咕啊,项小子太能了,点粮食速度可快了……啊?他不是去了关长海他们帐篷吗?”
  燕苍歌提起陌刀就朝关长海的帐篷走去,才靠近就听到里边吆五喝六的动静,当即再也按捺不住,一掀帐子,就被围坐在里边的苍云军齐刷刷地行了注目礼。
  骰子落在碗里的声音骨碌碌响得清脆。
  一群玄甲大老爷们中间坐着项漠,小孩儿一手盖在碗上一手揣在怀里,见自己爹满脸杀气地提着刀进来,立刻也愣住了。
  燕苍歌一看这场面哪里还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气得说不出话,只得把刀往地上一c-h-a,沉声唤了句:
  “漠漠。”
  项漠特机灵地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连忙几个小跑跑到他爹身边,燕苍歌拎起小孩儿就往外走,结果后边的关长海还不怕死地问了句:
  “项小子,这回骰的是什么色?”
  项漠悄悄回了个头,用口型道:满园春。
  燕苍歌高高斜睨着小孩儿的小动作,掀起帐篷就走了出去。
  还坐在原地的苍云军们面面相觑,关长海迫不及待地把碗盖揭开,只见四枚骰子皆四点朝上,果真是满园春。
  出了帐篷燕苍歌就把项漠放下了,自己在前边走得比风还快,孩子不得不小跑起来才能追上他,尽管跑了没多久身体就虚了下来,但项漠仍旧是紧紧在后面跟着,生怕大苍云真的生气把他给丢下。
  追着追着,燕苍歌的脚步慢了下来,最后终于停住,转了个身,伸手把来不及刹车的小孩搂紧自己坚实的怀里,抱了起来。
  项漠:???
  突然腾空的感觉吓了他一跳,待他屁股安安稳稳地落在马鞍上时,小孩儿才发觉已经到了马棚里,□□的黑马慢悠悠地吃着Cao,摆头亲昵地碰了碰燕苍歌的脸,温驯地看着主人解了缰绳,不紧不慢地把它从棚子里牵了出去。
  项漠轻轻抓着马脖子上的鬓毛,任由他爹牵着马把他带出了营地。
  春来雪消,西北这边虽说融雪迟,但如今放眼望去,也已有片片嫩碧在雪下起伏连绵,连风都和缓了许多。
  人声渐稀,旷野之上只余风Cao连音,蓝空白雪,新芽初绽,黑马边吃边行,依从着燕苍歌的步子慢慢踱着,马背上坐着的项漠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他裹着毛毡披风,见自己与爹的高度差不多持平,就想伸手去抓他爹发冠后的白毛毛,结果还真让他得了手——燕苍歌不过回头看他一眼,也没挣扎,任由他抓着玩,只道:
  “别摔下来。”
  项漠觉着这条白毛蓬松得很,摸在手里又软又暖,喜欢得捧在手里拿脸去蹭蹭,忽然脸颊上被爹没戴玄甲的手摸了摸,男人掌心的暖热抚得项漠立刻放弃了白毛,转而投入自家爹的怀抱——燕苍歌没料到项漠会这么大胆,直接就从马背上朝他扑过来,吓得连忙松了缰绳双手把住小团子的双臂就举过了头顶,小团子于是在半空中张牙舞爪地捣腾:
  “爹,放我下来!”
  “……”继续举着。
  “爹,上边风好大!”
  “……”继续举着。
  “爹,披风要掉啦!”
  “……”继续举着。
  “爹,我不跟关哥他们玩了!”
  “……”
  黑马转过头来好奇地盯了这父子俩一会儿,见主人把那小孩儿放回地上肃着脸摸了摸头,于是眨巴眨巴眼回过头去继续吃Cao。
  项漠其实知道他爹领他出来就是为了这事,他也知道燕苍歌平时本身就不咋说话,如果要跟他怼大道理撑死也说不出一句来,只能借着遛弯的独处时候找机会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唉,他真是聪明又讲究的好儿子,要换了别的小孩儿,就他爹这x_ing子估计得急死。
  也说不好是不是故意,项漠承认,他挺喜欢看燕苍歌因他而起的一切情绪,但又不希望燕苍歌真的不开心,所以只能利用一些外在元素把自己放在被动的地位,这样不至于让他爹生疑,事后还能获得爹的特殊奖励。
  果不其然,苍云在得到儿子肯定的保证之后显得分外满意,他回首把想走去别处吃Cao的马拽了回来,平素波澜不惊的语调里都染了些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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