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郡王见闻录+番外 作者:华飞白(四)【完结】(31)
2019-01-31
作者|标签:华飞白
宫廷侯爵
“待他们回来,都须得好生教训一番。”王子献叹口气,“看来,我也不能将她们二人尽数交托给傅母。”老傅母阿诺对于这两位王家的小娘子并没有甚么好感,能够尽心尽力地教导她们已经是仁至义尽,自然不会事事都关怀体贴。她们究竟在想些什么,对王子睦还俗一事又究竟有多执着,还是须得坦然说明方可。
既然他已经选择了承担起长兄的责任,仅仅只是择佳婿将她们嫁出去,仅仅只是让她们跟着傅母学习礼仪与打理庶务,未免也太过敷衍了些——亲情是时光酝酿而出的。若在以前,他定然会觉得自己该做的都已经做到了。但相处数个月之后,想到两个妹妹,他已经不可能像曾经那般淡漠了。
见他心绪稍微平静了些,李徽便与他说起了姚御医之案即将结束:“不知怎地,彭王说动了几位大长公主,替安兴长公主说情。荆王始终未能审讯出甚么来,姚小郎的孤证不足以采信,想必叔父也挡不住了。应该在明天,安兴长公主就会被放回公主府。”谁都明白,放安兴长公主回府便如同放虎归山,但却不得不接受失败的现实。
“她定然不会甘心,也不知会使出甚么反击之计来。”说罢之后,一瞬间仿佛有甚么从思绪的角落中滑过。李徽怔了怔,不自禁地拧紧了眉头:南山?他似乎忽略了甚么?然而,无论他再如何细想,却始终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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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圣人乘着步舆,带着几位宗室亲王与大长公主,来到软禁安兴长公主的偏殿之中。虽是关了将近十日,安兴长公主的气色却依旧红润,漫不经心之态与从前没有任何差异。
见众人至,她勾起嘴角,朝着圣人与诸位长辈行了一礼:“怎么?案子结束了么?圣人此来,可是为了还我一个清白的?”
“这些时日,委屈阿姊了。”圣人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满脸情真意切,“朕虽并无私心,只想着维护阿姊与皇室的名声,但到底还是让阿姊受了苦。为了弥补阿姊,朕已经让梓童准备好了五千金与新贡上来的绫罗绸缎,以及西域的美酒数车。阿姊与姊夫回去的时候,将这些带上,好生将养一段日子罢。”
他之所言,令不知真相的大长公主们神色和缓了不少。安兴长公主笑了笑,带着轻讽之色,还待再刺他几句,一位敏锐的大长公主便抢先开口道:“也是惜娘这些年做得实在荒唐了些,圣人的反应亦在情理之中。既然案子查明了,惜娘受了委屈,也理该补偿她。明日我便派人送些压箱底的头面,给你戴着顽。”
其余几位大长公主见状,也纷纷随口便送出了价值千金的首饰衣料等等,个个都慷慨至极。荆王、彭王与鲁王作为叔父,自然也不能吝啬,于是便比照她们所赠之礼的价值,送出三千金与两千金不等。
转瞬之间,安兴长公主便白白得了两三万金,着实令李徽大开了眼界。果然,这些位长辈几乎每一个都出手不凡。而他这样的小辈,便甚么也不必再提了,老老实实地在角落中立着便是了。
越王李衡因辈分低,连送礼亦是落在最后。他含笑道:“惜娘确实受了委屈,我这位做兄长的不好越过叔父,便送你一千五百金压压惊。另外,最近我颇好茶饮,收藏了不少上好的茶,也给你一并送去。”
安兴长公主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二兄的礼,我可受不起呢。”
她语中的尖锐之意,令所有人无不一怔。李衡亦是神色微微一动:“惜娘,我不过是一片好意罢了——”
安兴长公主打断了他,大声笑了起来:“‘好意’?这样的‘好意’,我受不起!!究竟是何人诬陷于我,想将我陷入这桩案子之中,我心中有数!呵,想必,某些人是觉得我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想借刀杀人?只可惜,清白无辜便是清白无辜,而心怀叵测之人,也不可能永远蒙骗所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 圣人:阿姊,给你精神损失费五千金+各种绫罗绸缎+西域美酒,有没有觉得精神好一点?
安兴长公主:呵……
大长公主们:压箱底的首饰,送给你随便戴戴!!
荆王:我送三千金!
彭王:我也三千金!
鲁王:我两千金吧!
圣人:→ →,阿姊,这么多精神损失费,有没有觉得心情变好了?
安兴长公主:你说呢?
圣人:→ →,嗯,应该变好了。
新安郡王:(⊙o⊙),钱真好赚啊,分分钟就两三万金到手了。
天水郡王:(★ ω ★),我也想被关十天……不,三十天!!!!!!!
新安郡王:……
第211章 越王倾覆
面对如此明显的意有所指,一时间,众人无不惊愕万分,反应亦是千变万化。
荆王与鲁王满脸震惊之色,似是不敢相信,这位一向与世无争的侄儿居然会生出谋逆之心。他是极为聪明之人,对权力毫无所求,又如何可能会做出如此不智之事?!分明当年废太子与濮王夺嫡时都不为所动,如今又怎会自不量力地以卵击石?!彭王的惊讶之中则带着惋惜与愤怒,仿佛单凭着安兴长公主这一段话,一瞬间就能给他定下大逆不道的罪名。
大长公主们亦蹙起眉,疑惑地互相瞧了瞧。她们本以为,彭王说动她们入宫,为的不过是替侄女说几句好话而已。虽然她们不怎么看得上这位侄女,却满心只想着结个善缘,所以才答应了他。谁知,竟然正好遇上这种事,不知不觉便跳入了彭王的陷阱中,成了见证安兴长公主反告越王之人?!她们的日子都过得好端端的,谁想涉入甚么y-in谋叛逆之争?!
圣人的神情亦是经历了讶然、沉思,最终归于平静。在安兴长公主与越王之间,毫无疑问他选择了相信越王李衡。这亦是最为正常的反应,毕竟越王这些年来从来不曾逾矩,谁会轻易相信安兴长公主的一面之词呢?
作为晚辈,李徽的反应最为激烈。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起伏,向前疾行数步,浑身都仿佛带着怒火。然而,在他心底,却已是冷如寒冬——安兴长公主竟敢在这种时候反身一击,定然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她的目标居然是越王府!!怎么办?!该如何是好?!
李衡不着痕迹地望了他一眼,仿佛在提醒这位侄儿必须尽可能冷静。而他自己的反应亦是平淡得很,只是微微眯起了眼:“惜娘,你所言何意?”
“二兄还要故作听不懂么?”安兴长公主讽刺地笑了起来,“原本念在你我的兄妹之情,我并不欲多管闲事。不过,既然你欺人太甚,又处心积虑瞒骗圣人,我便不得不揭穿你的真面目了!”说罢,她竟是朝着圣人跪了下来:“圣人与各位长辈在上,我状告越王李衡图谋不轨,有逆反之心!!”
圣人垂眸望着她,声音依旧温和:“阿姊怕是误会了甚么罢?多年以来,二兄几乎是深居简出,成日沉醉于书画辞赋之中,又如何可能起甚么逆心?咱们这些兄弟姊妹,谁不曾受过二兄的照拂?朕登基前后,二兄也任劳任怨地帮了朕不少忙,朕心中一直都存着敬意与谢意。兄弟之间,断不会因着几句言辞而生疏,甚至彼此猜疑。”
见圣人态度如此明确,诸位大长公主无不安心了许多,荆王与鲁王亦是连连说了不少好话。彭王却冷笑一声:“我相信,惜娘的x_ing情一向率直,绝不会空口无凭污蔑于他!!圣人与各位兄姊且稍候片刻,再做决断亦不迟!”
李衡淡淡地望了他一眼,而后又满含感激之色地望向圣人:“不知惜娘有甚么证据?尽管拿出来便是,我也不希望自己平白就受了污蔑。”
“证据?”安兴长公主瞥了他一眼,“我仅仅只是知情人而已,不过是受人之托,当了首告之人罢了。至于证据,不如将越王府的四郎招来一问?可怜那孩子,得知二兄野心勃勃之后,便一直战战兢兢、坐立不安。若非偶然遇见了我,壮着胆子向我求救,他还不知日后有没有生路呢!!”
听及“越王府的四郎”,李衡的神情终是彻底地变了,血色尽褪,一片苍白。
而李徽则完全怔呆了——越王府的四郎?在他记忆中,这位堂兄仅仅是个稀薄的影子罢了。沉默寡言,几乎从来不曾在众人面前说过甚么话!但谁知道,他竟会私下与安兴长公主来往,居然罔顾父母兄弟一家数十人的名誉与x_ing命,做出这种诬告父亲的不忠不孝、大逆不道之事?!
这一刻,在场众人心中或喜或惊、或悲或叹。他们都再清楚不过,越王府的倾覆,近在咫尺。就算李衡平日里表现得再好,就算越王府上下都对所谓的“谋逆”毫不知情,但作证的却是他的亲生儿子。还有甚么证据,会比亲生儿子的指证更加致命呢?
活生生的人证,再加上似是而非的物证,越王府已然再无翻身的余地。
李衡轻轻地叹了口气,闭上双目,惨然一笑:“望圣人彻底查清此案,还臣一片清白。”他跪在地上,向着圣人行了稽首大礼:“请陛下相信,臣从始至终都只忠于陛下,绝无贰心。臣愿与那逆子对质,以证无辜!”
“二兄放心。”圣人环视周围众人,声音略有些低哑,“朕必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在查案的这几日里,二兄便暂时住在这座偏殿中罢。至于二嫂与侄儿侄媳们,都留在越王府即可。”言下之意,便是要将李衡与越王府之人分别软禁起来。
这看似与软禁安兴长公主与程青无异,然而此事的知情人却比当初更多。而且,安兴长公主与彭王想必早就做好了布置,流言转瞬间便会传将出去。这不仅对越王府的名声将是极大的冲击,而且越王府上下也会越发人心惶惶——说不得还会有人为了自保做出虚假的伪证,更坐实了李衡谋逆的罪名。
想到此,李徽更是如陷冰窟,一时之间竟觉得越王府已经陷入了绝境。然而,唇亡齿寒,越王府的今日,或许便是濮王府的明日。他绝不仅仅只能痛心与惋惜,更绝不能袖手旁观!!可是,究竟该如何是好?!他还能做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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