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还没睡呢?”明明很轻很柔,却吓得初盈一哆嗦,失手把一盏热茶给碰翻了。
“烫着没有?”谢长珩大步走上前来,拎起初盈的手。
初盈想要抽出来,又觉得不合适,只得任他拿着左右打量,----感受那陌生的气息和温度,只觉得两辈子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谢长珩明显是先去沐了浴,身上的酒气并不重,还带着香胰子的味道,找了一块干净的手帕过来,替小娇妻把手擦净了。
初盈一直低着头,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点什么。
谢长珩有一瞬的静默,接着道:“我弹一支曲子给你听罢。”
----初盈的过度紧张,以他的心思不会看不出来。
片刻后,清脆悦耳的琴声响起。
似有清风徐徐吹动,似有漫天和煦阳光铺天盖地落下,林荫重重、鸟语花香,让人的心神渐渐放松……
初盈慢慢的移动视线,看到了那在琴弦上跳动的修长手指,淡蓝色袍子,优雅从容的身影,----在往上,是一双吸引人的漂亮凤目。
在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激动与紧张,只有一丝淡淡的笑意,更多的像是出于一种应有的礼貌,应在此时表现出来的情绪。
不知何故,初盈的心忽然平静下来。
自己的反应是不合时宜的,也是不应该的、没必要的。
----眼前的这个男人,将要与自己共度一生的丈夫,他是如此的冷静,那么自己更不应该手足无措。
“还要听吗?”谢长珩微笑问道。
“不了。”初盈摇了摇头,转身去铺床,----这件事在家练习过多次,还算熟练,只是在看见那块雪白的绫段时,手上不自觉的顿了一下。
不过继而把心落定,等下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站在床边,等作为丈夫的谢长珩先上去,不管如何,只要把规矩牢牢的守好,就算有些小瑕疵,总不会让人挑出错来。
满屋子红烛燃烧,床前那一对小儿臂粗的龙凤合欢烛,要烧一夜直至天明,这也是一个彩头,象征着夫妻俩长长久久的过日子。
----以初音现在的心情,黑乎乎一片看不见还更好一些。
谢长珩略有一点差异,不明白妻子的情绪怎么变得这么快,但是也没多问,在床边坐下牵住那双素手,“过来。”
初盈本来就是强压心情让自己平静,被他抓住了手,猛地一慌,踩着裙子跌到了谢长珩的怀里,不由又羞又窘。
谢长珩微微一笑,轻声道:“别紧张,要不闭上眼睛吧。”
他不说还好,越说初盈反而越紧张,但还是果断的闭上了眼睛,看不见,那种慌乱的感觉总是要好一点。
下一瞬,感觉自己被抱起放到了床上。
衣服被一层层的解开,脑子里想要拒绝,可是嘴却抿得紧紧的,生怕自己一时冲动闹个大笑话。
像粽子一样被人剥了个干净,不由肌肤微凉。
“呼哧”一声,一床薄被从上面盖过来的同时,一个滚烫的身体贴了过来,初盈顿时浑身都软了。
“别咬。”谢长珩伸手放在她的唇上,试图轻轻拨开,“再咬把嘴唇咬破了。”
片刻后,那张樱桃小口慢慢张开。
在抿嘴的一刹那,看到了里面雪白的贝齿,粉色的小舌,是个正常男人都不可能不会心动,更何况眼前雪白的少女身体,是那样的无限诱人。
初盈觉得尴尬羞窘到不行,只希望身上的人赶快完事。
一直宽厚的大手落在了自己身上,不断的游移,从脸庞到脖颈,再往下握住了胸前的丰盈,纤细的腰肢,紧张得快要绷起的后背。
----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快一点弄完不行吗?
初盈脑子里有无数个声音,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什么人?”谢长珩突然朝外喊了一句。
初盈吓了一大跳,这种时候,难道还有人在外面偷看不成?羞恼交加,忍不住睁眼朝外看去,可是连半个影子都瞧见,哪里有人?
刚要松口气,身下一阵剧烈的刺痛袭来!
一个滚烫的东西探入了自己的身体,□从来没有这么痛过,----他在骗自己,趁着自己走神做了那件事!
初盈又气又恼,不由扭头恨恨的瞪向身上的人。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尽是笑意,亦有一丝怜惜,“第一次都会疼的,忍一忍。”谢长珩看着像被激怒的小猫一样的妻子,低头在脸上吻了吻。
初盈将头一偏,无声的表达着自己的愤怒。
“你太紧张了。”谢长珩解释道:“要是不这样,闹到半夜也完不了事,明天起来肯定会留下眼圈儿,不如早点歇下的好。”
----新媳妇顶着眼圈儿去敬婆婆茶,去见夫家的人,那往后简直不要活了。
尽管谢长珩的做法并没有错,可是初盈仍然感到不快,----这个人总是这样,你挑不出他任何的错,甚至还是为了你好,但却没有半分商量的意思。
可惜这天底下的男人大都如此,习惯了独断专权。
“我叫凝珠进来。”完事后,像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谢长珩退让了一步,甚至很体贴的自己起来穿了衣服,没让初盈服侍便出去了。
等初盈重新沐浴回来,床铺早已被人收拾的干干净净,看不出丝毫方才的痕迹,谢长珩穿着雪白的中衣,正坐在床边等着,脸上依旧淡淡含笑。
初盈还在生气,可是又不好发作,----一是夫为妻纲,二是新婚之夜,不论如何都没有今夜闹脾气的道理。
自己爬上了床,一声儿不吭裹了被子背转过去。
谢长珩见状不由哑然一笑,知道自己这是把妻子得罪了,明天还得进宫谢恩,实在不是秉烛夜谈的时候,因此只道:“早点睡罢。”
65、新妇(上)
初盈花了一个多时辰入睡,半夜做了个梦,被惊醒,却不记得梦里的内容,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但是也不好翻动得太厉害,不然吵醒了谢长珩还要找话说。
又怕睡不好,明天起来把眼睛给熬抠了,就一直闭着眼睛,直挺挺的在床上躺到天亮,翻身准备起来时,才发现浑身上下都是僵硬酸痛的。
谢长珩感觉到身边的人挪动,轻声问道:“醒了?”——
比起初盈的紧张和不适应,他则是本身睡眠就很浅,再说不习惯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虽然早就有了通房丫头,但并没有跟别人睡到天亮的习惯。
“嗯。”初盈披着头发坐起来,一头青丝散了半身,衬得肌肤越白、眼珠越黑,一张小脸只得莲瓣大小,还带着一丝慵懒疲惫。
谢长珩静静的看着她,想起昨夜那纤细的身躯,娇小一握,还有那像炸毛小猫一样的眼神,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初盈自顾自的胡乱挽了头发,披了衣服下床去,想要给谢长珩拿衣服的,不过只看见昨天敬酒的袍子——
等下还要进宫谢恩,穿那身肯定是不合适的。
“你去梳头,我让雨桐进来服侍。”谢长珩下了地,随手抓起衣服披上,“今日会有全福夫人过来,给你梳头一回的妇人髻。”
初盈想了想,今日要办的事情又多又赶,实在不是表现贤惠的时候,便应了。
出门找到凝珠取了衣服,——因为是正式进宫谢恩,得随着丈夫穿四品恭人的外命妇服色,颇为繁琐啰嗦,还让赶来的全福夫人等了片刻。
挽了髻、化了妆,很快一切都打扮好了。
初盈回去寻谢长珩的时候,正好撞上谢夫人的陪房苏妈妈,手里捧着一个细长的红漆盒子,屈了屈膝笑道:“恭喜大n_ain_ai。”
初盈的脸便有些火烧,——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恭喜的又是什么,心里自然不会不清楚,含混喊了一声,“苏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