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n_ain_ai!”简妈妈的脸色很不好,一脸懊恼,“水房负责舀水的丫头两个,一人一天轮班,不知怎地走露了风声,有个叫香杏的丫头逃了。”
初盈微微吃惊,诧异道:“逃了?”
“是。”简妈妈满目恨恨之色,回道:“我查了日子,桐姨娘出事的头一天,正是香杏当值,一定是做贼心虚,所以就……”
谢长珩一直沉默着,闻言冷笑,“都吃了豹子胆了!*****契还在谢家搁着,看她能逃到哪儿去!”
简妈妈低头道:“都怨我……”
“妈妈!”初盈打断了她,眼下已经够乱的了,可不想再让自己的人受牵连,递了个眼色示意出去,然后对丈夫道:“先别管香杏,反正一时半会儿找不回来,倒是桐姨娘要怎么处置,先得定下来。”
谢长珩一阵良久的静默,最后道:“这是你份内的事,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罢。”
这个意思,是彻底不管雨桐了吧?
但是又能怎么处置?雨桐伺候了近谢长珩十年,被抬为姨娘才一个多月,----自己若是下手太狠,只怕人人都知道谢家出了悍妇。
不然为何雨桐十年来都是好好的,自己进门不到半年,雨桐就犯了事?不是被正室逼的、陷害的,还能是什么?难道以后见一个人,就去把巴豆事件说一回,最后弄得越描越黑?
现在自己冷静下来,也明白谢长珩想大事化小的想法了。
这种事闹大了,丢的只会是自己这个嫡长媳的脸,皇后妹妹的脸,谁会关心谢家的一个姨娘是谁?想到这里,初盈觉得心里十分窝屈。
谢长珩忍下心中的不快,自己一个大男人,为了没看清一个丫头斤斤计较,实在是没这个必要。反倒见妻子一脸楚楚可怜的模样,再想起她方才吓唬人,说是要进宫见皇后娘娘,神情逼真连自己都被骗住了。
想到此处,不由勾了勾嘴角,“你的脸怎么变得这么快?”
“我的脸变得再快,也没有你的心变得快!”初盈冷冷回敬,刚才的事一想起就窝火,心里头总是憋着一口气,不吐不快,“从前不是让我相信你,凡事都跟你商量?结果我是相信你了,你却不相信我,甚至还不如一个姨娘呢!”
“阿盈,不要说气话。”谢长珩心情很坏,耐着x_ing子解释,“方才晓月和霜儿都说雨桐没有沾手,事实上她也的确没有。”顿了顿,“她从小就跟在我身边了,我一时不疑她是有的,但是你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一个丫头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若是事情闹大了,名声受损的只会是你啊。”
初盈心中虽然有气,但理智却告诉自己,为了一个丫头姨娘,和丈夫闹生分是不划算的。为了出一口气,彻底把丈夫推得远远地,更是不明智的,最好最正确的办法就是……
“所以呢。”三分戏、七分真,眼圈儿倒是真的红了,“所以我就该背个黑锅,活该受这委屈?你忘了,当初对我爹娘说的那些话。”
谢长珩怔住,“阿盈……”
初盈的眼泪跟着掉了下来,是真的委屈,“你说只要我嫁进谢家,就是谢家的人,是你谢长珩的妻子,你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我的。”泪汪汪的看着他,“你让我娘看的一番诚心,去哪儿了?你只会让我受委屈……”
其实自己也明白,当初丈夫说的那些话是做不得准的,他那时候的努力,只是为了将自己娶进门。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能借来用一用也不为过,能趁着丈夫此刻心里内疚,化作真的效用则更好了。
----楚楚可怜,总是比咄咄逼人更能让人接受。
时间像是凝固了一般,被定格住。
冬日的阳光清冷凛冽,从蔷薇色的绡纱窗户上透进来,反倒沾上一色暖色,洒在屋内的小夫妻身上,勾勒出一圈淡淡的光晕。
一个低头微微静默,一个眼圈儿红红无限委屈。
“阿盈……”谢长珩执起那双柔软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另一手替妻子拂去脸上的泪水,轻声道:“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赶早上赶,没有时间修改了~~~
要是有虫,大家帮忙捉一捉,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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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芳辰(上)
连着几日的走马灯似的热闹戏,终于落下帷幕。
谢家上下的人都已听说,长房的桐姨娘害病,都是因为丫头晓月过的病气,所以晓月让送去了庄子上。幸亏桐姨娘发现的早,病得轻,只是还需要静养一段日子,大n_ain_ai连她的晨昏定省都免了。
原本初盈打算把雨桐送走的,可是很快就要过年,赶在这个时候,肯定会得出满府的流言蜚语。
少不得再忍耐些时日,等年后再说。
雨桐已经“病”得下不了床,又送走了晓月,----初盈便严命霜儿守好门户,不许任何人出入东小院。
霜儿本来就是个胆小如鼠的,加上搅和进这么大的一件事,如今小命儿还在主母手上提着,当即连连磕头,“n_ain_ai放心,就是一直苍蝇也让飞进去。”
简妈妈冷声道:“打起精神来,别出了事怪n_ain_ai不留情面。”
霜儿惶恐道:“一定,一定。”
初盈淡淡一笑,“下去吧。”
简妈妈送走了人,回来道:“可惜让那个香杏给跑了,不然就能顺藤摸瓜,查出背后的人是谁了。”略作停顿,“其实不问也一样,十有……”
初盈摆摆手,示意不要再说下去。
这种事要的是证据,别说十之,就是十之九分九也不行,况且自己心里已经有了主张。最最要紧的是雨桐“病”了,秋绫再出点什么事,外人可不知道内情,只会认为自己进门不到半年,就把妾室赶尽杀绝了。
简妈妈也不想多说这些烦心事,便拣了高兴的,“n_ain_ai就要过十六岁的生辰,可有什么打算?”
“年年都过。”初盈淡笑,----不过还是有一点不一样,以前都是在自己家,今年是头一次在婆家过生辰,心里说不出的淡淡惆怅。
简妈妈见她兴致不高,自己也找不到什么笑话来说,伸手搂了她,仿佛还是那个小小的粉团儿,“唉……,什么时候添个哥儿就好了。”
说起这个,初盈反而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静默了一会儿,将头靠在了r-u母的身上,轻声道:“妈妈,嫁了人好累啊。”
“傻丫头。”简妈妈反倒笑了,“做女人的都是这么过来的,只要上头长辈怜爱,身边丈夫体恤,膝下再有儿女承欢,一切都是值得的。”
值得吗?真的是这样的吗?
初盈有些茫然,----或许吧,是自己想要的太多了。
夕阳西下,窗外一片五彩绚烂的晚霞景象。
谢长珩懒懒的坐在长榻一头,脚边是一个大大的银炭火盆,正在看着对面做绣活的妻子,说了一句,“天凉了,这些活让丫头去做就行,仔细冻着手。”
“闲着也是闲着。”初盈头也不抬,----不给自己找点事做,整天胡思乱想的日子更加难熬,膝下又没有孩子,不然还可以分出大部分的精力。
孩子?不由看了看丈夫,分居一个月竟然有了生疏的感觉。
不由想起母亲,那时候得知何九儿要被父亲纳妾,第一反应不是伤心难过,而是如何照顾好自己的子女,如何坐稳正室的位置。
那些少女情怀,大约早就被生活琐事消耗殆尽了吧?
“在想什么?”谢长珩看着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像是汪着水一般,配上白皙莹润的皮肤,越看越忍不住目光流连。
只是那清澈的目光,很快就顺势低头下去回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