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如天打五雷霹,惊得魂飞魄散。昨日坐在那里一声不响的男子就是当今圣上吗!
闲话一点:男男恋之我见
我十五岁的时候最喜欢的诗人是纪伯伦,记得他有一句话:原来世上的人有三种:男男,女女和男女。神一剑将每个人劈成两半,落到世间,然后我们终其一生,寻找自己的另一半。
我看了这句话,哭了一整夜。纪伯伦的诗里都是希望,却甜美地让人绝望。
原来每个人都是有寄托的,虽然只是小小一点,埋在茫茫人海里。两情相愿,遥远地像童话一样。
扯远了……
我喜欢男子之间的恋爱,因为觉得那是极干净的。不像很多女子,或是伪装耍心计,或是又哭又闹死缠烂打。只因欣赏他们的干脆,模糊还有惺惺相惜,喜欢感情从友情,倾慕升华上来的那个过程,像是初春青Cao的香味。
最初看BL是从漫画开始。(虽然很不喜欢日本,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的漫画的确是很好看的……)由贵的《少年残像》,《戒音》骗了我多少眼泪啊!最可怕的是《毒博爵该隐》,没有人在家就看,看完就对窗狼嚎,三点多叫得对面楼里的感应灯都亮了才收声。
最初喜欢BL是因为它纯得像水,不像男女之间夹杂了太多情欲。(上网看了诸多耽美狼同人女的作品后才知道完全不是这回事,可怜我原来一个不懂人事的少女……)喜欢他们从友情,信赖,生死与共和天地豪情里慢慢积累,慢慢升华。
后来接触了网络的BL小说,刚开始还觉得新鲜,可越看就越觉得不是滋味了。一些大大们的经典之做不用去说,有些悲得我是碰都不敢再碰的。可有些若不是特别标明,从文章我根本看不出是BL还是BG。本来这是个人口味问题,但是我看那些男主一股娇媚气,开始不觉怎样,后来就饶着走了……
男子之间,很多没有身体的欢爱,维持着如水的君子之交,感觉也是极美的。生命中不止爱情,很多感情美丽到让我们潸然泪下。还有一种人,不是爱人,却如同我们骨血相连。
缥色玉柔擎,醅浮盏面清
一时心中掀起惊天骇浪,面上的颜色是变了又变,全让安昭文看了去。
静下来一想安昭文莫不是派着人监视我,亦或是监视着皇上,否则才昨晚的事,他怎么今儿一早就得了信,匆匆地赶来这里?想起昨天听见的话,二王爷有不轨之心,恐怕这几天就要动,心底又是一片骇然。
安昭文见我这样,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是不晓得他身份的,不然你躲都来不及,哪里会陪他去灌酒。几次见我们你都是有多远躲多远,不晓得的还只当我们有什么过节。”
我不动,盯着他。他怕是二王爷一党的,竟这样赶得来问皇上的事。
“我若告诉你,皇上昨晚什么都没有对我说,你可会信?”
他竟松了一口气:“我就知是这样!还好如此,这件事你可再不要对别人提起了。五王爷若再差人来问,你也要这样说。”
我实在迷糊,被弄得一头雾水,这人是在唱什么戏呢?
他见我不信他,急得冲过来,抓着我的肩摇:“你这回不信我就死定了。皇上是什么人,别说是手足兄弟,连太后都没同桌吃过一顿饭。你倒好,自己喝个烂醉赖在人家身上,若不是我捂着没捅到二王爷那里,现在你便是死尸一具。犯上这两个字是你担得起的吗?”
我听到这,身体一僵不再挣扎。安昭文以为吓着我了,赶紧松了手,紧张地盯着我。
我冲他展颜一笑:“若真如大人所说,大人救命之恩,若离自是没齿难忘。”
他见我这样,苦笑一下:“碰上你这么个不知痛痒的,我担这些心可算是都喂了狗了。”
什么不知痛痒,面上仍是笑,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背上已经一片s-hi凉。
他又嘱咐了一番,递了二王爷打赏的单子,才一万个不放心地走了。我知道若他说的是真的,那我就是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这辈子也不知还不还得起,口里一个谢字都没说。
送的安昭文出去,反手就闩了门。此刻只想一个人静一静,连若即都是不想见。谁知一回头就见一双星光美目,水波潋滟,占尽世间风华。这不是昨天差点害死我的皇上又会是谁?
细细看他,眉宇之间已没了昨晚的淡然,却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他开口说:“你都知道了。”我便点了点头
“连二王爷的事也知道了?”我又点了点头。
他似乎是见的有点意思,脸上有了点笑意:“那你打算怎么办?”
“逃。”我回答得很干脆。
他侧着脸想了想,又笑:“真是个好办法,也是有点聪明的。”
“皇上过赞了。”
他伸手去摸他的左耳,我顺着看过去,不期然见到一只白银十字耳钉,和我用的是一模一样的。再伸手去摸自己的左耳,果然已经空了,脸上不禁一片火辣辣的。
我不记得自己有给他,人家贵为天子想是不会来要我的东西,别是我 一醉过去不知人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总觉着他自从我知道他身份以来,态度是变了不少,怕也是那名利场里的习气。起初对他的那些好感慢慢淡了下去。缓缓地跪着请了个安:“皇上吉祥。”
“昨日见还以为是真正不同的,今个儿怎么也被这些规矩腌渍了?”
我面上不动,只低着头:废话,出了岔子要的又不是你的命。这些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踱到椅子边坐下,留我一人原地跪着,指节叩叩桌子:“懂我的便是懂我的,自是当成知己好好珍惜。不懂的我也毫不稀罕,爱怎么想怎么看都与我无干。”我昨天冲着二王爷甩出去的话,他竟一字不差地背了一遍,定也是在二王爷身边安c-h-a了什么心腹,而且还更高明。
将昨日今日的事都想了想,知道事情决不是我昨日听到的那样。二王爷表面上是占尽了优势,却还按着不敢发,因为心中忌惮皇上还有什么筹码是他们没料到的。两队人马就这样彼此防着,猜忌着,一时谁也动弹不了。心中不觉好笑。
昨日定不是有人跟着我,而是有人监视着皇上。他也不像是不知道,怎么还把我扯进去演了那出戏?
想是我脸上不解的表情太过明显,他竟闷闷地笑出了声:“朝政之事,哪里是你看得那么简单。”
我一想豁然,此刻怕是二王爷都摸不着头脑,要是我看得穿的话他们也别混了。
本来跪得直直的,压得膝盖生疼,此时心里一松,便向后坐去。一闪神重心不稳,竟跌坐在地上。
还没回过神来,就有人来扶。我一抬头,见是昨天月下陪我喝酒的那人,没的太多风情也没的太多气度,只是隐忍的温淡。平凡的脸上却是神斧鬼刀般的线条,若从侧面看定是英俊无比……
我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去,一接触到他掌心的冰凉,安昭文的急喝在耳边惊雷般地回响:“犯上这两个字是你担得起的吗?”一时被招回七魂六魄,眼前哪是昨日那个心淡如水的人,这是在红尘中摸爬打滚,现正站在风潮浪尖上的骄子!顿时心下一片冰凉,急急地推开他的手,向旁爬了两步,又端正跪好:“皇上恕罪。”
半晌没有声音,我低着头,心中竟什么念头都没有。
“起来吧。”不知过了多久,温润的声音才传过来。这声音和二王爷的实在相似,我想到最初在饭楼里见到二王爷时,他也是让我和楚冉这样跪着。上位之人的权势呵,不禁冷笑。
不声不响爬起来,挺直腰板站着。他竟盯着我和若即并排放的两张床看得出神,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嘴角一丝笑化去了面上的冰。
再回过头来看我时,面上已变了色,笑得完美,却没有一丝神采。
我连笑都懒得去装,面前这么精明的人,装什么他看不出来?便冷着一张脸,垂头听着。
“果真有趣。你也不用逃了,朕派两个侍卫来,平安还是保得起的。”说着摸了摸耳钉,“这既是你给朕的,朕便留着,你右耳的那只也不许脱。”
我心下一片茫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再抬头,屋里哪还有什么人!若不是膝盖还隐隐作痛,真要怀疑是自己发了一场梦。思前想后,自己没才没色,怎么就牵扯到这种事里头来?再想起逼宫退位四个字,竟是站都站不稳,一下跌坐在地上。
桃李依依春暗度,谁在秋千,笑里
那日他走了之后,并没见着加了什么护卫,我思前想后,觉着定是在暗里,说是护卫,其实也是监视。他如此说给我,定是叫我自己注意着分寸。
打听了几次安昭文来都是走的后西门,守门的丫鬟也不敢挡,东厢里人稀,所以他走进了屋子都没的通报。
我让人用木条钉死了后西门,看那半矮不高的院墙,怕是有两下的就能翻进来。我怕别人再多闲话多生是非,就死了翻工的心。
东厢的院里外头添了几个打扫丫鬟,又请了两个园匠料理花Cao,屋里因若即实在不愿意,才没多加人。这样每次安昭文来老远的就有通报,我也收拾干净严阵以待,他见我这样都有些哭笑不得。
第一次来的时候他还对我说一些二王爷的事,我想着隔墙有耳,他又救过我一次,皇上二王爷那边都担了风险,便不想再把他扯进这事里来。拼了命地乱扯话题,大江南北地乱说。也不知他是不是意会了,闭口不再提政事,两人便扯谈天文地理。
不知为什么,我对安昭文的好感要远大于其他人。要说他也同王爷们一样,是在这政场上滚爬的,不比他们光明磊落到哪里去。但我见他却一点都不约束,两人平起平坐地就侃,他也是博学,什么事都能搭上话。若即虽机灵,见识却没得他广,有时我说得来劲了,他却是一副迷迷茫茫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