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你的皇宫,你想来当然就能来了,林久暗暗吐了吐舌,光着脚丫子蹭蹭蹭的跟了上去,眼珠子瞅来瞅去搜寻着刚刚被他不知道扔到哪里的鞋,好巧不巧的,那鞋刚好就在皇甫千年坐下的椅子下面。
“陛下亲临,是臣的福气。”林久远远的站着,指了指外面说道,“如果陛下是要找师兄的话,师兄刚刚被太后叫去了。”
“朕就不能来找你吗?”皇甫千年瞥了眼站在门口的林久,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难道朕是洪水猛兽不成。”
“皇上是九五之尊,臣……臣一介草民,在这里站着就好。”林久暗自腹诽,上一次被你喊进宫就差点被人杀了,现在再靠近这么近,估计我下次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见林久还是光着脚丫子站在远处不肯过来,皇甫千年轻哼一声,说道:“草民?你如今不仅是太子太傅,更是堂堂圣者师弟,贤门中人,何来草民一说。”
这皇帝抽风了,还是受什么刺激了,没事过来跟他找茬玩?林久闭着嘴不说话,决定不和这个抽风皇帝继续顶下去,无聊又没趣。
“过来坐下,光着脚像什么样。”林久一直不说话,皇甫千年也觉得有些无趣,伸手敲了敲桌子命令林久过来。
“是。”漫不经心的答了一句,眼睛瞥了眼皇甫千年凳子下的鞋,林久想着去隔壁屋重新拿一双鞋穿上,这举动却被皇帝给看见了,皇甫千年低头看了眼,瞅见了椅子下歪歪扭扭的一双鞋。
“把鞋穿上。”椅子往后挪了挪,皇甫千年刚刚想把鞋给林久踢过去,后来不知怎么的又自己弯下腰捡了起来丢过去。
“谢皇上。”坐在椅子上,林久迅速拿起鞋往脚上套,耳边听得皇上的问话。
“圣者……待你如何?”
“多谢皇上关心,师兄待我很好。”穿好了鞋,林久就盯着窗外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雨发呆,让他和皇甫千年聊天,一个皇帝聊天?林久自认为自己不想升官发财,就没必要对这臭皇帝阿谀奉承,沉默是金。
这屋子里的气氛着实诡异,一个看着外面发呆,另一个也并没有显得有任何不适或者怒意,该喝茶就喝茶,和林久一样望着窗外的雨发发呆,过了好了一会儿之后,皇甫千年才再一次打破了寂静。
“凰儿很喜欢你。”皇甫千年淡淡的说着,“朕记得你从前都是不喜欢小孩子的,上次见你与凰儿玩的开心,朕才发觉你倒是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朕听靖王讲你有两年的时间都是待在望月山,和朕讲讲那里的生活是不是真如传闻中的一般似神仙一般。”
第三十二章 贤门掌门
望月山,也不知道云染他们过得怎么样了。被皇甫千年勾起了回忆,林久开口说道:“神仙的日子大约就是无忧无虑的,按这个标准来看的话,望月山上的生活倒也是神仙一般无忧无虑,每个人都为自己的目标与追求而孜孜不倦,不必担忧下一顿是不是能吃饱,也不必担忧会不会有房屋遮挡雨露。”
能讲出这段话,林久还是与他上辈子的生活做了下对比,人民的要求其实并不多,只要能吃饭,能有温暖的房屋,还有一些余钱而已。
“能讲出这番忧国忧民之语,你让朕刮目相看。”皇甫千年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轻轻的叹道,“朕……也愿这天下太平,民富国足,风调雨顺,愿这天下的人民都过上那神仙似的日子。”
“社会矛盾,阶级斗争,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存在这些问题,这天底下的人也不都是和望月山上的仙侠一般看破红尘,”意识到自己讲了太多上辈子的东西,林久立马改口道,“皇上有这份心,实乃皇甫之幸。”
社会矛盾,阶级斗争?很新鲜的词儿,却也十分精准。
皇甫千年不免又多看了林久两眼。
……
……
鸟儿鸣翠,花枝摇曳,淡紫粉红,浅蓝碧翠,花团锦簇荷花亭,矮山流水,琴音徐徐似天乐,人在花丛中,片叶不沾身。
发髫轻挽,衣裳拂地,一抹淡紫流连于山水家园之中,十指轻抚,琴音似流水徐徐缓缓显清亮之高洁之风,时而不羁之雅痞,正是这身在红尘而又看透了红尘的不羁雅客。
“掌门师伯。”一袭清冷白影掠入园中,绕过楼台水榭,穿过花丛蝶影,寻着这潇洒出尘的琴音找到了这园子的主人,贤门中的人,大多都是潇洒脱俗的,而往往越是身为长辈的人,越是不遵循这世间的法规。
贤门上代掌门曾收三名弟子,大弟子笑天湿润如玉,才华满溢,享誉天下,十年前却突然玩了把失踪让天下人好找;三弟子尘灰沉默低调,性格冷酷,向来极少出现在世人眼中;而二弟子,也是现如今的贤门掌门,则是抛下了贤门事物,隐姓埋名跑到了中天国当起了国师,终日游玩天下,风流不羁。
这般的真性情,不为世俗所因,却也是无月所敬仰所向往的,只是敬仰归敬仰,这掌门不在贤门却整天花天酒地,也实在是让贤门中人头痛。
“叫什么师伯,都显得我很老了,”未曾停下指下琴音,男子望着树下片片落红,嘴角勾起一抹略显轻浮的笑意,“小无月啊,是不是想我了?”
早已经对男子这般的性情习以为常,无月直接把男子的话略了过去,站在一旁说道:“掌门,笑天师伯出现在皇甫帝国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他是您的师兄,您怎么都一点也不好奇也不关心呢?”
“哈哈哈……你是想说,为什么我有那么多的时间游山玩水、抚琴赏花,却没有一点时间去找我那师兄吗?”停下了手中琴音,男子转过身轻轻一拨户上黑发,拿起身旁的纸扇摇着,“我那师兄啊,别看他平日总是一副温润如玉的圣人模样,骨子里可是透着魔似的倔强,想做什么就会去做什么,他决定的事情,还没有人能改变得了的。”
华胥笑着走进了一旁的荷花亭里坐下,倒了两杯酒放在桌上:“无月,既然来了就陪我喝一杯吧。”
望着池中的朵朵莲花,华胥一口饮尽一杯酒,道:“他要做什么事情总是有他的理由,十年前他失踪了,十年后他又回来了,既然他都回来了,那他就一定会回来看看我这个可怜的师弟,哎,师傅当年本打算将贤门传给他,岂料后来他不见, 尘灰那傻孩子也傻乎乎的天南地北的跑,偌大一个贤门最终却交到了我这最不称职之人的手上。”
华胥回过头看了眼无月,笑道:“贤门里的女子虽然都是貌美之人,可那风情还是少了些。”
轻薄的话语让无月瞪了眼华胥,要让天下人知道她这个掌门师伯平日里喜欢去的地方是花街柳巷,还不得让天下人笑话死。
“掌门师伯真是没个正经。”无月说道。
“正经的都是伪君子,正经有何用,人生苦短,何不惬意一些?”华胥仰头大笑三声,轻轻摇着头,双眼发着阵阵光芒,无比向往的说道,“听说我那圣者师兄收了个号称天下第一美人的小师弟,啧啧啧,你看看他,藏了十年耐不住寂寞,一出来就对着可爱漂亮的小朋友坑蒙拐骗,哎,我这个做师弟的还是比不上我那师兄啊!”
“掌门师伯,笑天师伯又岂是那种好色之徒,无月在皇甫见过笑天师伯收的师弟,论相貌,白确是天下一等的出尘之姿,可人家那也是有真才实学,殷都玉翠河上您也见过他了,做的诗不羁一格,实在聪慧过人。”无月打抱不平的说道。
华胥瞅了眼无月,笑道:“我那师兄也算得上是天下间一等一的相貌,你这妮子该不会看上笑天了吧,这才见了他一面就帮腔。”
无月瞪了眼华胥,说道:“无月说的都是实话,无月是那种以貌取人的女子吗?” “女子怀春,谁知心事?”华胥低头浅笑,看到了无月微怒的模样连忙转移了话题,这小妮子生性刚烈,不但敢顶撞那些宫中贵人,有时候可是连他这个掌门也不放在眼里啊,华胥可不想惹急了无月。
“千水不是与笑天师兄谈过了?上代掌门之死真相究竟如何,一切都待秋冬笑天师兄回来时都将水落石出。”低头莞尔,华胥淡淡的说道,“去见见你墨音师傅吧。”
无月离开之后,一个摇着羽扇身着文人青衫的男子从花丛间走了出来,板着一张四方脸,望着荷花亭里独自喝酒的华贵男子,缓缓走了过去:“事实究竟是什么?”
“什么事实?”华胥笑看了眼来人。
高青不禁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师父的死,究竟谁是凶手。”
华胥无奈的摊手道:“高青兄台,我不过是个和你一般处于红尘中的俗人,头顶上又不是长了双天眼,哪里能看出凶手是谁呢。”
“哼!”高青显然没把华胥的话放在心里,“当初你师父的死是你占卜出来的,能占卜他人生死,怎么就不能占卜出凶手是谁。”
手腕一翻,三枚古朴的铜币翻出夹在手指之间,华胥手势变幻,三枚铜币“哐当”一声掉落石桌之上。
“结果如何?”高青迫不及待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