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醒来已是后半夜,他身上是给盖的被子。
薛洋四处扫视,发现原本空了的盘子已经重新装满了各类水果。
他冷哼一声,嗤道,“道长倒是奢侈,珍惜的不珍惜的都拿出来了。”
在如今,水果是名门望族的专利,寻常百姓莫说吃,看都未曾看过几回。
薛洋喜甜,那些个瓜果,他看不上。
但,看不上归看不上,那些个瓜果却是实打实的金贵。
从别国运来给皇室贵族的蔬果,自是新鲜,可这小小道观的蔬果可有那些蔬果好吃……
薛洋咬了一小口,觉得还可以。
然后……然后就把盘里的苹果啃光了。
月色浓浓,却不见房间主人回来。
薛洋忒了解那家伙,知道他现在指不定在哪里夜猎。
在填饱了自己的肚子以后,薛洋再次昏昏睡去。
这次是在床边。
夜猎归来,天边已是有些肚鱼白。
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见到了熟睡的人。
晓星尘已经习惯了这只小耗子每次回来都呼呼大睡。
薛洋的睡眠很浅,道人只得是放慢了步子,替他盖上被子。
道人出屋,木门缓缓关上了。
而趴在床边的人,正拿着道人放在他身边的糖细细的捻。
那糖在指尖捻着的触感是黏腻,那感觉让人不舒服。而尝起来,却是甜的,柔的。
他突然想起晓星尘那时的脸庞。
那双眼虽是蒙上了布,但他却依旧是充满着魅力的。
薛洋回神,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
去他的狗屁魅力,他又不是魏夷老祖那个断袖见狗怂。
强行否定了某些事,薛洋内心却依旧满腹心思。
他趴着扭头望窗外。
天色已经亮了,那肚鱼白变成了耀眼的橙色,如同海棠般的艳丽,在天空中缓缓升起。
但在薛洋看来,日出更像血r_ou_的颜色。
道人的房间薛洋待了挺长一段时间,再不走被道人逮住以后可是会被用刀抹脖子的。
这些年里,他们不是没见过面。每次他正面打照脸,那都是兵戎相见的。
说的抹脖子是前几次道人的霜华差些拿了他的首级。
来来回回,薛洋也断了能像以前一般说说笑笑的日子。
扯掉被子,他含着嘴里的糖,走到窗边利索的窜下去。
窗边有台子。
薛洋借着台子窜到底下,看了看那开了的窗内,却见无人,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不远处,道人目送那吊儿郎当离开的人,握紧了手中剩余的糖。
糖握久了,是会融的。
凉凉的微风轻轻吹过。
风一点点渗进树叶,从而吹动它们。
正如道人那柔柔的微笑,一丝丝渗入那只倔强小耗子的内心。
薛洋会甘心吗?让我们来猜猜。
不过这可能是一道送命题。
薛洋嗜甜,与好多街上的小贩交好,当然,也不过为那一口甜食罢了。
小贩一般早起 ,见那少年如往常般甩着手中香囊吊儿郎当的走来。
便招呼道“呦,薛爷,来的这般早啊。”
“没去夜猎,睡了一夜,昨日吃的少了,饿的紧。”
薛洋笑的很是开心“老规矩,全要甜的,不要咸的 ,不然,看小爷不掀了你这小摊子。”
薛洋做事极端,极少人能容他这般x_ing格。
虽说这人是小贩,却未曾怕过他,就连要掀他摊子,两人也是你来我往的互怼,久而久之,也多少能聊上一两句。
那小贩笑他“日日来都说要掀我摊,也不见你来掀。”
薛洋啐道“不过看你那酿酒丸子甜些,真以为我不敢啊。”
小贩日日与些人来往,嘴硬心软他如何看不出来。
便笑言“是是是,那薛大公子,您那碗酿酒丸子得嘞。”
薛洋仗着如今无人识他,便在外头用起了真名,也不管会不会有仇家找上门。
他不大乐意用这个假名,于薛洋心中,这个名字,方才是颇为顺口的罢。
薛洋本意要好好尝尝那碗里的甜食,馋的紧,却不想,一女子抱着一罐子“不小心”蹭到了桌边。
那桌面微微的晃了下。
薛洋见自己的桌上盛满糖水与丸子的碗晃了晃,然后报废。
一碗丸子合着糖水撒在桌上,算是不能吃了。
小贩眉头一皱,忙擦了那一团糟的糖水,道“真是对不住啊客官,消消火,消消火。”
小贩自知此人喜怒无常,虽是吃软不吃硬,但真触他底线。
却是真会死人的。
瞧那姑娘怎的这般不懂规矩,一声道歉都没有。
小贩心里嘀嘀咕咕,面上却是笑嘻嘻的人再换上了一碗。
那女子虽见桌上一团糟,却看都不曾见她过来道个歉。
薛洋的脸色已然沉了下来。
好似那碗里的丸子也失了味一般,y-in侧侧道“虎子,再给我换碗来,这丸子不甜。”
虎子是小贩的绰号。
虎子心里暗暗叫苦,知他定是动了杀心,道“马上马上,您别急,马上就到。”
虎子倒不是怕他掀摊子。
只是怕他撒一把毒粉给那姑娘,他不是没见识过那毒物的厉害,粉一撒,用不了几秒,就不再是人了。
倒时他人再一溜,苦的可是自己。
那姑娘点了些糖水,瞧见薛洋面色不好,知他是不好惹的,忙提着一罐子匆匆离去,只留下了浓浓的桃花香。
“……刚才那姑娘是谁啊。”薛洋闻见了那股子桃花香,心里别扭的很。
虎子沉了沉声,道“那姑娘啊……名唤竹安,后入镇上老商人府中做事,改名唐,唤柒,不过名声不太好。”
薛洋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甚在意。“嗯。”
虎子微叹了口气,知是他继续说下去的提示。
叫身旁的伙计接手自己的工作,拍拍手,坐到了他对面。
解释道“这姑娘读过几日书,自识甚高,当了侍女还想着读书事。”
薛洋瞟他一眼“就这些?”
“薛爷,您悠着点。”虎子的声降了下来“那姑娘,可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