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谙各种套路戏码的徐闻野表示拒绝。
戚铭啧了声,“我妈又不天天在跟前,我就算跟你分手有用吗?”
“哦那就行,”徐闻野迅速放弃战备状态,底线可以说是非常低了。
他听完戚铭的担心,压根没放在心上,摆了摆手道:“这算什么,你不怕我就不怕。”
戚铭突然心痒痒,忍不住试试他:“那我怕了呢?”
“那更不怕了,我宝贝儿还指着我呢。”他亲了下戚铭侧脸,“铭铭哥哥,正事儿说完了,咱们刚刚说的事儿,也该算正事了吧?”
戚铭站起身,走到猫窝旁,“来吧,包子铺搬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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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铺的官方新址紧挨着戚铭家的沙发扶手。
按理说猫这样敏感多疑的生物,周遭环境变得陌生,总该在窝里缩几天再开始张牙舞爪,然而这回情况特殊,整个房间每个角落都是它们熟悉的气味,原来的主人寸步不离地黏在它们的新主人身后,小笼包带着一双儿女,机警地观察片刻,毅然出铺,致力于跟徐闻野争宠。
三个月小猫已经长大了不少,戚铭一转身就得面对四条尾巴,其中三条不仅听不懂人话,还过分可爱,浑身恃宠而骄的脾气,于是驱逐目标理所当然落在了能让戚铭自己也恃宠而骄一下的徐闻野身上。
“这不公平。”徐闻野一手一个小崽子,还努力分心抬腿去左右拦截身形日渐壮硕的小笼包。
“你确定你想要公平?”戚铭靠在卧室门框上在校区群里通知周一教学例会的要点,闻言一抬眼,似笑非笑地问。
徐闻野一思忖,小笼包毫不留情一脚踏上他脚背,翻山越岭窜进卧室,从戚铭长腿后探出个脑袋,拖足了小尖嗓,喵出了猫界的美声。
徐闻野简直不可思议,举着汤包儿跟它对峙,“好吃好喝供你一年多,你居然还想绿我?”
汤包儿咧开嘴,倒三角的小n_ai牙给徐闻野的手来了个不痛不痒的反戈一击。
戚铭重重按下发送按钮,轻咳一声:“胡说什么呢。”
群里的一连串回复戚铭只扫了一眼,他事情通知完了,开始跟徐闻野瞎掰扯:“你养了小笼包,算是她爸爸。”
徐闻野“啊”了一下,“那也只是干爹!”
“我认的是汤包儿,算是她的爸……干爸。”
“小笼包又是汤包儿的妈妈,”戚铭说着自己都笑了,“你说你俩,这到底是谁绿谁呢?”
“……”
徐闻野绕过来他这逻辑,“cao。”
品了品还不够,又醋又好笑,不由自主地提了声:“卧槽。”
小笼包被他的声音感染,也跟着高亢地叫唤:“喵呜——!”
徐闻野大跨步将俩崽子丢回窝里,捋起袖子就要去逮那个占了伦理便宜的小混蛋。戚铭“哎”了声,“你不是要公平吗?”
徐闻野哪肯让它登堂入室,戚铭又道:“进卧室算什么,以后不如放进来睡一个被窝,这才公平。”
他刚说完,小笼包后腿一蹬,身子一展,将近十斤的r_ou_身稳稳砸进被子里。
戚铭没养过猫,就算以前在陈启猫咖坐过几次,也没有对猫爬高上低这一祖传技能的防范意识,倒是徐闻野反应敏捷身手矫健,一把捞起那坨毛绒绒的r_ou_,丢出门外,无情地关上了卧室的门。
然后他和戚铭一起,温情地——
换被罩。
小笼包在无人的家里蹲了两天,难说她往什么奇怪的地方钻过,舔毛又总爱敷衍,不但如此,现在还正是换毛的时候,就在床上盘那么两下,戚铭灰蓝色的被罩上已经明显沾上零碎的浅褐色的毛。
两个人换被罩倒比戚铭一个人换要方便许多,戚铭和徐闻野一人一边扯出被芯,再抖平了哼哧哼哧地塞进新被罩里。
“你觉得咱们像不像那个,”徐闻野对准了一个被角,囫囵全抓进手里,笑了笑说道,“孩子半夜尿床,咱们当爸妈的打不得骂不得,还不得不临时换床单。”
戚铭一脸难以接受的神情,“你这个形容让我恨不得立刻把它丢了。”
徐闻野这边搞定,戚铭也找准了两头,徐闻野捏着拉链从床尾爬到床头,顺便按着戚铭亲了个痛快,放开还不消停,手直在下三路上乱摸。
外面小笼包军团还在跟门板奋战,徐闻野一凑到戚铭跟前,动静似乎就消失了,戚铭只听徐闻野笑嘻嘻地说道:
“嫌弃什么,咱们的床单,你不也经常弄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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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铭一扬手,一床薄被将两人兜头罩了个严实。朦胧的灯光透过刚换上的水红被面,临时搭建的小世界像加了层少女滤镜,充斥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徐闻野怔愣一刹,小声念了句“红绡帐暖”。
戚铭的头顶沾了些微的淡红光晕,整个人的轮廓温暖柔和。或许是这个原因,徐闻野竟觉得这四个字形容当前无比合适。
他亲亲戚铭,捏着他的手说:“想看你穿喜服。”
也想和你洞房。
戚铭微微弯了下手指,反勾住徐闻野的食指,挺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有些困难啊。”
“借是借不成了,还得提前预定,而且质量不好的话……说不定一晚上就折腾坏了。”
他这样子勾得徐闻野心痒,“就问你,我给你买的喜服,你穿不穿?”
戚铭顿了一下。
喜服这样特殊,徐闻野的问题他确实没法干脆回应。他想穿,也不行穿。或者说,他心里希望的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
他们也许一辈子也不会结婚,去国外领证这种走形式的事情也只能说是一个长远的充满变数的可能。
说起来或许有些可笑,在两人还没在一起的时候,戚铭就曾在许多夜晚伴着模糊的婚礼设想入睡。受x_ing格影响,他一直对这样充满仪式感的事物抱有执念,连特殊日子的裙子都要按期更换,近乎不可能的婚礼更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心结。
可他俩也才在一起两个月,徐闻野连提同居都觉得有些早。
时间真是奇妙,腻在一起时,嫌时间过得太快,等他想要再近一步时,又觉得时间实在是走得太慢了。
戚铭有些心焦,要不等会儿去网上问一问,认识多久求婚比较好吧?加上“在线等,急”的那种。
“以后会穿的,”戚铭轻轻拉了下手指,“你别生气,我穿别的给你看。”
徐闻野能气什么?他家戚先生现在不想穿,以后穿也一样嘛,总归是给他一个人看的。
然而心机深似海的徐闻野佯装不高兴,拉下一张脸,声音平板无波:“看什么?”
戚铭循着喜服的风格想了想,犹犹豫豫:“旗袍……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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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铭还真有一条压箱底的旗袍。
他刚搬到这没多久的时候,怀着憋闷了十几年的购物热情,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填充了大半衣柜。因为不清楚自己适合什么样式,他几乎试遍了常见的款式,其中就包括那条就不见天日的旗袍。
做旗袍的据说是位老师傅,再三跟他确认过尺码无误后,一周便寄来了成衣,从肩到腰,挑不出半分毛病。用的是质感柔软,色调幽蓝的香云纱,人一动,裙摆微摇,韵味十足。
就是这么好的一条裙子,戚铭从试穿那回后,就再也没上过身。
旗袍穿着好看,但于他来说,做日常服有些不便,若是想穿着做些什么,说实话,戚铭倒还有些舍不得。
最后,这条旗袍成了他衣柜里难得的孤品。高高供着,除了每年防虫,连翻出来的机会都少得可怜。
没想到竟是因为徐闻野,它重见天光了。
蓝到近乎发黑的纱料上绣着大开的暗红牡丹,由领口一直开到裙摆,似乎是一场盛大又低调的花宴。万千牡丹舒展花瓣,炽热红火,上了身后,若是身姿摇曳,更像是有风光顾,光是瞧着,就让人闻见了若有似无的幽香。
“不过别抱太大希望,”长期未动,领口滚边的蝴蝶盘扣有些难解,戚铭蹲在床边一个个扣开,边给徐闻野降低心理期望,“我这个身板,穿不出那种味道的。”
他为了让徐闻野更容易理解,想了想又打了个比方:“你看这牡丹好看吧?上了真正女孩子的身,就是婀娜多姿,花儿都像是那院子里风刚吹过的,可新鲜了。”
“到我这,说不准就是那个书里夹了十年的老干花,”戚铭又琢磨了一下,解释道,“没有瞧不起干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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