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与班青形影不离,力图给大家营造一个,他是因为班青才留下来的印象。
班青愿意为他跳崖,他深受感动,因此而动了心。为了爱情留在村子里,这大概是一个村子里众人喜闻乐见、而且相当愿意接受的解释。
可是真正聪慧如计夫子这样的,大概早就开始怀疑他的目的了吧?
计夫子:“我们这村子不接收外人,快十年来,你因为班青的缘故,是第一个被我们接纳的外来人。”
仲聆盯着他:“哦?听你这样一说,我倒是对你们更感兴趣了。你们村子人这么多,为什么要近乎是刻意的与世隔绝?”
“你看看你们村子在的地方,山路九曲十八弯不说,还在各个地方,人为的改变树木、大石的位置,妥善利用林中的天然资源,形成了障眼的阵法……若不是我于阵法一道稍有涉猎,还真是不知道你们这貌不惊人的村子里,有这样的藏龙卧虎之士。”
“这些准备,你们在多年前就已经开始部署,你们是为了什么,要做这样严密又周全的准备?”
计夫子背后已经全是冷汗。
半晌,他才说:“看来,你已经哄着班青教会你进村的路了,你下一步,想干什么?”
仲聆沉默。
计夫子难得示了弱:“无论你想干什么,请你不要利用班青,他x_ing格真的很好,是真心喜欢你,你这样做,太伤他的心了。”
仲聆冷冷道:“我的事情,需要你来多嘴?”
计夫子脸色也不好看,他偷袭仲聆在先,现在又落到了仲聆手里。
大清早的在这种荒郊野外,一个人都没有,真是完美的作案现场。
他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事到如今,计夫子也不怕得罪他了:“你不是女人吧?”
仲聆面色冷峻:“你说呢?”
计夫子苦笑一声:“我折在这儿了,班青以后自求多福吧。我希望无论如何,你不要伤害村子里的人,他们都是与世无争的人。”
仲聆一皱眉,准确的抓住了计夫子不经意间泄露的信息:“我为什么要伤害村子里的人?”
计夫子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他的嘴巴也闭得紧紧的,摆出一副闭目等死,一句话都不愿意再说的模样。
仲聆冷冷的看了他一会儿,终究是没有对他再做什么。
他把计夫子放了下来。
计夫子揉了揉自己被勒出血痕的手腕,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自己被仲聆放过了。
他两人一时没有说话。
初冬的寒风拂起仲聆的衣摆,他连头发都没有乱一根。
与狼狈的计夫子站在一起,愈发显得他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计夫子看着他出神:“难怪班青已经对你陷进去了。你们既然小时候就有前缘,相隔十年,还能有重逢的缘分,也是老天注定。”
“只是你对他……有点太狠,他一腔真心的待你,你却怀着别的目的跟他回来……他日后知道,不知会有多难过。”
仲聆终于怒道:“你了解我什么?我就一定是那种没心没肺的白眼狼吗?我就一定会伤班青的心吗!?”
计夫子一怔。
仲聆情绪激动:“你又了解我什么?你们又知道我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随便诋毁、妄下论断?”
他隐姓埋名一辈子,许多年的心酸和委屈在这一刻爆发,又立刻被重新收敛回去。
他失态了。
仲聆胸口不断起伏,喘息片刻,才重新平静下来。
他一甩袖子,都懒得再看计夫子一眼,自己往回走了。
惊魂未定的计夫子滑倒在地上,靠着大树歇了许久,才找回了一点力气,慢慢的站了起来。
“你是谁,仲聆?”
计夫子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喃喃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老计:你真沉。
仲聆:你才沉呢,你全家都沉!班青是抱着我回山的,他都没说我重!
班青很小声:其实我在心里说过,娘子,你是真的好重啊……
仲聆:.......
第36章
仲聆想干什么?
他在想,他该回去给班青做早饭了。
村子里仍然是一片祥和,没有人知道他刚刚在山里,与计夫子发生过惊心动魄的对峙。
仲聆回到村里的时候,班青已经起来了。
初冬的早上,有山林里的野j-i跑迷路了,一路闯到了村子里的j-i窝,吓得满窝的家j-i乱跑。
早上的小孩子发现j-i窝里的盛况,当即就把他们的大当家找过来,一起参观这群凶猛的野j-i。
仲聆找到班青的时候,班青正蹲在j-i窝边,和小朋友们研究如何处理这个突发事故。
班青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回头看到找过来的仲聆,露出了一个小太阳一般的笑脸。
仲聆心情立刻转晴。
等到仲聆走到他身边蹲下来的时候,那最后一点纷乱的心情,也不自觉的平稳了。
“这群野j-i,是从哪儿跑过来的?”
班青:“是山里头的,有时候山里野j-i会跑进村里,但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不怕人的野j-i。”
这一群野j-i中领头的那只雄雉j-i昂首挺脖,不同凡响。
黑白杂色的毛,先出它与家j-i不一样的尊贵颜色,见众人围观,它骄傲的抖了抖尾羽。
但凡胆敢试图靠近那雄野j-i的家j-i,都会遭到它无情的尖嘴啄击。野j-i体型大,战斗力强,它一群山j-i就这样雀占鸠巢,无耻的占了家j-i的窝,吃光了它们的粮食。
仲聆一打眼,这一窝野j-i连着母的加起来一算,差不多十来只。
“你打算怎么处理?”
班青乐了:“咱们再等等,我叫辣j-i来了。”
此j-i非彼j-i,战斗力更是再上一级。
辣j-i到场后,他俩和孩子们一起蹲在地上,围观了一场轰轰烈烈的j-i犬不宁。
那野j-i凶的很,就连辣j-i都敢啄。
辣j-i一时轻敌,被叨了两口,顿时发了疯。
雄野j-i比狗体型小,动作非常灵敏,而辣j-i到底是一只体型较大的狼青,在狭小的j-i窝里发起疯不方便,险些把j-i窝给掀了。
班青在旁边看得咯咯直乐。
仲聆也在笑。
他自己都没察觉,刚才山里发生的那些不愉快,已经消失在j-i窝边了。
闻声赶来的村中女眷见到这种场景,啊呀一声:“大当家的,你还在那看热闹?辣j-i再闹下去,这j-i窝就得重修了,到时候我抓你来做工,你可不许逃。”
班青终于意识到事态严重,慌忙进了j-i窝,把辣j-i给刨了出来。
那只野j-i英武的j-i毛被辣j-i挠了一地,见辣j-i被班青给拖走了,在j-i窝里扬眉吐气,重新称起了霸王。
然而他没帅气多久,就被仲聆一把给拎了起来。
仲聆欣然道:“你来的正好,今天有加餐了。班青,今晚吃j-i。”
班青高兴的应了声好,扛起自家发疯的辣j-i,两人一起有说有笑的回家了。
班青看了看仲聆,突然说:“每天做饭,都要你特地从山上跑下来,要不下次……我带点东西,去西山找你吧?”
仲聆摇了摇头:“西山离村子里远,要做点什么还得特意拎东西上去,不如在你这里方便。”
班青只是怕仲聆麻烦,但是对于仲聆天天来他家的这件事,他是相当开心的。
既然仲聆不嫌麻烦,他当然就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了。
晚上吃j-i,那下午再杀就行。仲聆把这只野j-i扔到了一个没水的大瓷缸,拿个菜板盖上了,那只j-i困在里头飞不上来,在瓷缸里弄出好大动静。
辣j-i想冲上来一雪前耻,然而它一进厨房,就被仲聆给按住了。
狂躁的辣j-i立刻乖了,讨好的舔了舔仲聆的手。
然后烦躁的就变成了班青。
班青冲过去,把辣j-i扒拉开,又给仲聆打来水洗手。
一人一狗仇恨对视,班青说:“我怎么总觉得……这只狗在惦记你呢?”
仲聆笑了:“它能惦记我什么?惦记着我的……只有你吧。”
班青脸红了:“之前就和你说过了,我一直就喜欢你。”
仲聆就着班青打来的水洗了手,笑着看他一眼,仿佛是在奖励他的嘴甜:“说吧,早上想吃什么?只要我会的,就都给你做。”
班青来了精神:“好呀,你前天早上弄的那个面片汤,就很好吃。”
计夫子凄凄惨惨的从山上回来的时候,路过了班青的小屋。
温暖的炊烟飘到小路上,空气里的饭香香气扑鼻。
正好班青出来关门,他手里端着一碗热乎乎的面片汤,西红柿打的汤底,还用了虾干和干贝炖入味,让这碗面片汤看上去颜色鲜艳,味道也鲜美好吃。
就这么一小段路,班青都不愿意放下那碗面片汤,计夫子正有些奇怪,就听见里面仲聆的声音:“别那么急,我给你做了一锅呢,慢慢吃,别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