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青一向吃软不吃硬,计夫子要是继续横眉冷对,他绝对能动手把人赶走。可是老计了解他,一这样班青就没办法了。
虽然班青心里一百个不想让老计吃他娘子做的饭,但看他折腾了好几天,都折腾瘦了又黑了,再想起这两天自己吃香喝辣的,到底还是有点内疚,最后还是没能拒绝他。
班青起身进厨房,跟仲聆说了一声。
出乎班青意料的,仲聆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了。
仲聆十分的通情达理:“毕竟是你的朋友,吃一顿饭,也不是什么事儿?。”
班青又开心又感动,看着仲聆认真准备晚饭的侧脸,实在没忍住,去拉了拉他的手。
仲聆刚洗完菜,正要去拿菜刀。
还没碰到刀,这只手中途就被班青给截了。
班青脸色爆红,摸了摸他的手,也没敢看仲聆有什么反应,撒腿就跑出厨房了。
仲聆低头看着自己一手狍子血:“……”
摸到了美人的手,班青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神情恍惚的回到了院外。
计夫子赶快站的远了一点,假装自己并没有偷看。
他看着班青一脸红,顿时嫌弃道:“你这是又怎么啦?人都抢回来了,你还能害羞成这样?”
计夫子的鄙夷,全部隐藏在未尽的话语中。他还要蹭饭,不好骂太狠,只好仰天翻了个大白眼。
班青把狍子收拾好了,给仲聆送进了厨房里,仲聆说不用他帮忙,他就出来打水洗了手,和老计一样在院子里坐着。
背后的厨房,传来爆锅的呲响声。
班青问:“事儿办妥了?”
计夫子:“胡人还没退回去,留了些人在山这边暗中调查,这回他们知道低调了。可是我调查了好几天还不太明白,他们到底为什么来了这一趟?又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走?”
计夫子有许多猜测,他想了许多天仍是不得要领:“他们想干什么?”
正烦躁时,他一回头,看到一脸荡漾的班青,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
计夫子批评道:“你最近很不靠谱,你知不知道啊?你悠着点,还有没有点大当家的模样了?”
班青喜滋滋:“我家里有人了,你不要羡慕嫉妒我。”
计夫子冲厨房的方向看了看,透过窗子,他看见仲聆在里面的侧影,不禁点了点头,点评道:“长得确实好,怪不得让你如此着迷。但是啊,你小子记住我的话,心里还是得有点数,不能让人家枕头风一吹,就被迷得五迷三道的什么都招了。”
在班青的世界里,他已单方面陷入热恋。此时听了计夫子的话,也只是摆了摆手,脸上全是幸福,含蓄的秀着优越感:“哎,你没娘子,你又不知道。”
计夫子却说:“也不会知道,我又不准备娶娘子。”
班青恍然道:“是哦。”
计夫子嫌弃道:“当初你还跟我说,你喜欢的是个男人。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你跟我一样……谁知道你看见个漂亮的就喜欢,居然一转头,就抢了个女人回来。”
刚做好菜的仲聆,就听到飘进厨房的这句话,不由得脚下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仲聆:疯狂暗示,我是男的!
班青:过滤过滤,自动过滤。
听到计夫子的话后…..
仲聆:所以他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
仲聆: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 \')╯
第35章
关于班青喜欢男人还是女人的问题,仲聆是还想再听几句的,奈何计夫子看到他出来后,就不肯说了。
饭菜端上桌,香味四溢。
桌上只有班青,和桌下的辣j-i,一人一狗心无旁骛,欢乐的吃着饭。
剩下两个年轻的老狐狸,其乐融融的吃着饭,嘴上天南地北的聊天,却不动声色的互相打量着。
班青完全没有察觉他们之间的波涛汹涌,还以为真是两人投缘,才有这么多的话可说。
计夫子每道菜都尝了尝,夸赞道:“怪不得班青都吃胖了,大小姐的手艺确实是好。”
真正的大家小姐家里有婢仆伺候,很少有亲自下厨的,这是老计给仲聆挖的坑。
仲聆轻松跳过这个坑,状似随意回道:“说不上什么大小姐,恰好会做两道菜而已。”
计夫子与仲聆十日未见,此时见仲聆的头发束了起来,露出了整洁白皙的脖子。
于是在计夫子的这个角度,他就看到了仲聆脖子上的喉结。
那喉结不是很明显,但确实存在。
计夫子:“……小姐,你姓仲?”
仲聆微微一笑:“以小姐相称,实在是太过生疏了,如今我在这里……已经不是什么小姐了。”
班青听到这话,把脸从饭碗里抬出来,看了一眼仲聆,嘴角压不住的笑。
“计夫子既是班青的朋友,和他一样,叫我仲聆就好。”
计夫子痛心疾首的看着仲聆,就像眼睁睁的看着一只狐狸精登堂入室,迷惑了村里的大当家后,不动声色的耀武扬威。
然后班青还见色忘义的向着他,这让计夫子心情很复杂。
仲聆姓房,不姓仲。
但是房这个字,他不敢说,也不敢认。
这些年在外行走,他只用“仲聆”为姓为名,隐藏着他与房家的联系。
“这十天来,似乎没怎么在村子里见到过计夫子?”
计夫子笑眯眯道:“我出去弄了点东西,费了些功夫。说到这里,我倒是觉得……仲聆的声音和我第一次见面听到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有些差别?”
“哦,是吗?班青,你听着有区别吗?”
班青在快乐的吃,闻声抬头:“没有吧,你的声音,一直是那么的好听啊。”
计夫子:“……”
心塞,不想说话。
饭桌上的气氛依然融洽,仲聆与计夫子两人,一起瞄了班青一眼,又看看对方。
大概都明白了对方是滑不溜手的泥鳅,于是相视一笑,暂时结束了第一轮的打探。
但是计夫子可是个行动派,他心中既然起了疑惑,就不会坐着干等。
仲聆一向起得很早,到了村里后,他会早起去山里练会儿功夫。
这是小时候打基础时,房坞给他立下的规矩,坚持这么多年来,已经变成了他刻入骨髓的习惯。
山里空地多,人又少,非常适合练功。
他从地上捡了一根枯枝,刚练了套剑法,就觉得这林子里有什么人,盯上了他。
仲聆没去管他,继续练着自己的功夫。
这套剑法不是他的父亲房图传下来的,而是房邬从江湖上学来的武艺,再教给他的。
剑法没什么花哨的地方,招式却十分实用,不像房家家传的枪法那样拥有辨识度,他可以放心在外面使用,也不会因此暴露关于自己身份的任何信息。
计夫子在林子里盯了他三天,仲聆就假装完全不知道。
终于等到第三天的时候,计夫子出手了。
计夫子那条鞭子不知从何处出现,抽向了毫无防备的仲聆。
仲聆向后一个空翻,恰到好处的躲开了这鞭子的一击。
半空中,仲聆手中的树枝脱手,如离弦之箭一般,冲着计夫子就飞了过来。
计夫子自知行踪暴露,连忙躲闪。
他躲过这带有着雷霆之势的树枝,再回头时,就彻底失去了仲聆的行踪。
四处空荡荡的安静。
计夫子额上留下一滴冷汗,这人去哪儿了?
仲聆在他头上微微一笑,对着他跳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计夫子被自己的鞭子吊在了一棵树上。
仲聆好整以暇道:“说吧,邻里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干什么要对我下手?”
计夫子似乎满眼都是圈圈,还有点懵,一时没有回答。
仲聆:“不解释一下,你刚才的所作所为吗?”
计夫子痛苦道:“你怎么这么沉啊?你跳到我身上,摔得我差点咽气啊,到现在我全身都疼……”
仲聆不乐意道:“班青还抱过我呢,他都从来没说过我沉。你自己辣j-i,干嘛怪到我身上?”
计夫子:“……”
计夫子试图大事化小:“邻里邻居的和你闹着玩儿,你干嘛这么凶?”
仲聆和善道:“想和我闹着玩的都死了,你确定不换个说法?”
计夫子感觉到了危险,正了正脸色:“跟着你,不过是想知道,你到我们村里,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仲聆眉心一跳。
“我不知道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小村子,有什么能被你所图的。”
有什么所图的?
多了。
仲聆一直想弄明白,班青的师父是何人,还有他逐渐感受到的,这村子里被大家不约而同藏起来的秘密。
来到石楠山的这半个月,仲聆没有心急的立刻动手调查,而是不慌不忙的努力融入当地生活,取得大家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