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宅十余亩[系统] 作者:宁雁奴(下)【完结】(41)

2019-06-20  作者|标签:宁雁奴 种田文 穿越时空 系统 布衣生活

  聂昕之静了静,少刻, 问:“花不好看?”

  郁容笑容可掬:“我觉得开在枝头的花比较好看。”

  要知,王府新栽种的一花一Cao, 皆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就算紫薇花看着不那么珍贵稀奇, 其品种却是经由甄选,堪称百里挑一的。

  被薅成这般坑坑洼洼的德行……没看到那几个种花师r_ou_疼之极,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嘛!

  聂昕之闻言默了,半晌, 忽而道:“晦日名花大会,会上新奇之物不胜枚举, 容儿可有意一观?”

  这话题转移的, 忒生硬了。

  郁容瞥了他一眼,没再继续“追责”。

  想必兄长已经懂得他的意思,至此打住送花的举动罢?

  “我正要与兄长说, ”他配合地接过话头,“想后天去逛一逛集会,兄长要一起吗?”

  聂昕之颔首:“却之不恭。”

  郁容扬起嘴角,倏而轻声“啊”了一声:“对了兄长,杜百合送的帖子与丹青,你可知我放哪了?”

  “离刃斋。”

  “果然……”

  郁容抬足就朝离刃斋走去。

  聂昕之当即跟上。

  “兄长今儿没事了?”

  “休沐。”

  郁容笑道:“你这个逆鸧卫指挥使,寻常好像也不需要点卯的吧?休不休沐的,还不是全照着自个儿心意来?”

  聂昕之没否认。

  郁容谈兴正在头上,也不在意男人应不应声——两人的相处状态,常常就是一个在说一个在听——没就着休沐一事继续说,换了个话题,言道:“你要是早半个时辰回来,正好就撞上官家了。”

  瞅着男人,他语带戏谑:“听说你进宫跟他哭诉了?”

  聂昕之终于不再保持“沉默是金”的风格了,淡声道:“信口开河,胡诌乱道。”

  郁容憋笑:“小心言官骂你大不敬。”

  聂昕之听罢又不作声了。

  郁容也没接着说,官家到底是天子,无事还是少些议论为妙。

  闲扯漫谈,不知觉地便进了离刃斋。

  找到了帖子与画卷。

  跟郁容猜想的大差不差。

  杜析在帖子上寄语,其代表名花大会的评鉴希望他竞选花名……帖子就是报名“邀请函”。

  言辞真诚,态度恳切。

  然而郁容不为所动,他可不想哪天人家不喊他郁容了,唤什么牡丹芍药的,雷死人了好麽!

  不过杜析的心是好的,回信是为必需,婉拒用词也得说些好听的。

  搁下帖子,郁容的目光投向了画轴。

  是几分好奇。

  缓缓展开画卷,浓墨重彩,入目是桃夭李艳。

  锦衣青年跃然纸上,其人手里轻捻白玉酒杯,卧在花y-in,面容微醺、似醉非醉,嘴角轻扬、似笑非笑,下颌稍稍抬起,双目迷离,仰望着天宇。

  郁容默然。

  看这画中人的五官,好像是……自己?

  但是,这一副浪荡风流的姿态,一看就是个负心小白脸,跟他本人相距得起码十万八千里了吧?

  画风太艳了,搞得真像是哪家南风馆的公子。

  聂昕之忽是出声:“不像。”

  郁容表示赞同:“确实不像,我哪有这么……”

  妖里妖气,跟个男狐狸精似的。

  摇摇头,他话锋一转:“百合郎的画工,倒真真的不错。”

  郁容细细打量着,与他本人“不像”的画中人。

  撇开其他因素不提,他觉得若真拿这幅画去竞选花名榜,说不准真能拿到不错的名次。

  可不是自恋,这画所画的他,对比本人,就像现代人拍照,各种美化,美得爹妈都不认得了。

  聂昕之却难得说出反驳之言:“胡描乱画,唐突容儿。”

  郁容有些汗,回嘴:“好像没那么糟?”

  尽管他坚持认为画中人不是自己。

  聂昕之没作声。

  郁容扬了扬嘴角。

  没打算与其争辩个所以然,兄长大概是不高兴别人画了自己。

  老实说,他也觉得杜析没提前说一声,就画了自己,做法有些欠妥帖了。

  只希望待他回信,表示自己对名花大会不感兴趣,对方就别再自作主张了……毕竟潇湘院的那次照面,感觉其人应该还算识趣。

  想着,郁容重新将画卷卷好,就地翻找到了笔墨纸砚,稍微琢磨了一番用词,挥笔开始写回信。

  写完交由管事,遣人送魏国府,便撒手不管。

  趁着自家兄长难得休沐,郁容拉着人继续学了一整个下午的“弹棉花”。

  倏忽之间遂至晦日。

  一大早的,郁容兴头十足,拉着聂昕之一起去围观名花大会。

  出了门就有些小后悔,日头高照,酷暑难当,气温是今年至今最高热的一天了。

  等抵达了集会,更是恨不得立马掉头回家。

  人!全是人!

  热火朝天,空气中的温度越发地高了。

  一丝丝微风被人群挡着了去路,热气熏蒸的,让人好似置身笼屉之间。

  若非,不小心瞄到某样物事,郁容肯定二话不说,拉着他家兄长掉头就跑。

  奋力穿过人群,终于来到一处摊位前。

  郁容惊奇地盯着花叶近乎同色的……花?

  自认为对植物颇为了解的年轻大夫,却是一时不确定眼前这一株花的品种,只好求助博闻强识的某个男人:“兄长,这是什么?”

  聂昕之不负所望,给出了答案:“月季。”

  郁容瞥了男人一眼,兄长当他不认识月季吗,花色青绿不说,形态跟牡丹似的重瓣大花……诶?

  他忽是想起了某种月季,语气微讶:“可是又名绿萼?”

  聂昕之点头。

  郁容恍然大悟,绿萼的话倒确实能唤月季了。

  不过……

  绿萼居然是长这个样子的吗?

  他在现代时耳闻过绿萼,也曾看过几张照片,跟眼前的差距太大了。

  当然了,物种从古繁衍至现代,其间会发生诸多变化、变异,形态上的异样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想纠结物种的问题,郁容有些兴奋:“兄长,咱们买下它吧?”

  虽不清楚绿萼和普通的月季,在药用上面有何不同,买它只是觉得青叶绿花,煞是好看。

  王府里红紫白黄的花数不胜数,唯有绿色的罕见近无,将这一盆买回去,好给花园增添几分亮色。

  聂昕之自无不允:“好。”

  有壕无人x_ing的某王爷在,免了讨价还价的程序,甭管卖花之人开多少价码,直接买了就是。

  郁容满心欢喜。

  正要伸手去抱陶花盆,只听聂昕之及时阻止:“我来。”

  摇头,郁容含笑回:“不必劳烦兄长。”

  这一株绿萼唯一的缺点,就是花棵小了,否则哪怕卖家价格再贵一成,怕也等不到他们出手,就被那些附庸风雅、一掷千金的公子哥们哄抢了。

  花棵不大,连陶盆带土的,顶多就在二三十斤。

  “这绿萼……”

  “啊——”

  “死、死人啦!”

  郁容这头话没说完,就被隔了半条街的躁动,给吸引了注意力。

  “死人”像是道开关,让他瞬时忘了花啊Cao的,直起身侧首看了过去。

  “想去就去。”聂昕之的声音及时响起,“若人只是昏厥,赶急兴许能救回。”

  郁容冲男人笑了笑,点头“嗯”了声,脚步迈开。

  ——买好的花卉不必担心,随行有几名护卫,散在周围的人流里。

  距离出事的地方,差不多有二十丈远。

  动静闹得太大,有好事者往同一个方向涌去。

  导致短短几十米的路,走得极是艰难。

  “何事?”

  聂昕之招来了原本走在前方的护卫询问。

  护卫道:“是一花农,突然倒下了,生死未知,缘由不明。”

  聂昕之闻声转而下令:“着令镇守大会的差役,疏通人流。”

  护卫领命应是,遂消失在人群之中。

  郁容不经意地蹙眉,张嘴想说这名花大会组织管理也忒差了,倏而想到关键是人流太大,镇守的差役难免力有未逮。

  便默默阖了嘴。

  反正乱七八糟的这些事跟他没干系。

  救人为上。

  ……如果人还有得救的话。

  或者,参加集会的人这么多,说不准有懂医的,及早采取了急救措施?

  事实显然没如郁容所愿。

  不少人围着倒地的花农,却是面面相觑,没人真的伸出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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