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宅十余亩[系统] 作者:宁雁奴(下)【完结】(83)

2019-06-20  作者|标签:宁雁奴 种田文 穿越时空 系统 布衣生活

  便是郁容兑换了一些急效药,也不能保证每一次都起作用。

  只因,有些患者病情发作得太快,便是抑杀了其体内的鼠疫杆菌,鼠疫引致极速衰竭的器官,或者严重的败血症等,是专治鼠疫的药物没法挽回的。

  直到又过了一个月,仙门镇的疫情才算真正被控制住了。

  七日内,再没有新一例的感染者;

  接连五天,没再出现死亡病例。

  然而郁容并没有因此就定下心。

  仙门镇的鼠疫是基本消灭了,西琴的疫情却是大规模地爆发了。

  幸而聂旦一进西琴便觉察不对劲,尤为机灵,当即率领着两千将士撤回了旻国。

  随后,探子反馈的情报说,在仙门镇积极应对鼠疫之时,西琴因着内乱,毫无警戒之下,被鼠疫迅速“侵占”了一个又一个寨子。

  八十一寨死去的人何止逾越半数。

  郁容作为医者,即便心知西琴是敌国,也无法罔顾普通百姓经受疫病的折磨。

  明明有一定的挽救之力,若是冷眼旁观,置他人生死于不顾,于良心上他不能宽恕自己。

  况鼠疫原非是“各扫门前雪”的事情。

  单从旻国利益的角度上考虑,西琴的鼠疫不控制好,早晚得殃及整一片西南地域。

  遂将后续琐细杂务,转交由仙门镇当地医户与坐镇官兵措置。

  抗击鼠疫接近三个月,全城军民在应对疫情方面,“业务”已是熟练之极。

  便再有突发的病例,被传染者只要不是太多,凭靠他们自己的力量,应付起来没什么大问题。

  郁容很是放心,在聂昕之及其率领的一万郎卫护送下,直入西琴腹地。

  依然是“灭鼠组”啊“保卫组”的,采用分组机制,以一个山头或者一片水域,为“基地”,建立起了一个个防疫区域。

  自东北朝西南,从季冬之末至来年端阳日,郁容所率领的“医疗组”,一路救治了数不尽的鼠疫患者。

  据粗略统计,他们接收的感染者有八万之众,死亡人数在三万以上。

  ……到底是救援太晚了。

  好在,总算治愈了近五万人,勉强安慰了郁容一把。

  不管怎么说,半年时间,灭杀了鼠疫,堪称是效率高得夸张。

  而旻人与西琴人,死亡总数在五万上下,比原本“历史”上西南数百万人口伤亡小半,简直好上太多了。

  思及此,这大半年的,鲜有开怀的年轻医官,渐渐释怀了。

  “恩公,恕在下不能远送。”

  说话的青衣“书生”,是染了鼠疫重症,后被郁容紧急抢救回来,现如今彻底康复的乌云寨主。

  跟对方纠正了无数次称呼的郁容,现如今基本上听习惯了这一声“恩公”。

  他微微一笑,目光掠过女子,转而落在了“活蹦乱跳”的友人周昉祯的面容上:“还请乌寨主与周兄留步。”

  周昉祯点着头:“小郁大夫……还有这位大人,保重。”

  郁容跟着轻颔首,不再赘言,搭上聂昕之伸出的手掌,借力攀上了宝马。

  马蹄声嗒嗒,颇有节奏。

  安朗犀率着一队人马在前方开路。

  其后是聂昕之与郁容共骑一骑。

  二人之后便是浩浩荡荡的血衣郎卫大军。

  辎重车辆数十架,百多个大木箱,是这一趟西琴之行的“顺带”收获,大多数是西南独有的名贵药材,诸如郁容一直想找寻的天麻。

  有聂昕之在,根本不需他cao神,也不知郎卫们如何办到的,搜罗了整整两大箱子的天麻。

  药材之外,另有二十多箱的金银珠宝,是缴获敌人,诸如前梁后人,以及与其勾结的西琴一些势力的“战利品”。

  除此,还有十箱“新发现”的作物种子。

  不过是借托聂昕之的名义,郁容趁机从系统商城兑换的良种。

  包括优化后的稻谷、麦子种子,更多的是旻国没有的高产作物,诸如玉米、番薯与土豆。

  以及,不同品种的辣椒。

  是郁容的一点私心。

  他自己虽不太能吃辣,但经由观察发现,自家兄长,乃至聂家其他人,对辣味皆情有独钟。

  郁容之所以突然大批量兑换作物种子,一方面是百万贡献度剩余了一部分,足够兑换高价的良种,另一方面是知晓了“历史”的后遗症。

  想到旻国的多灾多难,哪怕系统说自己“扭转旻朝气运”,心里仍难免有些惶惶。

  思来想去,他觉得自己能做的,就是借系统之力,让更多的旻人吃饱、吃好。

  百姓富足,则国力强盛。

  旻国愈加强盛,周遭虎视眈眈的敌人,便不敢轻举妄动。

  好歹可以挽回无辜葬送的几千万条x_ing命。

  之前到底是觉悟不够,郁容没事又爱想多,想多则有顾虑,以至于虽有心兑换种子,每每却只是兑换少少的一点,还是不十分打眼的作物。

  谷物类的种子,纠结之下一直没作兑换。

  现如今,满心危机,时机也正好,他果断不再犹豫。

  “历史”既然改变了,干脆变得彻底一点罢。

  让更多人吃得上饱饭……总归不是坏事吧?

  作为一名医者,郁容没什么大野心,只希望少一些伤亡。

  便愣是将贡献度花到剩余不足两位数。

  还好,有兄长帮忙“圆”说法。

  否则他便是有心想拿出各种良种,也不知找什么由头。

  尽管郁容从未与聂昕之明明白白地提到过系统,男人对他突兀拿来的东西从不追根究底。

  舒舒服服地靠着兄长的胸膛,郁容的心情是这半年来少有的轻松。

  他语气含笑,好奇地问:“之前没注意,这趟回来,我一路瞧到各个寨子,都挂了……旗帜?是旗帜吧,兄长可知那些旗子有什么意义吗?”

  聂昕之不负对方所望,给了解答:“挂旗者,甘愿称臣。”

  “称臣?”郁容愣了愣,“向咱们旻国?”

  聂昕之轻声“嗯”了一下。

  郁容不由回忆了回来这一路看到的挂了旗的寨子……

  “所以,”他囧囧有神,问,“西琴现在成了旻国的一部分了?”

  概有八十一数目的山水寨子,好像全部俯首称臣了?

  聂昕之肯定地应声,道:“划归西南道。”

  郁容不由得哑然。

  想想半年前,他决定奔赴西琴进行“人道主义”救援,兄长调兵遣将,精心筛选了一万将士。

  当时他在感动之余,还觉得这男人太过大动干戈了没必要,直道两千人就够了。

  此刻回想,自己就是个傻叉。

  聂昕之的真实意图,不在于或者说不单单在于,襄助他处理西琴的疫情。

  合着他一路辛苦救人,这家伙却是别具用心,乘着西琴元气大伤“趁火打劫”啊?

  也不对。这说法有失妥帖。

  郁容眯着眼,回顾这半年一万名逆鸧郎卫的所作所为,应该是……

  兄长他将西琴给“和平演变”了?

  真是……

  牛批啊。

  站在旻国的角度,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战争什么的总归劳民伤财。

  说到西琴,郁容不免联想到北戎,一想起北戎王借刀杀人,拿鼠疫祸害了无辜百姓,在“历史”上更是杀了无数旻人,他就恶心得不行。

  “听说这回西琴来犯,有北戎在背后捣鬼?”

  聂昕之颔首:“西南战事初起时,北戎便借机南下,今已被我旻国将士驱赶,不得不迁往更北方的苦寒之地。”

  郁容好生讶异。

  遂仔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好意外的。

  毕竟,如今的旻国,与“历史”中的情况不一样。

  未经数次大疫与民乱,“本该”死于两次疫病中的几位骁勇善战的将军,眼下全都活得好好的。

  早十几年前便被旻朝重挫的北戎,如何是盛世旻国的敌手?

  想清楚了这一切,郁容彻底安下了心。

  转而失笑,他常连兄长的一些行为都看不透,居然劳心费神,cao心起了国家大事?

  真是……有些自不量力。

  反正有能干的兄长,有英明神武的官家,底下还有盘子、盏儿几个小的在,旻国何去何从,哪里轮得到他一军事政治双小白犯神?

  想着,郁容暗暗下定决心。

  尽快提高自己的医术,朝着神医的目标靠近。

  首当保证官家多活个几十年。

  还有兄长,这家伙身体其实挺健壮,可三五不时地受伤,让人着实放不下心。

  另有先天有疾的盘子。

  以及聂暄。

  其人在系统交待的“历史”里,连提都没提到,思及他糟糕的身体状况,理所当然让人产生诸多不好的联想。

  身娇体弱的聂家儿郎啊……

  郁容突地意识到,自己的责任还真真是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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