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宅十余亩[系统] 作者:宁雁奴(中)【完结】(38)

2019-06-20  作者|标签:宁雁奴 种田文 穿越时空 系统 布衣生活

  郁容想了想,颔首:“也好。”

  来自全国各地的国医、医户们,俱数赶至,便是分工合作,有条不紊地参与霍乱的防控,为温病者或疑似病人的施救工作,也在按部就班地进行当中。

  于是,这些天起早摸黑忙,每每要到半夜三更的郁容,包括最早赶至的诸位国医,总算有了喘息的机会,便有了今天这个“休假”日。

  趁着空暇,去探望一下“难友”们也是理所应当。

  隔着一道门,郁容就听到胖子客商激动高亢的嗓门。

  不提他具体嚷嚷的内容,光那精神头,让一路上心存顾虑的他,一下子就安了心。

  侧耳细听——

  “……我不要再待在这该死的地方了,赶快放我走吧。”

  然后是不知名郎卫好声劝说:“只待确定你未染温毒,立即便可放行。”

  谢东官急道:“什么确定不确定啊?我一早就吃了小郁大夫给的药,根本不会染上温毒的!”

  郎卫为难:“可你近日出现了呕泻之证……”

  谢东官“哎呀”了一声:“我说了,是中暑!中暑!你们把我关在这破地方,热得要死,没病也被热出病。”

  听到胖子客商出现了呕泻之证,郁容当即放弃了“偷听”,敲门便进屋去了。

  “小郁大夫你来得正好,”胖子客商像是遇到了救兵,“你快给这死脑筋的家伙说一说,我根本没有染什么温毒。”

  听到这人活力的嗓音,郁容暂且放下了心里的担忧,无奈摇头。

  没想到之前遇到官兵怂得跟鹌鹑一样的家伙,现在居然敢对着逆鸧郎卫大吵大嚷……大概是郎卫们的态度,跟英王手下的那些官兵截然不同?

  敛起乱七八糟的想法,郁容温声安抚:“还请谢先生稍安勿躁,你既是不适,赶路自也不便,不如先行调理好了身体再说。”

  按理说,谢东官吃了疫苗,不太可能感染上霍乱,但凡事没有绝对,关键是对方患了呕泻之证,还是留待观察,以防万一为妙。

  再则,即便不是霍乱,这个时代,呕泻之证,严重x_ing也是可大可小,拉肚子拉死人的情况,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谢东官闻言,胖脸一皱:“我吃了药啊,小郁大夫,这两天热过头了才呕泻……”

  抱怨到一半,倏而便住嘴了。

  郁容一愣,顺着他怂巴巴的目光看向门口,原来是聂昕之进来了,便是哑然失笑。

  “不如,我给谢先生辩治一下?”

  有聂昕之在的场合,谢东官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弱弱地应:“那,那就麻烦小郁大夫了。”

  遂是好一番“望闻问切”。

  然后,郁容就松了口气,语带笑意:“谢先生确实是中暑,想是夜间避暑贪凉,中了y-in暑。”

  谢东官连忙点头:“就是这样,小郁大夫医术果然非同凡响,我哪可能染上温毒。”

  郁容不刺激他,顺从着点了点头,又道:“谢先生手足厥逆且呕泻而利,是不是食用了生冷之物?”

  “热的吃不下去。”

  郁容劝了声:“尽量少吃生冷,暑热之际,多生秽气,清浊相干,则y-in阳错乱,易感呕泻之证。”说罢,语气一转,“不若我为谢先生治疗一下?”

  胖子客商当然不会拒绝,所患呕泻之证,尽管不严重,但也挺受罪的。

  郁容这一回没再采用针刺之法,谢东官的中暑症状属于轻症,可用刮痧之法,效果十分显著。

  就地取用陶瓷制品。

  病人脱了衣服赤着膀子,让其或趴或躺,汤匙蘸着水,刮在其后背、颈项以及肘窝等部位,待得皮肤紫红,才停止“刮痧”。

  郁容收手,累得气喘吁吁。

  ——好久没有这样虚弱过了,幸好,“虚损”状态只维持一个月,之后自行调养,即可慢慢恢复。

  “可以了。”他说,“再吃一剂平胃散,明后天谢先生应该就能康复了。”

  谢东官对郁容的态度一贯不错,听了便满嘴的感激,略带吹捧的说辞,听得人心里倍儿爽快。

  郁容禁不住笑出声,决定好人不如做到底,将随身携带的一瓶清凉油,送给对方作清暑之用。

  确定了胖子客商没什么大碍,转道去周昉祯的暂宿之地,没找到人,问了问守在院中的郎卫,才知对方被周防御叫走了。

  “防御大人?”郁容不由得看向自家男人,“他们都姓周?莫非……”

  聂昕之说:“周防御出自邹良周家。”

  郁容恍然大悟,他记得周昉祯自我介绍时说是来自邹良,话说回来……

  “邹良周家?听起来耳熟,”他略作回忆,遂轻呼了声,“想起来了,雁洲的铁官,就是邹良周家的。”

  数年前,周姓铁官给了他一副帖子,曾言及如有所求,可找邹良周家寻求帮忙。

  有聂昕之这个后台,郁容哪里用得着找别人帮忙,自是没多久便忘了帖子一事。

  如今……

  陡然发现,前前后后,认识的周姓人,居然是一个家族的,感觉挺微妙的。

  “邹良周家是不是很厉害?”

  聂昕之颔首:“累世大儒之家,邹良学院桃李满天下。”

  郁容了然。

  一路闲谈,没走太多的路,便到了营地。

  所谓“营地”,即是“疫病防控中心”,除了聂昕之及其手下的逆鸧郎卫坐镇于此,所有前来救援的医者,都住在这里。

  没费多少工夫,便到了周防御暂宿之地,果真看到了周昉祯。

  数日不见,其人清减了一些。

  想到自己做了好几晚的噩梦,郁容不免心生一丝担忧。

  遂见,周昉祯亦步亦趋地跟在周防御身后,大概听到,其被训得狗血淋头。

  面相非善类的青年,小j-i啄米似的,周防御说他一句,便点一下头。

  迟疑了片刻,郁容终究没过去打扰这一对……伯侄?

  不过……

  郁容跟他家兄长咬耳朵:“听说,周兄本名叫小红。”

  拿人家名字取笑不厚道,但真的有些忍不住——偷偷地,在心里不带恶意地笑,应该不算缺德吧?

  周小红什么的,远不如周昉祯有气势。

  很没营养的话题,聂昕之仍是认真地给出了回应,点头附和。

  看他这样子,郁容轻咳了一声,觉得自己太无聊了。

  男人当即有所反应:“药在哪?”

  郁容连忙说明:“没什么,就是嗓子痒,不用吃药的,”他这咳嗽,也是使用系统救助之后的“后遗症”,吃药没用,“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聂昕之直道:“回去歇憩。”

  郁容笑着点头。

  回去即上了聂昕之的床,大白天的一时睡不着,辗转反侧,郁容无聊之极,又被禁止看书什么的,最后只好盯着忙于公务的男人看。

  发呆了片刻,忽而意识到一件事。

  “聂家皆以日取名?”

  聂昕之分神应了声。

  “怪不得,”郁容嘀咕了起来,“兄长名普,字昕之,二公子叫聂暄,差点忘了赵是……含日的字,会不会不够用?”

  聂昕之淡声道:“聂氏历代皆子嗣单薄。”

  倏而想起了,英王所说的,聂家人多短命,小孩不容易长成,长成了的也往往寿短。

  郁容阖上了嘴,下一刻就想到,聂昕之也是聂家人,对方还比自己大九岁,心里莫名慌乱了一把……

  “怎了?”

  落入到熟悉的怀抱,郁容也不在意大夏天热不热的,贴近了过去,遂抬目细细打量着这男人的面容。

  半晌,他笑着摇头:“没事。”

  真是想太多。人之一生,原就是无数意外与巧合构成的,早早便忧虑寿命什么的,杞人忧天。

  “旻国的旻也从日字,莫非是凤翔于旻苍的意思?”郁容转移话题。

  聂昕之应道:“然。”

  郁容感慨:“你们家真喜欢‘日’这个字。”

  便猛地想起……英王唤官家为“晓明”。

  莫非,官家全名聂晓明?不对,官家的名应该是一个字,所以……

  “晓明”到底是表字,或者小名?

  不想还好,一想到这个问题,心里就像有猫在挠抓。

  然而……

  到底是帝王,不好直问其名讳,便是问聂昕之,对方也是他的长辈。

  “容儿哪里不适?”

  郁容忧郁地回了句“没有不适”。

  也没说谎,不过是好奇心无法满足,被想问而不能问的问题憋得难受……罢了。

  关键是,这“想问而不能问的问题”,怕永远是没人能给他解答的一个“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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