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拾兹老人看到我似乎被吓了一跳,他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有些尴尬了笑了笑:“那您先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行色匆匆的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看着他蹒跚的背影,我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将门关上。
入夜,我从屋子后面的窗户里跳了出来,身上穿着斗士的衣服,包裹里是一件法师长袍,一些干粮并几张马克币。
我顺着泥土路往密林深处快步跑去,穿过密林,再搭上去奥古斯汀的交通车,我就算是离开西泽了。
四周很静,我甚至听到了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突然,前方亮起了火把,噼里啪啦的柴火燃烧声不断的响起。
是我忽略了什么吗?
我心中一惊,连忙改变路线,往左边的森林里跑去。
这里藤蔓丛生,纠结缠绕,似乎刮伤了我□□的腿。一阵一阵细微的疼痛传来,我却不敢有半点懈怠。
下一秒,我看到自己的前方突兀的出现了四五个人,我迎头撞了上去,鼻间却突然窜入了熟悉的味道。
——切尔西。
他身边的雇佣兵亮起了火把,我看清楚了他的脸,他依旧穿着贵族式的礼服,肩上是金色的纹章,看起来还是那副矜持高贵的模样。
后面传来叫骂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听到是什么“他就是那个黑魔法师!”“是他带来了厄运!”
我用手撑住一旁的树干,抬头看着切尔西,切尔西也看着我。
我奔跑了许久,现在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已经是强弩之末,但脑子却从未像现在这样清醒。
——艾勒的死亡、流民村的改造、西泽的瘟疫、荒芜的土地,还有……如今被陷害的我。
这些繁杂的线索在我的脑中突然清晰起来,变成了一张绵密的大网。
而这时,切尔西终于结束了和我的对视,他轻笑了一声:“我好像帮他们抓到了造成瘟疫的罪魁祸首。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
切尔西走上前,将手抬了起来,有些怜悯的抚摸我脖颈处的黑色图腾,他的手冰冷而s-hi黏,就像吐着毒信的蛇。
“谁让你曾是我最钟爱的治疗魔法师呢。”
一阵灼热的痛感从颈部传来,顺着我的脊椎蔓延到全身,我闭上眼睛,世界归于黑暗。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身体已经不能动弹,沉重的锁链将我的手臂、全身都捆绑在了一个木制的十字架上。
这个地方被昏暗的油灯照亮,坐在对面那华丽座椅上的人,正是切尔西。
他见我醒来,便从那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了我的面前。
他的面容影影绰绰,叫人看不真切,我的脑子还有些昏沉,头无力的低垂着,却被他伸手捏住了下巴,强硬的抬了起来。
“科洛,你的治疗魔法能力怎么变成这样。”
我的治疗魔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原因他不是最清楚吗,简直多此一问。
我没有理睬他的提问,只是这样有些怔愣的看着他。
——看着这个西大陆被人人称颂的“慈善家”、“神佑的贵族”。
切尔西家族并不圈地。
准确的说,他们都是用马克币去购买别人不要的土地。
我突然想笑。
西泽那东边临水的土地,如今可不就是没有人要的土地吗?
村里来了那么多贵族家的雇佣兵,又有先前送来的大批优质粮食和无故修建的壕沟、篱笆。我早该知道这是圈地的前兆。
只是……并没有像其他贵族那样通过暴力,直接将农民从土地上赶走,然后把强占来的土地圈起来,变成私有的庄园和牧场而已。
这一切和流民村的事情何其相似。
一个突发的事件,一群无辜受害的人,一个罪大恶极的凶手。
这些事情环环相扣,却总能让他们达到获得低价土地而不担负任何骂名的目的。
想得入神,却突然从下颚处传来剧烈的疼痛。我皱了皱眉,定睛看向眼前这位面容扭曲的贵族。
看了半晌,我开口:“切尔西,你是怎么给那些人下毒的。”
第20章 烈火圣徒(二)
“切尔西,你是怎么给那些人下毒的。”
切尔西盯着我看了半晌,却并没有理睬我的询问,反而张开手掌,仔细抚摸我的脸颊和下颚。
“科洛,你的治疗魔法能力怎么变成了这样,真是太可怜了……”他吃吃的笑着,像是在可怜我,又像是在讽刺我。
我皱起眉头,有些厌恶的扭过了脖子,实在是不想看见他那张脸。
不一会儿,他安静了下来,甚至还放开了我的下巴,接着,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进我的耳中——
我侧头一看,却发现他已将衣扣解开,正慢条斯理的脱着衣服。
等到上半身光△裸,他转过身去,从一旁的银盘子里取了一把小刀。
“……”他盯着自己修长结实的手臂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把小刀举了起来,在小臂上轻轻地割了一下。
鲜红的血珠瞬间便从细小的伤口里冒了出来。他皱了皱眉,似乎不太喜欢这样的疼痛,于是贴近我,扯开了我的衣服,冲我笑了笑,鼻翼间的热气甚至打在了我的脸上。
“嘶——”感觉手臂上传来一阵短暂的疼痛,我倒抽一口气。还没有反应过来,切尔西整个人就贴了上来。
他将他的伤口紧密的贴合在我的伤口上,不一会儿,有微弱的青绿色光芒在我伤口的地方亮起。因为和我的伤口紧贴,切尔西的伤口也接触到了这治疗魔法的光芒。
——这是治疗魔法师的自愈能力,只要我受伤,身体就会不受控制的调动治疗魔法去医治受伤的地方。
这本是治疗魔法师得天独厚的优势,但现在,却成了一个他辖制我满足他的手段。
他稍微往后退了一点,然后盯着伤处看一会儿,像是在欣赏什么了不得的景色一般,末了又陶醉的闭上了双眼,我见他嘴唇甚至有些颤抖,模样十分激动。
过了片刻,那细小的伤口便得以愈合,他深呼吸一口气,睁开眼睛看向我,眼里是满满的可惜。
他伸手抚摸我的头发,十分包容的说:“没关系,虽然治愈的速度跟原来差了很远,但是……你的治疗魔法依旧这么神奇啊,科洛。”
话音落下,他又分别在我和他自己的胳膊上划了好几刀。
这些伤口很浅,却都会调动我体内的魔法元素进行治疗。
“哈……太……太木奉了……唔……”他快乐的呼喊着,就像个疯子。
紧贴着我的身体滚烫,贵族的熏香和淡淡的血腥味糅杂在了一起,简直让人作呕。
他甚至伸出舌头来舔△舐我流血的伤口,那s-hi黏的舌头不住的戳弄着,脑袋也搁到了我的肩上,耳边传来他野兽般兴奋的粗喘,我实在受不了,将头转向另一边。
很想抵抗,可我的手脚都被铁链紧紧的捆绑着,无法动弹。治疗魔法元素在慢慢的被消耗着,我腹中饥饿,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在这个昏暗的地牢中,在这个十字架上,我简直就像是书里描绘过的,被黑魔法师献祭给恶魔的人畜。
这样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了紧紧缠住我的双臂,往后退了几步,用s-hi布细细的将自己的上身的血迹汗液擦洗干净。又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穿了上去。
当这一切结束的时候,他又是那个清冷端方的贵族了。
“真可怜,科洛,我会找人治疗你,让你的魔法能力恢复的。”
他一边摇头叹息,一边走向座椅后方的旋转楼梯。
那身华美精致的衣衫,就像给他披上了一层皮,遮住了他伪善的面容。
我看着他慢慢的消失在我的视野,看着地牢里的烛光终于熄灭。目之所及,尽是大片大片的黑暗,突然之间……我竟然有些……绝望。
在这个黑暗的地牢中不知道呆了多久。偶尔,我会被切尔西强迫x_ing的灌下一些药剂和营养液,这些东西会让我不至于死去。
虽然……死去大概比如今的状况来得好。
“为什么还是这样……”
在喝了大概六七次药剂之后,切尔西又开始重复对我的“割伤游戏”。可是,从我身体内冒出的青绿色光芒依旧微弱。
看这样情景的次数多了,他变得愈发的焦躁,有时甚至会直接带一些治疗魔法师来地牢为我检查。
这些都是无用的。
我想,除非他找到赫柏法师,不然大概没多少人能让我的治疗魔法恢复。
多次治疗无效,切尔西已经消失了两三天。看他这副作态,我倒是有些相信,造成我治疗魔法消失的罪魁祸首不是他了。
只是……如果不是他,那……
我脑中隐隐的浮出贝纳的虚影,但是又很快掐灭。
……就算到了如今这样的境地,我似乎都无法将这个错误归结到他的身上。
毕竟……我找不到他伤害我的理由,而且……一直以来,他对我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