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次的埋伏、还有昨天的攻击,都是我指使的。”他笑了笑,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弯弦月,却变得更为犀利。
“为什么?”蓝崇的语气有点凄怆。
“因为我讨厌你,无时无刻都想杀掉你。”男人看似轻松的耸耸肩,但笑声却饱含冰冷的杀意。
看见邪飞毫不在意的样子,蓝崇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戾,紧握枪枝的手臂也爆出纵横交错的青筋,充分显示出他的怒意。
“你别忘了,就算我死了,蓝氏企业也只是落入持有最多股份的人手里;而你,根本就没有股份,一毛钱都拿不到。”蓝崇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间迸裂出来,咬牙切齿的模样。
“钱?蓝氏企业的资金流动与运用几乎都要过我的手,你说,我会不会在乎钱?”像是在回答一个可笑的问题,邪飞耸了耸肩。
“你到底想要甚么?”蓝崇轻蹙起眉,故作镇定的问道。
“我要的东西,你给得了吗?!”邪飞忽然大吼一声,俊秀的五官扭曲着。
男人震耳欲聋的怒吼让容芙大吃一惊,但身经百战的蓝崇却面不改色,冷静的目光仍十分专注,没有丝毫移动。
“才干、金钱、权势,你甚么都有;而我赖以为生的,只有老爷的赏识跟垂怜……他死后,我又变得一无所有了。”男人的目光飘得很远,像是遥忆着甚么,眼神变得迷蒙。
忽然间,邪飞的眼神倏地聚焦,变得更加凌厉:“……无论我多努力讨老爷欢心,他也只把我当成得力的助手;而你这家伙,却能若无其事的践踏着我所渴求的东西,把老爷的宠溺当成理所当然。我不服!怎样也不服!”邪飞嘶吼着,因情绪激动而布满血丝的眼睛,使他像头发怒的兽。
“你不死,我的心头之恨难消。”
邪飞将容芙牢牢箝制在身前,枪口抵在他的太阳穴上,“达”的一声,枪枝已上了膛。
“你能杀我的机会多得是,为什么等到现在才动手?”蓝崇低声问道,语气并没有怨怼。
邪飞的嘴角忽然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像在抽搐一般:“最让人痛不欲生的报复,就是让你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东西一点一滴的失去,却无能为力。所以,我一直在等,期待哪天能出现一个让你死心蹋地的家伙,好让我在你面前一枪打爆他的脑袋!就像现在一样……”
男人一面说着,忽然轻笑出声,将头埋在容芙颈边:“光想到你为了这婊子痛不欲生的模样,我就高兴得发抖!”
邪飞深嗅一口怀中人质的发香,只见蓝崇的脸庞气得发红。
“别碰他!”蓝崇大吼着,俊美的五官扭曲着。
看见个性阴晴不定的男人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慌张神色,邪飞就感到前所未有的愉快。
甚至比想像中还要过瘾啊……邪飞轻喘着,斯文的俊脸兴奋得发红。
“你还真有两下子,竟然能把这玩世不恭的大少爷迷得死去活来……”他附在容芙耳边轻喃着,神色邪佞。
“我叫你别碰他!”蓝崇发出有如野兽的低吼,枪口牢牢对准着邪飞。
男人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威胁而感到慌张,但放弃了故作亲腻挑衅蓝崇的举动。
“好了,言归正传。你怎么发现是我做的?”邪飞笑了笑,但眼神冰冷。
“蓝家上上下下的事情都是你处理的,也包括了雇佣。昨天那攻击我的家伙曾当过司机,若不是你,他根本无法渗透防备,也无从掌握我的行踪。”蓝崇低声说道。
只见邪飞的眼睛漾着光彩,嘴边的弧度上扬得更高,像是找到了势均力敌的对手般。
“你发现我开始怀疑你,所以才使用苦肉计,故意受伤好降低我对你的戒心,对吧!”
只见邪飞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答,但露出了赞许的神情。
“一开始,你真的骗倒我了。看见你的伤势,我还下定决心要揪出凶手为你报仇……”
说着说着,蓝崇的声音也越来越低,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但是……雷彪的死,才让我确定你就是幕后主谋。”
“噢?我以为我演得很好呢!”男人的枪口更加抵紧容芙的太阳穴,镜片后的目光比无机质的金属更加冷硬。
“你今晚设下的埋伏,本想一口气解决掉我们三个,不料雷彪中弹后并没有伤及要害,所以你补上一枪。”蓝崇一副在讲述别人事情的平板语气,没有一丝起伏。
“他致命伤附近的衣物上,有被人用枪口抵住所造成的烧焦痕迹。所以,凶手应该是趁乱走近雷彪,一枪打穿他的心脏。但是发生攻击的前后,并没有人进出过我的视线……因此,除了我跟容芙以外,最靠近雷彪的人,就是凶手。”蓝崇的语气淡得不可思议,却蕴含着沉重的情绪。
邪飞始终挂着漫不经心的微笑,似乎对男人的语重心长感到不以为然。
“哈哈哈,你还不笨嘛!我以为你早被这婊子的美色给迷得晕头转向了。没错,那司机是我雇的,雷彪一伙人也是被我煽动的。那个徒有野心却毫无能力的家伙,担心自己的探长位子不保,我只是随便说几句就被策反了。本以为那几把机关枪就够把你打成蜂窝了,没想到你的命可真大,在那种情况之下竟然能逃出生天!”邪飞仰天大笑,嘴角的弧度利得彷佛能割伤人心。
男人大笑出声的同时,更收紧了架在人质颈边的手臂。因为用力过猛,缠绕在邪飞上臂的绷带也慢慢渗出鲜红,显得格外妖异。容芙的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呼吸开始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