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些年,周深瑞早已退居幕后,如今耀光的掌权者是他的儿子周穆安。
周穆安知道有人在调查D型药,但他太低估了季泽唐渊背后的力量,以为能够轻轻松松地碾死他们——就像碾死楚家一样。
“他们就像一只死耗子,平时藏在y-in沟里,装腔作势,让我们很难找到。”
机场送别那天,季泽单手拖着行李箱,慢悠悠地道。
“但是一旦冒出头,耗子终究是耗子,只要一脚就能踩死。”
楚茗道:“那么,你是要离开这里了?”
“是啊,要返回组织报告,还有一些事情也要收尾。”
季泽道,“周深瑞死了,他儿子周穆安还在接受调查——要知道当组织里的人把他带回去以后,他可是把自己老子的事情抖了个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楚茗沉吟道:“会不会太轻松了一些……包括周家的倒台?”
季泽随便环顾了一下,压低声音道:“事实上周深瑞执掌耀光期间,我们能得到的关于D型药的线索非常少。之所以能找到周家身上,还要多亏周穆安这位周家大少露出了太多马脚。至于他是太蠢还是太聪明……没过多久,就会有结果的。”
凌晨的机场没有多少人,季泽戴着墨镜与口罩,低低调调地和楚茗混了进去。
“等到电影上映后,我再公开退圈的消息。”
季泽道,“楚导,以后或许就很难再见了,要不要来个告别kiss?”
楚茗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抱住他,隔了几秒,又松开了手。
他道:“谢谢你,一路平安。”
季泽摊开双手:“就这样?真的没有告别kiss吗?”
楚茗和他郑重地握了两下手。
季泽:“……”
他噗嗤笑了出来,摇头道:“算了,楚导你这个人真小气……我走了,省得老唐又向组织告我的状。”
他冲楚茗摆摆手,拖着行李箱走向安检口。
楚茗站在原地注视他的背影,没过多久,季泽突然停下脚步,一转身。
咔嚓。
手机闪光灯连闪几下,楚茗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季泽笑眯眯地道:“留作纪念——再见。”
他两指并起,对楚茗比了个潇潇洒洒的飞吻,然后便再次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迈着淡定随意的步子走远了。
——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楚茗一动不动地站了会,直到季泽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口,彻底看不见了,才慢慢地回头,沿着过来时的路一步步走了回去。
机场外,路灯拉下狭长的光影。天色黯淡,城市尚未苏醒。
街边停着一辆车,楚茗才刚刚走过去,车门就打开了。
白轶从车上下来,把热豆浆塞到他手里,又给他披上了一件温暖的大衣。
楚茗低头喝了一口豆浆,道:“今天我还是不去你那边了,快过年了,年货还没买。”
“我陪你。”
白轶道,“今天妈也会过来。”
楚茗愣了下:“她会过来?有什么事吗?”
白轶一脸认真:“看她儿媳妇。”
楚茗嗤笑:“你才儿媳妇。”
他坐进副驾驶座,拉上车门时指间一枚钻戒熠熠生辉,与白轶手上戴着的一模一样。
楚茗盯着那枚钻戒看了几秒,道:“可惜我高中的那枚素戒不见了,可能是在车祸时丢了。”
白轶摇摇头,靠过来在他唇角轻轻吻了吻。
“你送给我的还在,”
他道,“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都在。”
楚茗面露惊讶:“白总,你是不是又在上班的时候偷看情话大全了。”
白轶:“……”
楚茗笑了笑:“还挺好听的——唔,开车吧。”
白轶的手落在楚茗手背上,指腹贴着肌肤摩挲了几下,这才握住方向盘,踩下了油门。
——
没过多久就是新年,辞旧迎新。过去的事情也逐渐被人忘在脑后,毕竟生活总是向前看的。
宣传了小半年的《国器》在年后正式登陆各大院线,上映第一天就拿下了相当不错的成绩,票房破亿,好评如潮。观众反响很高,不少媒体人也盛赞这是近几年来难得的质量上乘的好片。
之后几周里《国器》票房持续走高,一直稳居同期票房冠军。到电影下架时已突破二十五亿大关,再次刷新了楚茗最好的成绩。
《国器》下架前一周,季泽公开宣布退出娱乐圈。这个消息一砸下,网上顿时掀起层层波澜。一时间各种言论甚嚣尘上,连带着《国器》的热度也再次达到一个小高峰,最后圆满收官。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年一度的金铂奖颁奖典礼也如期召开。作为国内最权威的电影节,这次的颁奖典礼自然也获得了极大关注。
颁奖典礼当天,丝绒红毯一路铺开,名流巨星汇聚于此,宝马香车,衣香鬓影。闪光灯此起彼伏,连缀开一片闪亮的白影。
灯光聚拢又散开,一座座的奖杯被捧起带走,欢呼与掌声不绝于耳,最终,所有的关注点落在了一座灿金的奖杯之上。
楚茗坐在席内,肩膀挨着身边的男人,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与热度透过一层衣料源源不断地传来。
颁奖台上,嘉宾已经站在了话筒前。灯光聚拢为一束打在他身上,他扬了扬手中信函,慢慢拆开。
一片无声中,白轶将楚茗的手拢在掌中,与他十指交扣,紧紧的,仿佛要一辈子不分离。
——这是他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喜欢着的人,无论今后发生了什么,他们都会一起走过。
楚茗侧首与他对视,片刻后勾了勾唇角,又抬头看向万众瞩目的颁奖台。
在那里,颁奖嘉宾取出那纸薄薄的获奖名单,凑近话筒,微笑着,念出了那个名字。
“最佳导演奖,获得者是——”
“《国器》,楚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