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皇上千万要把握住机会。
“这……”萧夙机犹豫,虽然是很想听,但是朕又不是白痴,等朕看完了,出来逼着你说你还能不说么?
寒敬之挑眉:“……我有什么事儿你又知道了?”
蒋一白无辜道:“比如传说中的寒花花……”
“闭嘴!”寒敬之瞪了蒋一白一眼。
“皇上,寒兄在我就不能说了。”蒋一白摊手。
什么寒花花?听起来像个姑娘的名字,朕先听爱卿的小故事再去看也是一样的!
“那朕听爱卿说。”萧夙机兴致勃勃的拿小板凳坐在蒋一白身边,准备听故事。
寒敬之咬牙切齿:“喂!”要是给我说漏了就绝交!非常无情的绝交!
“快去吧寒兄!”蒋一白挤眉弄眼,好不容易把皇上留在外面了,就别进去添乱了,真的是非常吓人,我都险些吐出来,这种冲击还是不要让娇弱的皇上面对了。
寒敬之知道蒋一白一定是有意将萧夙机留下,或许真的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对里面那个据说形如傀儡的人更加好奇了。
屋里有个瑟缩的小姑娘,微微探着头,怯生生的看着这几个深夜前来的陌生人,她穿着粗布衣裳,头上扎着红头绳,手指黑漆漆的好似从锅底抹了灰一样。
“跟我来。”寒敬之对管家一招手,先迈腿进了屋子,一进屋就嗅到一股浓重的中药味道,呛得人喘不过来气,他情不自禁的挥手散了散气味,发现这屋子里也小的可怜,里外里只有两个居室,连遮挡的门都没有,那老妇靠在椅子上坐着,一双眼睛空洞的望着屋内,手指一直紧张的摩擦着拐杖,嘴里念念有词,似是在说什么咒法,替她孙儿祈愿。
有一农妇将小孩子搂在怀里抹眼泪,墙角堆着一架已经用了许久的纺车,上面还缠着密密麻麻的线,显然是这一家子生活的依赖,一丝一线都是活下去的希望。
“大人,救救我爹。”小姑娘小声的对寒敬之说道,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充满希冀的望向寒敬之,她虽然小,但也知道家里来了大人物,说不定是能救她爹的大人物。
寒敬之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没有说话,然后一脚踏进了里屋。
“这……”看到床上被绳子紧紧绑住的人,寒敬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还是个人么?
床上躺着个形如枯槁的汉子,他的四肢被绳子捆上,平躺在坚硬的床铺,一动不动。
如果只是这样,根本不至于惊到寒敬之,最可怕的是,要不是提前知道床上躺着的是个以往活生生的人,寒敬之会以为这只是个蜡像。
那人的五官极其不真实,像是用黄蜡捏成的一般,脸上的表情空洞无神,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房顶上的茅Cao,眼眶里没有半丝水润的活气,像是将两个眼球形状的珠子,硬生生的塞进了里面,他早已经没了气息,胸膛也不会起伏,嘴角像是已经融掉的蜡油,不规则的上扬着,挤得脸上的皮肤褶皱起来,他的头发像是堆积在一起的杂Cao,只是轻轻的放在头顶,但早已与头皮分离,手掌好似臃肿的馒头,几乎融成了一团,身上的皮肤呈现一种恐怖的暗红色,似乎刮开皮层便会有血喷涌而出,这么看来,血液已经不会流动了。
管家像是不忍再看了,用手捂住眼睛说道:“霖王殿下,我们大人不便说话,我与你详细说说这件事。”
“此人名叫霍托,是我们当地的一个赶尸匠,但徽州可没有赶尸这样的传统,这种事情在碧洲倒是广为流传,有些克死碧洲的外地人,碧洲本地的人忌讳不收,便会请赶尸匠将尸体赶走,不让孤魂野鬼作祟。”
“霍托一直靠这个赚钱,其实也不是将尸体带回来了,因为我们这边也没有这种说法,他收了钱,将尸体埋在碧洲外的荒郊而已,去一次便能赚些钱回来。”
“前段日子,同行的几个朋友说是找到了师父,师父真的掌握那种失传的秘法,让尸体仿佛人偶一般跟着赶尸匠走,一下子能赶走成千上万的尸体,也正赶上碧洲闹饥荒,死的人遍地都是,当地的官员也忌讳,正想找赶尸匠将尸体赶走,他们觉得有利可图,想着学了艺狠赚一笔,以后再也不用做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营生了,霍托很开心,便跟着他们一起回了碧洲。”
“不知是出了什么岔子,那几个人许久未归,这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带回了活不活死不死的霍托,听那几个人说,他们普遍懒惰,在碧洲得到点甜头便饮酒买醉,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只有霍托一直缠着那个所谓的师父,学习能一下子赶走成千上万尸体的秘法。”
“但不知道为什么,霍托出了事,他一不小心,被尸体的指甲划破了皮肤,那原本小小的伤口却一直不好,霍托原也没当回事,只拿布包裹了一下,便继续帮着赶尸赚钱,他们其他人都很羡慕霍托,觉得自己手里没有什么余钱,就霍托钱很多,便说服霍托能不能让他们也跟着,让官府多出几份钱,但他们就伺候霍托,没有什么赶尸的本事。”
管家轻轻的咽了口吐沫,继续道:“但是他们也觉得奇怪,霍托原本是将尸体随意埋在郊外老林的,但是现在却是将尸体带入一个山沟沟里面,他们问霍托,霍托却说自己也不知道。”
寒敬之皱着眉头质疑:“他真的有赶成千上万尸体的本事?”
管家忙不迭的点头:“我原本也不信,但是同行那几个都说是亲眼看见了,虽然没有成千上万那么夸张,但是尸体真的是跟着他走的。”
寒敬之指了指床上的蜡人:“那他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管家伸出手,指了指霍托的右臂,那里还缠着一块麻布,上面早已染上了不知什么东西,黑黑黄黄,十分肮脏。
“就是因为那个伤口,霍托受了伤之后,伤口开始形变,像是蜡油一般慢慢溶解,都快要露出骨头了,他这才觉察出大事不好,碧洲正在人仰马翻的时候,有本事的郎中早就跑到别处去了,一些村野郎中看不出什么毛病,只知道给他糊些Cao药,但并不见效。”
“霍托那时已经无法骑马,他拜托这些同去的兄弟们送他回来,然后给他们分钱,沿途要是遇到好郎中就看看病,要是没有就去汴州看病,这些人自然就送霍托回来了,但……在半路上就变成了这副样子,起初还有呼吸,今日是连呼吸都没有了。”
寒敬之心中思忖,这是中毒么?
这人虽然面色恐怖,但并没有肤色发黑,嘴唇发青,不似中毒,只是这使人形同蜡状的伤口到底是什么东西,被尸体的指甲划一下,便能造成这样的伤害么?
这算死了么?
不算,虽然没有了呼吸,但是身体皮r_ou_不腐烂,没有蜡化的部位看起来仍然充满了弹x_ing,他就像一个假人一般躺在这里,一动不动。
“为什么要捆上他?”既然一动不动,为何不让他更舒服的躺在床上?
管家看向了那个农妇。
“因……因为他只要动就会掉东西。“农妇紧张道。
寒敬之这才发现,这人臃肿的像馒头一般的手只剩下了手掌,十根手指处像是被折断了的冬天的枯木,留着参差不齐的痕迹。
“教他的那个师父是谁?”
“据说是叫什么黄粱老道。”管家回忆。
赵子璟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道:“山——”
“哦,他赶尸去的那座山叫做渺然峰。”管家补充道。
渺然峰,敛血山庄。
******
萧夙机与太史令大人一同坐着小板凳,手里抱着小暖炉,他用手指戳了戳蒋一白的大腿:“谁是寒花花?”
蒋一白一脸苦兮兮:“啊…这个…”
“爱卿是要欺君?”萧夙机诧异。
“不不不!”蒋一白赶紧摆手,“寒花花就是寒兄啊。”
萧夙机:“……”这么如花似玉的名字,你确定?
“寒兄出生之前,找算命先生算过,先生说他是女娃,但是命中缺桃花,一辈子注定孤苦伶仃一个人,为心中所念奔波致死,一生不会有什么享受,只挣得了一世虚名罢了,于是汝姬娘娘就觉得,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倒霉,命中缺花,干脆叫寒花花得了,小时候寒兄就叫寒花花的,一直叫到他上学堂才改名为寒敬之,现在很多人不知道了,但一叫他花花,他还是会下意识回头的。”比如我就经常尝试,无一例外,除了换得一天的好心情之外,还能得到一顿暴打。
“哦~~~”萧夙机若有所思。
“皇上千万别给我说漏。”太史令大人嘱咐道,不然又是一顿暴打!
隐藏在暗处侧耳偷听的暗卫们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竟然听到了王爷如此辛秘的往事!我们的安全都受到了严重的威胁!要是按耐不住喊了出来怎么办?毕竟花花这个名字是那么顺口那么动听,我们都觉得比敬之好听一百倍,既亲切又带着浓浓的乡土气息,隐隐可以想象出一个憨厚淳朴的村妇形象,让人十分想嫁!
暗卫们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脸,在心里默默幻想着,我们王爷要是没改名的话,寒花花,花花王爷,汴州第一花花,英俊出了另一个境界!
傍晚寒敬之哄着萧夙机睡觉,自己暗搓搓的躺在了皇上身边,闻着熟悉的气息心中总算稍稍平静,暂时将那傀儡人偶从脑海中挥去。
他隐隐听萧夙机吧唧嘴,嘟囔道:“花花,让朕摸摸-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