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解冤成爱 作者:俺也试试(中)【完结】(12)

2019-06-20  作者|标签:俺也试试 快穿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欢喜冤家

  其他的人不说话了,洪老大扭头对车内说:“郎中,把孩子给他们……”

  车内传出哭声:“不……我要和叔叔一起……呜呜……”

  曹郎中小声说:“这孩子太小,气虚体弱,若是与他们长途奔骑……”

  此时婴幼儿很容易夭折,有的人家生五六个孩子也活不下一个,洪老大想了想,看向洪虎说:“那孩子就与我在一起吧,你们一定要把追兵引走。”

  洪虎年轻的脸上头一次显出成熟的忧虑,对洪老大点头说:“好!爹,您先离开,我们打扫了痕迹再走。”

  洪老大下车拿了些行李物品,犹豫了一下,从秦惟给的包裹里摸出了几个小玉器,又抽出了件绣得华美的外袍,递给洪虎说:“你们将这些当了,可是当了就要赶快离开那地方。”

  洪虎郑重地接了。洪老大又对几个镖师说:“你们帮着大虎,他年轻,不懂事。”这是他头一次带儿子出来,对方追的是少年和幼儿,他不想让儿子与自己在一起,免得被一锅儿端了。可儿子去调虎离山,这事也是有危险的。

  镖师们相继说:“放心吧老大,会照顾大虎的。”“没说的!”

  洪虎撅嘴:“爹!我都这么大了!”

  洪老大严厉地说:“你记着,平时少说话,不说话,只说好话!……”

  洪虎不情愿地哼声,“知道啦!爹,您赶快走啊!您要小心哪!别……嗯!早点回家!”

  洪老大又坐上了车辕,再次叮嘱道:“你们都要小心!”众人忙应了。

  洪老大赶着马车上了一条偏向东北的道路,洪虎和两个镖师找了树枝,步行跟着马车,扫去了路上留下的少许痕迹。他们走了五里多路才回头。在与洪老大分手的路口,洪虎等人上马走了往西北方向的路,有意在路边无人行走的地方留下了马蹄印,也将许府的马蹄铁按在地上,还在马上拖着根粗棍,深深划过砂砾处,表示车辙。

  过了两日,许府的家丁和衙役们通过向人打听和沿途查看马蹄以及马车的痕迹,追到了这个岔路口。

  许四郎等人从城中出来,顺着那辆马车的路往前走,难免会遇上岔路口。开始他们还分头追踪,后来人手不够了,就捡着最可能的路跑下去,如果跟一会儿没有印记了,再折回。为免众人分散,无法找到自己,许四郎回到了小城中,告诉人们如果发现线索,速速回城告之。

  他们这几个人虽然没见到马匹和马车,但看到的听到的,总让他们觉得要继续下去。而如今在此处,竟然看到了许府的马蹄印!难道他们遇到的那些镖师们并非全部?有人骑了许府的马从其他地方出了城,然后两方在此会合了?还是对方用印记来糊弄追兵?

  人们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要证实一下,免得回去把许四郎找来了,可是追下去却没有见到人,那样的话,许四郎可不会高兴!

  他们这些人于是分了两路。一路自然是沿着洪老大马车的路向前走,此时洪老大已经离开了两天,洪虎还扫去了痕迹,这些人追了几里,没看见可疑的地方,就放弃了。

  而另外一条路上的人,一天后就找到了可贵的证据:在一处路边茶肆,询问中,有人说几日前见过一队骑马的!从所描述的那些人的年纪和装束来看,该就是那队镖师!只是这队人中没有大车!

  许府的人不知大车是被镖师们扔掉了好加速赶路,还是大车与马队分道扬镳了。不管怎么说,这是实打实的发现!他们要找的人——至少一部分,肯定在前面!他们一边沿路前行,一边让人骑回小城给许四郎报信。

  洪老大想尽快离洪虎他们远些,就不停歇地赶车,还要避开途径村落的道路,免得被人记住。快近傍晚时,在一处丁字路口,他竟然看到不远处有队马车慢悠悠地走着。洪老大心中连呼幸运,也不管方向了,忙扯动缰绳,远远地跟着那队马车走了段路。天色近晚时,他选了条干硬的小路,把车赶入了一个树木稀疏的林子。

  一连两夜,洪老大都是在村镇外面宿营。曹郎中煎了Cao药,洪老大会与他一起扶起秦惟,把药给秦惟灌下去。然后,曹郎中给秦惟扎针。洪老大虽不懂医,可也能看出秦惟快不行了:脸上像是浮了一层薄薄的黑尘,嘴微开,叫他名字完全没反应。

  次日,洪老大紧赶慢赶,终于在日落前到了一个比较繁华的大城旁。他听说过大隐隐于市的话:如果无法躲到山里,就该到一个人来人往鱼龙混杂的地方。他没敢进城,在城外围的许多个小客店中选了个不起眼的,自称是回家的小买卖人,曹郎中是他的儿子,小石头成了他的孙子,生病的秦惟是他外甥,为了省钱,一家子挤了一间屋子。

  这个小店根本无法与那些高等甚至中等的客店竞争,它最好的客户就是这种花钱缩手缩脚但有些小本钱不会拖欠店费的旅人,就冲着洪老大他们的一辆马车和两匹马,店家就对他们笑脸相迎,很是周到。

  当夜,秦惟就喝不下去药了,曹郎中和洪老大怎么灌,药水都从秦惟的嘴角流了出来。

  夜深人静,屋中一盏孤灯,似是昏暗,又似是明晃晃,洪老大和曹郎中扶着秦惟面面相觑,都知道这该是这个少年的最后时刻。曹郎中极为失落地放下了药碗,说道:“我去厨房弄点儿水,给他好好擦擦,换上套干净衣服……”他忍着泪出去。

  洪老大轻轻放下昏迷不醒的少年,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小石头一直跪坐在秦惟身边,本来已经午夜,小孩子熬不得夜,加上他一直紧张地看着洪老大和曹郎中给秦惟喂药,此时已经困乏不堪,可他像是明白了两个大人的意思,忽然开始哭了。他趴在了秦惟的胸口,因为被多次教育不能大声哭,让人们发现,只呜咽着流泪,反复地说:“我要和叔叔睡觉,一起睡觉,和叔叔睡觉,不起来了……”

  洪老大眼睛s-hi润,想把小石头抱起来,可是小石头双手死抓着秦惟的衣服,脸对着秦惟的胸口,怎么抱也不起身。洪老大感到很挫败,劝小石头道:“让叔叔自己睡,你来和伯伯一起……”

  他一说“伯伯”,小石头剧烈地摇头,说不出话来了,咔咔地哭,上气不接下气。

  外面突然有声音,洪老大忙拍小石头的后背:“嘘……小声!”

  小石头憋着哭声,全身颤抖。

  这家小店的院落只有一进,一排平房前面是窄窄的空地,侧面一边是马厩,另一边是厨房,店主夫妇加个十来岁的儿子挤在正房靠着厨房的小套房里。因为没有伙计,店家睡觉时,如果客人需要热水或者洗漱,可自己去厨房取需。

  忽然,有人敲街门,正在烧水的曹郎中走到了厨房门口。

  以前也有客人深夜来投宿的,三十多岁的店主披了衣服,一边喊着:“来啦!来啦!”匆忙去了前门。

  街门一开,月光下的街道上站着一个光头的僧人,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店家笑容没了,皱眉道:“小店已经满了!”来个白住的!自然没有了热情!

  僧人说道:“不知可有旅人愿容我同宿?”

  店家不耐烦地说:“怎么可能?!大夜下了,谁都睡了!”

  曹郎中看到这个僧人,莫名感到可亲,想到秦惟快不行了,有个和尚来念念经,也算求个心安。就开口道:“我们那里可以留宿。”

  店家回头,见是他的“大客户”,没好意思骂街,脸色不虞地说道:“多一个人怎么也得多用些柴火,你们得加些钱——每天多一百文。”

  曹郎中最怕和人讲价,一口答应下来:“好好,店家算账时告诉……我爹。”真别扭!他也就比我大十三四岁!

  店家见曹郎中态度特别好,只好让开了门口。无灯的夜光里,走进来的僧人一身补丁落补丁的僧衣,暗光里看不出颜色,两臂裸露,身后背着个行囊。

  店家关了门,自己回房了,曹郎中对僧人示意,“这边请,这边请。”他语气特别谦和,像是将僧人奉为上宾——一会儿还得跟僧人商量个事儿:如果秦惟死在了店里,真不能让店家知道!否则就不是多一百文的问题了。人们特别忌讳人死在屋里,店家肯定不高兴!这得多付多少钱才行啊!出家人不打诳语,僧人如果不帮着他们掩盖,也千万别说出来……

  曹郎中将僧人领进了屋门,洪老大抬头看,见是个僧人,一下就明白了曹郎中的意思,胸中猛地刺痛,见曹郎中探究地看他,勉强对曹郎中点了下头。

  曹郎中见洪老大认可了,又出了门,去烧水了。

  洪老大从床边站起来,对僧人抱拳施礼,才要开口说话,僧人却没停步,甩下了肩上的行囊,径直走到了床边,在床沿处侧身坐了,一手去拉了秦惟靠床边的手,一手举在胸前,低声诵起经来。

  洪老大心说这个出家人倒是慈悲,不多一语就来念经,同时心中更是难受——一个陌生人一眼就看出来秦惟要死了,看来真的没希望了……

  秦惟一直在睡觉,漫长平静,无牵无挂,耳中有哗哗的浪涛声,像是漂浮在无边的水上。他不用再纠结追兵或者去往何处,他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他没有遗憾——上一世他才活了几天?连顿饱饭都没吃上,一口热水也没喝。这一世……好吧,也没好到哪里去,但是至少喝了口热水……

  他隐约听见有人在哭,飘渺不定,可是秦惟还是感到了其中的伤心。他艰难地想着:这是谁呢?

  一阵清晰的诵经声传入了他的脑中,清风般吹散了他的浑浑噩噩。秦惟虽然没有睁眼,他却知道这是小森!小森来了!如果不是脸部肌r_ou_不听使唤,他会微笑。小森是来带自己离开r_ou_身的吗?有他在,死亡一点都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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