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富大声指使人:“快点快点!抬走尸体!快出后院,去找丫鬟们回来!寨主要她们伺候!”……
秦惟侧头听了片刻茅富的话语,知道他在按着自己的指令去做,就提着木箱到了夏玄弘躺着的长椅前。秦惟打开箱子,里面绸缎的内衬上嵌着一副镣铐,手铐脚镣中间是几条细长的锁链。秦惟看那质地,乌兰发亮,该是一种合金。秦惟将四个铁环扣上,又拿钥匙打开,反复了几次,确定钥匙坚固,锁眼没有生锈,以免他给夏玄弘戴上了,日后解不下来可怎么办?那夏玄弘不恨死自己?……
天哪!我太cao心了!秦惟一边暗叹一边去抓夏玄弘的一只脚踝,夏玄弘突然举腿,向秦惟面部踢来。高鹏自幼习武,虽然不精武艺,但是反应还是有的,何况,夏玄弘这样,动作也快不了。秦惟见夏玄弘的腿一动,才知道不好,可不自觉中已经举手成掌,狠狠地往夏玄弘大腿的受伤处切劈下去!秦惟在石火电光之间只来得及放松掌力,变切为拍,“啪”地打在了夏玄弘的绷带上。可就是这样,残余的力量还是震开了原来已经止血的伤口,撕裂突然加剧,夏玄弘叫了一声,腿无力地垂下。
门外抬尸体的寨众们听到了门里传出的叫声,都觉得这个寨主厉害!夏家的那个是个硬骨头,让他叫痛可不容易!
他们的寨主可是心中充满后悔,骂着高鹏:你这混蛋!刚才还对他起兴呢,现在就下这样的狠手!秦惟很想安慰夏玄弘,但又怕露出心意,只能起身去拿了几条巾子,解开被血s-hi透了的巾子,用干净的布使劲按在伤口上,恶声恶气地说:“竟敢暗算我?!让你看看小爷的厉害!”按了半天,想起方才在暗格中看到了一小瓶药,该是治伤的,想起来去拿,又怕夏玄弘再折腾,忙仔细看夏玄弘。
夏玄弘本来已经失血无力,再受这么一下,更加虚弱,奄奄一息地躺着不动。秦惟赶紧站起,跑着去打开抽屉,拿了小瓶回来,揭开巾子,将药粉胡乱地撒在了伤口上,眼瞅着,有药粉的地方血很快不再流了。秦惟收了小瓶,找了新的巾子再次给夏玄弘包扎了大腿。
经过方才夏玄弘的反击,秦惟觉得很有必要锁住夏玄弘,这样自己也不必总提心吊胆!他将脚铐给夏玄弘戴上,又解开了绑着夏玄弘手的绳子,将夏玄弘的手放到了前面,先扣上了一边的手铐,也许是药粉的作用,夏玄弘又清醒了,抬起余下的一只手向秦惟挥来……
秦惟不敢与他对打,只能仰身躲闪。借着秦惟的退缩,夏玄弘挣扎着一只手支着长椅,半坐起来。秦惟心说你真糊涂!外面那么多人,你伤后虚弱,就是杀了我,怎么跑得出去?他身体里的高鹏就想一掌击向夏玄弘的胸口,秦惟哪里敢?只能一扑,用身体将夏玄弘压回到了长椅上。系住了夏玄弘一只手的锁链被压在了两个人身体中间,夏玄弘一只手没法动了,秦惟忙用双手将夏玄弘剩下的一只手腕按在了长椅上,手忙脚乱地把手铐给他扣上了。
听到手铐啪嗒一响,夏玄弘方才的冲劲儿一下泄了,全身放弃地瘫软,紧闭了眼睛。
秦惟真想告诉他,给他戴镣铐是为了保护自己。夏玄弘比自己高两头有余,肩宽背直,现在看着虚弱,可是被自己喂养两天后定会重拾力量。那时秦惟可不敢说能打得过夏玄弘,他倒是不怕被夏玄弘杀了,他只是不想在达到目的之前就死了,那样的话,鹰岭寨不亡,夏玄弘也不见得能逃走。
看着近在咫尺的夏玄弘的脸,秦惟深感夏玄弘这一世长得好看!眉毛透出亮彩,鬓角如画……这么好的男子日后要有自己的家!快乐幸福地过一生!千万别像前几世那样!
咳了一下,秦惟说道:“你还想逃?做梦吧!只要小爷活着,你就别想走!你等着……”
他前面说得气势汹汹,可是后面就虚了——高鹏的那个东西又起来了!直邦邦地顶在了夏玄弘的肚子上!
夏玄弘眼睛睁开了些,从长长的睫毛下鄙夷地看秦惟。秦惟的老脸红了!他作为熟悉人体隐私、了解所有生理反应的医生,却没有控制住高鹏的身体!
秦惟双手一按,从长椅上抬起上身,刚要再撂句狠话,只觉口角一凉——一道口水飞流直下,落在了夏玄弘的左前胸上!夏玄弘方才挣扎时,本来盖在身上的两件衣服落在了地上,他又一次全身赤裸,此时感到胸前水凉,侧眼一看高鹏的样子,气得使劲把脸扭向一边!
暴风雨来的总不是时候!秦惟也想扇自己一下!你有完没完?这都几次了?!高鹏,你这只小疯狗!你丢尽了我的脸!
他蹲在长椅边,拿起地上的一件衣服胡乱地给夏玄弘擦去口水,要强地说:“你不要想得美!小爷饿了!想吃饭!又不是想吃了你……”
不对,不能这么说!秦惟一手抓了箱子里的钥匙塞入怀中,一手拾起地上的另一件内衣,站起来摔在夏玄弘身上:“吃了你又怎样?!小爷可以红烧了你!”吃人r_ou_?秦惟忙不择言:“可是小爷很讲究!你这个样子……太瘦!肯定不好吃!”
越说越不像话了……
秦惟气呼呼地抬起手擦了下嘴,整理了下衣服,走到门边偏着头,好像是在听外面的声音。夏玄弘那边没有动静,秦惟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回头去看,见夏玄弘呼吸平稳,看着……怎么像是睡着了?!你也太大意了吧?!竟敢睡觉?!如果我真是高鹏,我就会……
秦惟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可是他又想,如果他真是高鹏,夏玄弘肯定不会睡着的。这么说,高鹏就是再不争气,秦惟的个x_ing还是彰显了出来,得到了夏玄弘的信任?秦惟稍微有些得意,可是马上又告诫自己:信任可以,但是别让他对自己动心!当然,鉴于夏玄弘三番两次地对高鹏目露厌恶,他该不会那么抬举高鹏吧!秦惟几次转世,属这次最不喜欢曾经的自己:长得这么寒碜!内心扭曲!也许是因为他的灵识深陷在了仇恨中……
有人敲门:“寨主!寨主!”打断了秦惟云遮雾罩的胡思乱想。秦惟听出是花生的声音,大声道:“等着!”转眼去看夏玄弘,见夏玄弘睁了眼,神情有些迷茫。秦惟与他眼神一对,立刻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弯腰拿起架子最下面的木屐,走到夏玄弘的长椅边,将木屐扔到长椅边,“自己穿上!别让小爷动手!不然有你的好瞧!”
秦惟在这里当领导,可是高鹏看着夏玄弘初醒时有些脆弱的眼神,就又动了意思……秦惟憋气!不敢再看夏玄弘,忙背了身走开!
夏玄弘也惊讶自己竟然睡了过去!这次他不是疼昏过去,绝对是自己睡着的!当然他这些天根本没有好好休息,连饭都没吃一口,有时躺倒路边时,实在太渴,曾背着人艰难地舔过枯Cao上的积雪,他的身心已经极为疲惫,但他在那些匪徒中,一直没有睡意。怎么现在这么困?还是因为他被带上了手铐脚镣,知道反抗无望,一时沮丧,就迷糊过去了?可他怎么能在这个对他反复露出下流企图的三寸钉前入睡?!这不是给对方机会吗?……
夏玄弘深深地自责!他皱着眉慢慢坐起来,又意识到方才好像回到了那个梦里——在一片人群中,那个少年立眉说了什么,自己很不喜欢!……深夜,那个少年握着匕首,垂着目光,嘴角似有笑意,自己充满戒备……后来,他走了,自己在梦里追啊追,可是一直没追上……
夏玄弘瞥了眼高鹏的背影,不,绝对不是这个矮小溜肩的背影!那个少年十七八岁,面容端正俊美,目光沉着明净,不是这么个猥亵小子!可是为何自己会把这两个人联系起来?那个少年在梦里说了什么?夏玄弘觉得那是很重要的一句话,跟自己的现状有某种关联,也许能解释自己为何突然睡着了……
夏玄弘皱着眉,举手摸自己口中绑着的树枝,手指寻到了绳索的结处,用力去解绳结。
秦惟下了指令,虽然背着夏玄弘,可是耳朵里注意着夏玄弘的动静。他只听见锁链的细微声音,不像是在穿衣服,忍不住回头,见夏玄弘举着双手,正在嘴边解绑着树枝的绳结,秦惟心中狂跳起来——怎么忘了这事了?!夏玄弘戴着有链子的手铐,有些活动空间,他解下了口中的枝子,咬舌自杀了可怎么办?!
秦惟失声道:“别!”忙跑到了夏玄弘面前。夏玄弘翻眼看秦惟,秦惟想去拉夏玄弘手铐的链子,可是夏玄弘目光冷峻,逼视着秦惟,显示着他的决心。
怎么办?!秦惟不自主地眨眼,他身体中的高鹏想猛地扑过去,拉下夏玄弘的手链,狠狠地咬他的嘴,然后……
高鹏又……真让秦惟羞愤交加,恨不得也自尽算了!他咬牙切齿地说:“你要是敢自杀,我就把你的身体卸成许多块!给你的父母家人送去,就是他们来杀了我,他们也会疼一辈子!你看到我解剖人体了,你说我敢不敢?!”
说完,秦惟用尽全力死盯入夏玄弘的眼睛,小豆眼s_h_è 出漆黑的光箭。
夏玄弘与秦惟对视了片刻,终于半垂下了眼帘,可修长的手指又开始解绳结。秦惟紧张地看着他的嘴,双手握拳,准备夏玄弘如果做出什么要自尽的动作,自己就马上将手塞他嘴里……但这也没用啊!那东西一旦离开了他的嘴,他什么时候不能死?!可是不解开,他怎么吃饭?难道这些天他都没吃东西?!
秦惟的胃更加疼了,眉头皱着,不觉中,目光里露出怜惜。
夏玄弘终于解开了绳结,自己取下了咬得快断了的树枝,扔在地上,抬眼见高鹏看着他,目光柔和,可余光见到高鹏的下面……夏玄弘一撇眼:谁需要你这假慈悲真流氓?我什么时候死自然是我来决定!现在懒得理你!
见夏玄弘嘴唇闭上,不像要咬舌的样子,秦惟松口气,忙转身走到门边,平整呼吸。
觉得头发不舒服,夏玄弘抬手触摸发髻,皱了下眉——这个小匪首给自己系了头发?!他厌弃地提起高鹏扔给他的两件白色内衣,开始穿衣服。虽然这些衣服明显是干净的,布料非常昂贵,比他自己的内衣都做工精细,可是夏玄弘就是觉着这些是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