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解冤成爱 作者:俺也试试(上)【完结】(61)

2019-06-20  作者|标签:俺也试试 快穿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欢喜冤家

  乌雅的家在都城边缘,是几间土房。她带着母子三人离开了大单于的王宫,在自己家里住下。

  在石路五岁石留四岁的寒冬,寒风凛冽,滴水成冰。明月在一个夜里突然醒了,赤足跑了出去。次日乌雅才发现她不见了,忙叫了人到处寻找,后来在都城的城门附近发现了明月冻僵的尸体,看那个方向,许是她想回部落。

  乌雅对此非常歉疚,对两个孩子特别好。她自己也生过四个孩子,活下的两个儿子正好与石路石留两个人年纪相仿,四个孩子如同兄弟,转眼就长大了。

  大单于对明月的这两个儿子很感矛盾。

  明月死后半个月,他才得到了消息,自然想起明月还留下两个儿子。两个孩子还小,如果再大些,能记事了,为免得他们日后为母族报仇,他即使看重儿子,可为防后患,杀了他们也没什么。

  只是这时乌雅的丈夫告诉了他自己从侍卫中打听到的事情:明月的母族部落并非去投敌,只是正常地拔营去寻找牧Cao丰盛之地,单于的大妃不喜单于对明月能生儿子的赞赏,就让自己的兄弟传了个部落想投敌的假消息,单于派去的人,也是大妃的叔叔领的队……

  单于马上让人去核查,果然证实他的大妃欺骗了他。单于暴怒,将大妃狠狠地打了一顿,大妃满脸是血,跪地吻靴求饶才保住命。

  单于因此就先不杀这两个儿子了,免得大妃过于高兴。而且,自从明月死后,单于就没再有孩子。大巫说明月向天神告了状,神明不快,要多加祭献才可。

  听了大巫的话,单于在神坛前献祭了两百羔羊,当众让大巫给明月传话:如果她去说些好话,他就不会杀了她的儿子,不然的话……

  这之后,单于又有了两个女儿,看来明月还是怕他。

  又过了几年,石路十三岁,单于叫人把兄弟两个带去见他。石留细弱,十二岁倒像是个八九岁的,可石路长得高大壮实,还没成年就像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单于心中总膈应着明月母族和明月的死,大概觉得石路有威胁,又动了要两个孩子命的心思。当场就说石路对他不敬,让人把兄弟两个带出去……

  可突然间,单于胸口剧痛,要杀人的指令怎么也说不出来。等疼痛过去,单于出了一身大汗,脸色灰白:他已四十六岁,在Cao原上,这算年纪大了。大的几个儿子们已经二三十岁,像狼一样骁勇蛮横。他若是露出些弱点,很快就会被取而代之。

  这一定是明月在表示不满!结果,他没有杀了石路石留,可也不想让他们留在都城,就给了石路一个小王的封号,把这对兄弟送到了靠近边境的一片贫瘠地域去生活。这里环境恶劣,Cao木少生,他们就是能生存下来,也很难强大。日后大单于撒手一去,两兄弟的异母哥哥们自然会料理他们。

  在秦惟的原身石留长大过程中,哥哥石路多次对他讲述过这些事实和猜测。现在,单于五十多了,近年已经不再出都城。单于依照汉人的制度,定下了大妃所生的长子为太子。太子三十六岁,靠着大妃母系的根基,掌握着绝大部分军队。其他哥哥们只有少许骑兵,表面上都依顺太子,不像秦惟前世的皇兄弟们那样不和。

  石路言语中总露出不甘心,督促自己的弟弟强身健体,他对大单于和太子心怀戒备,想着万一哪天真有事了,他的身体强健,弟弟如果也能打杀,兄弟两个就不用怕了,可以逃往他乡。

  可惜秦惟这一世的石留虽是胡人,长得比上一世的汉人十七皇子还弱!身体像个竹竿,胳膊无力。石留自己也不愿如此,特别积极地学习s_h_è 箭砍杀,但被身体所限,全都没有什么效果。这个孩子变得很自卑沉默。相对而言,他的马术还算凑合,也许因为身体轻盈,马匹不那么讨厌他。所以今天有人嘲笑他拉不开弓,他就去骑那匹黄色烈马“豹子”。

  豹子是匹三岁的公马,刚被驯服不久。

  石路和几个青年每年夏天都到封地北面边缘去寻找野马。那边过了山谷,就是一大片Cao原,夏日炎热之时,Cao原上的野马群会跑进y-in凉的山谷中休息。石路等人蹲守了一个月,终于在夏末等到了一群野马过境。石路他们抓了二十几匹马回来,其中一匹黄色的马跑得最快,几个人围堵才抓住了它。这匹马骨架匀称高大,四腿强健,是匹顶级良驹。只是x_ing子特别暴烈,石路叫它豹子。在驯它时,技巧高超的石路都几次被摔下马来,因为他反应灵敏才没有受伤。这都到了冬天了,豹子终于看着正常了,石路每天都骑着它跑跑,石留于是想自己也试试。

  石留刚骑上,豹子还好,但是跑了没十几步,大概察觉到了石留不是石路,没那么强悍,豹子就开始上蹿下跳,还使劲摇头摆尾,旁边的人们都大喊起来,有人忙跑去找石路。石留使劲抓着缰绳,可他腿酸了,实在夹不住马背,就被甩了下来……

  秦惟暗叹幸运——他没被摔瘫!又想到,那时老僧人说他一世世与那个人相杀不断,他是不是要进入每一个他们相互杀戮的世间,解开冤仇?上一世他做到了吗?这一世会受上一世的影响吗?这一世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他隐约记起了什么,但思绪纷乱,已经让他昏沉。他知道这是初冬,篷帐并不保暖,吹进来的风凉嗖嗖的,好在他的身体早就习惯了这种寒意,迷糊着睡着了。

  再醒来,天已经半黑了,缝隙中只有微弱的白光。门帘掀开,朦胧里石路举着什么进来,到了他的床前,秦惟才看清石路拿着根细木棍,上面c-h-a着半只烤得黑乎乎的兔子。秦惟虽然觉得饿,但闻到焦糊中带着血腥的r_ou_味儿,忽然联想起了上一世火光映衬下城上的气息,他干呕了一下,无力地闭眼道:“不想吃了……”

  石路急:“怎么能不吃?!你一天都没吃东西!”

  秦惟不是原身,他还留着两世饮食的记忆,此时很想喝粥吃些青菜。但接着他就意识到,这里的人们不事耕作,这个时节连野菜都挖不到,哪里有青菜?至于粥,他记得有半袋子粮食,可是Cao原没有冶炼,只有富裕的人家能用得起从汉地买来的铁铜炊具,而他们别说锅,连陶瓷的碗碟都没有——经常的流动颠簸,打破了所有能碎的东西……

  大家平时全是烧烤,有时在石板上贴个饼子……

  秦惟口中发干,虚弱地说:“我想喝点热水。”

  石路为难地皱眉——他们从小就喝凉水,拿什么去烧热水?秦惟闭着眼睛说:“最好能找人凿个小石锅……”烧陶还得去找泥土,这里土质粗粝,不然也不会只长Cao。

  石路摇头:“拿什么凿?”

  哦,他们没铁!秦惟叹气:“算了,就凉水吧。”

  石路说:“我把水袋子给你捂捂。”又举了下兔子问:“你真不吃?你不是说要吃吗?”

  秦惟想摇头,可才一动,就觉得篷顶也转,忙说:“现在不想了,你吃了,明天做个饼给我。”

  石路说声好,猫腰出去了。

  秦惟闭上眼睛,思索自己的处境。

  这块所谓的封地多山石丘陵,只有极少的几片平坦Cao地。对于依靠水Cao放牧的人,这就如掐住了他们脖子。因气候寒冷,土壤贫瘠,根本无法种植粮食作物和蔬菜水果,兄弟两个名为“王子”,可实际和这片地域的上千老幼男女一样,穿着拼接的皮衣,住在毡子搭成的可以拆卸的棚户里。

  更无望的是,这里百分百的人都是文盲,包括秦惟的原身石留自己——因为胡人没有文字!

  秦惟才意识到,文字可不是每个民族都能有的。秦惟所在的现代社会里,曾经有通灵人说黄种人是最先移民地球的外星人,汉语的起源其实是外星文明。过去秦惟从不关心复杂的汉语是怎么发明出来的,但此时知道胡人只有语言而没有文字,才明白了汉文化的不朽之处:那么早就有了自己的文字,还有了许多像老子孔子那样的文化伟人,有的记录下了自己的思想,有的致力于扫盲,倡导人们认字,学习规矩,建立传统,稳定社会……

  这些对于年年在Cao地间游荡的游牧民族来说,是根本无法实现的:人们居无定所,风里来雨里去地跑来跑去。为何不盖房子?第一没材料,第二盖了,如果旁边的牧Cao没长好,就没法住在这里,白盖了……每年冬天都是个鬼门关,总有人和牲畜因为无法抵御严寒而死亡,谁还有心思学什么文化!

  秦惟前世作为汉人憎恶胡人肆无忌惮的烧杀掠抢,可他成了胡人,却完全理解了胡人对汉人带着羡慕的仇视——你们凭什么有吃的,有住的,有好地方……我这里天寒地冻,没吃没喝,真要死了!不抢你们抢谁!何况,你们能咋样?!

  这样仇富的暴力也没救了胡人。胡人的生活方式决定了他们存在的短暂x_ing:没有稳定的生活来源,温饱没着落,就没有思想文化之类的高层建筑。没有文字,就无法记录历史,限制了知识和经验的传承。而一个国家的长久,民族的延续,必须依靠精神的力量。胡人还处于奴隶社会阶段,生存的争斗消耗了所有的精力,到此时也没有建立起自己独特的文化思想体系。

  胡人的旁边,就是一个完整强大的华夏文明,胡人无法克制地向往,甚至会照着胡语的发音给自己起汉姓,会照搬汉族的统治体系,可汉文化讲究礼仪拘束,胡人一旦借鉴汉文化就会丧失自己的原始活力,不改良,就会停留在这茹毛饮血的阶段,前途无望……

  秦惟知道在他的前世,虽然胡人有段时间非常强大,差点把汉人全杀光,可最后要么汉化,要么消亡,泯灭在了历史中。

  但这些与他现下的生活有何关联?他一个长得豆芽菜般的少年能做什么?作为想过舒适生活的秦惟来说,他真想尽快富裕起来。可正因这块地穷得要命,他们兄弟才能苟活。如果他上蹿下跳地去做贸易,改善生活,怕马上就引来了注意,被扫荡干净。如果想强兵保护自己,就更别做梦了,胡人还没有被灌输什么忠义礼智信,大家基本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如果有人许诺了更好的牧场和马匹,这个地方的穷牧民们马上就会趋之若鹜;如果有人说去抢劫个汉人村庄就能有食物过冬,众人也不会拒绝。可如果他们兄弟两个说想建立起骑兵,保卫领地,大概人们在一夜之间就会跑干净了——免得日后单于或者太子的铁骑来时,一起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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