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您应该知道有这样一种概念，童年时期的经历对一个人的x_ing格塑造有非常重要的、几乎是决定x_ing的作用。当然，不是绝对的决定x_ing，而是一种相对的决定x_ing。换一种说法就是，童年对一个人的x_ing格上的影响，几乎是不可逆转的。”
这段话楚天磬完全找不到反驳的点，所以他识相地保持了沉默，并且希望张医生接下来要说的话不要涉及任何专业知识。
张医生的话果然没有涉及到专业知识。
但他根本就没有顺着刚才讲过的话往下说，而是举了一段别的例子。
他说：“我想您应该见过这样的社会新闻，某男x_ing诈骗犯依靠情感诈骗，分别从数十位女x_ing手中骗到上百万，并且在他被抓捕之后，其中的大部分女x_ing都反悔改口说自己并没有和受到欺骗，给他的钱也全都是自愿的赠与。“
……联想到张医生一开始用礼物来形容他的那些情人，楚天磬有了不祥的预感。
他忍不住打断了张医生的话：“喂喂喂，这个例子不太对啊，和我的情况不是一回事。”
“那些女士的心理和您的特殊朋友的心理，没有本质上的差别。”张医生相当温柔地说，“您知道，世界上就有一些人，可以委曲求全，可以无私奉献，可以一种近乎于自虐的方式对待自己，并且从中获得货真价实的幸福感。”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楚天磬想。
他开始觉得不愉快和受到冒犯了，不过按捺着没有表现出来。
他可以肯定张医生一定看出来了他的忍耐，也看出来他已经有些不高兴了，但是对方却没有停下，而是平静地继续了这个话题——对方这种不考虑他的心情的举动让楚天磬有些不高兴，还有些说不清楚的委屈，然而他又有些好奇张医生究竟有什么结论，所以坐立不安地继续听着。
张医生果然没有辜负他的好奇，说：“爱情里有独占欲和排他x_ing，但爱情不是必须的。对有些人来说，他们有别的必须要得到的感情。对叶筠来说，那是安全感；对董事长来说，是你们之间的血缘；对西泠来说，是一个稳定的自我定位；对小泉远彻来说，是一种权威x_ing的认可；对杰森来说，是归宿；对肖来说，是……”
“没有肖。”楚天磬拧着眉打断了张医生。
“……那么我们略过他。”张医生不置可否，他的态度让楚天磬觉得有些不痛快，“就像我所说的那样，您给予他们的并非可有可无的爱，而是一种必需品，是他们自己的心灵发育期间所缺失或是有残疾的部分。他们对您也有爱，可是爱不是主要的部分，爱会消逝，需要却不会；爱有强烈的嫉妒心，需要却会让他们懂得委曲求全……”
“你说的我很卑鄙！”楚天磬不满极了。
张医生反问他：“那又怎样？卑鄙是道德问题，而道德……道德就像是传统，其存在很有必要，可归根结底，它非常迂腐。”
楚天磬就不说话了，他心不在焉地扫视着四周，不得不承认张医生所说的话都是对的，包括对方所说的那些关于童年的，仿佛是神来一笔的理论都是如此。
所有人都有心理问题，大家都有病，他们像是在一起抱团取暖的刺猬，要小心地控制获得温暖的距离。
可是你呢？他想，你呢？是什么维系我和你的关系？
这个问题似乎预示了非常危险的禁地，因此楚天磬没有张口，甚至表现的若无其事，像是他真的忘记了似的。
天渐黑了，而他竟然才刚刚察觉到。和张医生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忘记时间也在流逝，在一起几个小时也像是只有几秒一样，没有疲倦和懈怠，更不会厌烦。
“所以，诚如我所建议的，我认为很有必要让大家聚一聚。”张医生又说。
这次楚天磬没有那么强烈的抗拒了，他想了一会儿，才回复道：“等等再说吧。”
张医生微微地笑了一下，而这个笑容像是一道闪电划破了漆黑的苍穹，楚天磬的头顶亮起了一个小灯泡，他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是不是认识肖？”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包括他去肖的家里的时候，肖保镖居然听从张医生的吩咐的小细节也被他拎出来了。
“我是他的心理医生。”张医生承认得非常痛快，“您知道，肖的心理状态非常糟糕。他不是那种病理x_ing的病态，他完全是精神上的异于常人，他非常清醒，非常疯狂，过于旺盛的好奇心和过于旺盛的精力对他来说都是致死的危险。”
楚天磬点了点头，但还是觉得张医生说的有点夸张了：“致死不至于吧？他是有点疯，不过我觉得他还是很热爱生活的。”
“是的。”张医生点头同意了，他想了想，告诉楚天磬，“但是热爱生活和热爱死亡对他那样的人来说是一回事。我们谈起死的时候，他说，”张医生模仿着肖的口气，“‘生活必有死亡’。”
楚天磬轻轻地哆嗦了一下。
肖有时候会让他想起魏晋时候的狂士。
“但他看起来没有这么……过分。”他说，随即便想到，“你和他说过什么？”
“就像一个心理医生该做的那样，我要他保证不主动去死。”
第89章 去日本见小泉，冲口而出的邀请
“您最近心情不大好。”西泠说。
楚天磬看了他一眼，只是笑了一下，没有具体地回答什么。他既不承认又不否认的态度是很符合他的x_ing格的，所以就算有些担心，西泠还是放下了这件事，认真地讲起了近期的一些工作。
大部分都是不和楚天磬说也可以的工作，但是楚天磬最近实在是太懒惰了，即使是纵容他的西泠也觉得不行了，只是他的手段是很温和的，仅仅是拿着一大堆工作进度，来楚天磬面前念念叨叨。
而被他念叨的楚天磬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忽然从这么多事情里提炼出一条：“小泉那边还没有交稿？”
“还没有，大少爷。”西泠看着楚天磬的眼神里有一种不需要言说的东西，“我会为您订好机票的，您明天就可以到小泉的工作室。”
……楚天磬想要推辞一下，但是又觉得实在是没有必要，谁不知道谁啊。
他最终还是点了一下头，说：“我去看看吧，顺便联系一下横山介——我还蛮想他的。”
老实说这段时间他和横山介基本没有停过联系，横山介是发动态很频繁的人，每一张照片上必然都穿着不同的衣服，不禁让楚天磬有些怀疑这家伙究竟有多少和服/洋装/稀奇古怪的cos服，大概堆满一个别墅的数量都有了吧？
横山家族不至于买不起衣服，可是这横山介他爹心是不是也太大了？黑道太子是女装大佬难道不是一件值得担忧的事情？这家伙完全就是公开喜好的啊！
而且作为一个日本人他真的太热情了，做派反而有些美式，楚天磬出于礼貌夸奖过他的一些服饰，平心而论那些衣服还是很好看的，他的妆容也很好看，而横山介都相当坦然地对他的夸奖说谢谢，偶尔还会说一些“想不想看看我裙下的XXX”这类糟糕的台词……
这种人居然是直男。
啊，连横山介这个女装大佬都是直男，我竟然不是直男。
楚天磬有种怪异的忧伤，虽然他也没有搞懂究竟有哪个点值得他忧伤。
定好机票，和横山介说好时间以后，热情的横山果然说要来接他，楚天磬赶紧阻拦：“不用了老大！你来实在是太显眼了！”
“我会穿得像个女高中生的！”
“你这么可爱的女高中生一定会让我成为焦点的，还是算了吧！”
横山介对这样的夸奖非常受用，勉为其难地说：“那我坐在车里不出来好了，我一定要来接你！”
面对如此之大的让步，楚天磬也只有说好好好了。
然而他上车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了一些鬼鬼祟祟的目光。
……这是当然的！横山介他的确没有下车，可是他带了一个车队来接他！穿着黑西装的保镖那么多，明眼人一看就觉得不对吧！
楚天磬一边勉强维持着笑脸，一边坐上了车，一股温暖的香风轻轻地靠近了，然后是一个落在脸颊上的、柔软如同樱花的吻。
“好久不见，天磬。”穿着洋装的少女轻轻地用扇子遮挡住下半张脸，妖异的紫色瞳孔在灯光下发着光。
“好久不见，英子。”楚天磬憋了半天的气不上不下的，最后还是散掉了。
他往后座上靠，横山英子“唰”地收起了折扇，然后殷勤地从冰箱里端出了一杯冰镇饮料递到楚天磬面前，那架势就像是要喂他喝下去似的，楚天磬只好伸出手自己接过了果汁。
“你怎么想起来要来日本啊？”英子说，长长的睫毛显得他的面孔楚楚可怜，楚天磬忍不住想，真不愧是亚洲四大邪术之一的日本化妆术啊，横山介原本的长相不能说丑，但也和英俊凑不到一块去，他五官的最佳优势就是非常寡淡。
那是一张非常适合化妆的面孔，放到武侠小说里，就是学习易容术的最好的苗子。
“小泉工作室还没有给出成稿，我们的工厂还不能开工，所以我来看看是怎么回事。”楚天磬说。
横山英子点了点头，了然道：“你是来看远彻的啊！”
“……这么说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