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励徵伸手挠小孩柔软的小短毛:“真是个小笨蛋,那张借据呢,根本就不是张欠钱的借据,找我妈的话说,欠的是‘情’。其实在后边赚的钱差不多就够把这间房买下来了,那次投入了家里人给的加上断断续续赚的总共二十几万。我妈说欠着,那是因为要我记得所有长辈对于我学习投资的支持。”
“呃……阿姨是八点档看多了吧?”某小孩就是心直口快,话出口才觉得不妥,尴尬的吐了下舌头。
余励徵哈哈大笑:“Bingo!你的吐槽我欣赏。够犀利。”
跟尹邶说的这番话确实有夸张和扯皮的成分在,不过大体上也就这样。可能不少重生人士都想验证一下股市行情是否与前世听说的一个样,1997年3月,十一岁的余励徵兴致一来,央求着妈妈陈叶帮他去股票交易所开户,在记忆里搜索一番后锁定深科技,当时九块多一股,压岁钱全部投入,买进一百股,几个月后赚了近四千块。见股市并未被蝴蝶的翅膀扇中,小余同学比较放了心,几番投资都锁定记忆里能够稳赚的几支股票,初时还有些得意,后来家里人以为家里真出了个少年巴菲特,被夸得羞愧的小余同学终于反思了:这种并不是凭借自己的本事,而是利用时间漏洞偷窃的行为,有什么值得得意的?打那之后,他歇了几年没进股市,就是今年才重新在这边的证券所开了户,真正地学习金融投资,期间有输有得,但因为数目小,姑且算作他在积累经验。
“听我妈说,广州这几年房价也涨得特别厉害,比内地高出好多呢,她都后悔早些年没做房地产。”尹邶站在窗边拽着窗帘衬里的须须,外边天色渐暗,路灯陆陆续续的亮起来。
余励徵大概了解小孩对他自己那个女强人母亲的感情和心态,每次只要提到母亲的那种别扭劲儿,让余励徵对这俩母子的相处方式有些好奇。
“嘿,广州是美食之都呢,要不,五一带我到你家坐坐?”心动不如行动,余励徵兴致勃勃提议道。
“不要!时间太紧了,暑假我倒可以考虑。”尹邶非常实事求是,根本不知某人打得小算盘。
“去,大四暑假我就得实习了,悲催啊,最后一个暑假!”伸了个懒腰,余励徵开始分配工作,“我去洗澡,你去刷碗!瞪什么瞪,好了,知道你眼睛大,可晚饭是我做的。”
“把我骗来当洗碗工啊!”尹邶想:看来,住过来就是往一个火坑里跳,“欸,你还真准备暑假在这住啊?”
“先不提设计都是我一笔一画搞定的,这装修监工也花了我大半年时间,租出去还真舍不得,与其空着,不如过来住。只要起的早些,那困难还是可以克服的。毕竟房子要有人住着才会有人气嘛。”余励徵这边说着,那边脱掉长袖T和裤子扔进阳台的洗衣机。
尹邶看着果着上身仅着内裤穿梭在客厅的某人,直奔厨房饮水机下接水喝,这孩子纠结坏了:就不该答应逢周末就住进来,这可不就是往火坑里跳吗?
周日的早上七点四十,根本没有生物钟这种东西的尹小邶之所以醒来,是被半自动洗衣机“嗡嗡”的洗衣声吵的。打着哈欠飘进卫生间洗漱,就听见门锁被钥匙插入的声音,穿着一身运动衣的余励徵提着一兜兜东西进门,听到卫生间的水声,问:“起来了?我买了豆浆和包子,还热的,一会儿过来吃。”
“唔。”含着泡沫的尹小邶含糊地应了一声。
“你买了活鱼!反正要吃,为什么不干脆在菜市场叫人先杀了?”洗漱完毕,尹邶没直接去吃早餐,倒是跟过来看余励徵忙活。刚买的鲫鱼养在厨房水池里,游得欢快。
“那就不新鲜了,今天中午做糖醋鱼~~~”余励徵揽着小孩肩膀走到客厅饭桌前,“先吃早饭,吃过一起晾衣服。”
“我的内裤!给我!”尹邶脸涨得粉红抢过某人手里的白色内内,“我自己晾!”
大咧咧的某人笑得欢快:“哈哈哈,小邶,脸红什么!莫非,昨晚做了什么好事儿~~”
“滚!”小孩抡起拳头在某人肩膀上就是一下。
“哎唷!”没想到会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的余大个儿肩上一痛,遂“奸笑”道:“小屁孩,胆儿肥了!看哥哥收拾你。痒痒挠!”
“别……咯咯咯……哈哈哈……放开……痒……”小孩的大力反抗被成功镇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赶紧讨饶,“……呵呵呵……别闹了!哥,我都喊你哥了!”
第十四章:疲惫
在X医大,临床八年制的学生从大五开始见习,期间以实验为主的理论学习与实践同步进行,同时选定今后从事的方向和研究生导师,然后七年级再跟随导师进入固定的科室实习。当着这群 “天之骄子”的面,某某教授曾说过,你们进入临床见习,之前的理论知识当然是必要的,但是理论知识扎实只是基础中的基础,你们现在就是零。
四年的理论学习,包括类似于“大浪淘沙”般将曾经的同班校友留在了T大的前两年半,让这些连“准医生”都称不上的见习生对即将到来的轮科见习很期待,对可能在见习期被淘汰的担心又让他们心生畏惧。余励徵虽说算不上畏惧,但是腹内难免忐忑。见习开始于八月中旬,正是B市一年中的酷暑,临床见习的医院在工大附近,从家出发,坐一个小时的605路公交即可直达,比住东单的学校宿舍方便许多。
虽说公交车上有空调,挤到医院门口的余励徵还是出了一身汗,抬起手腕看表,七点零五,忍不住弯起嘴角,感叹起得早的好处。就这样,作为第一个到达带教的主治办公室的学生,余励徵还是被狠狠地批评了一通,而随后赶到的潘海鑫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出,低着头挨骂。曾在他们大三下担任过《神经生物学》的讲师,课教得比较一般,脾气却不小,这个被学生戏称为“缺德吴”的精瘦中年男人丝毫不讲情面,阴阳怪气的讽刺一通之后,又强调了一番实习纪律问题,最后居然说“两个都是大块头,正好有个病人刚出院,你们到病房把器械搬回来,省得我再叫人了。”
“切。八点才点名,叫我们六点五十到,这还讲不讲的道理了?”被指挥跟余励徵同去搬器械的潘海鑫忍不住抱怨,“我五点半就起了,这会儿还没吃早饭呢。人长得壮些就得做苦力啊,真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