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卓愣了愣,再仔细看,才发现身上的伤疤、创口,也统统都不见了。
☆、救援到来1
“你刚才说要走?”检查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慕异卓忽然想到他话里说的前提条件。
“嗯。”司涅伸手,压了压慕异卓头上翘起的呆毛,跟哄小孩一样,“放心,很快就回来了。”
“我放哪门子心。”慕异卓侧头躲开他,就是不爽自己一个大男人被人摸头,可又忍不住好奇,“巴不得你这阴阳怪气的家伙别回来了。”
“也不是没可能,说不定就回不来了。”
怎么说得跟要去龙潭虎穴一样?慕异卓干巴巴地笑了一声,讽刺地说:“你一神通广大的丧尸王,想去哪里,想回哪里,谁还能拦着你不成。”
“怎么,担心了?”
“是啊,担心你还要回来。”
“口是心非。”
“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也好,是不是真说中了你的想法也好。记住,你的命是我的,在我回来之前,别变成别人的盘中餐了。”
“什么时候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死了一个安元,还有他所谓的大哥,还有这段日子一直在跟我们打游击的那一位。后者你们三个合力,拼一拼,怎么着至少能逃掉。前者……安元两兄弟,都和你有仇怨,然而安元的大哥,是全大陆两个够陪我打的之一,你要是不想被虐,就放慢行程吧。”
“明知道有人要追杀我,还放慢行程?你要我等谁?”
“暂时能帮你的人。”
司涅离开后不久,周零和任雄两人就醒过来了,发现危机就这样消失于无形,难免奇怪,不同于慕异卓,他们连被催眠的前因后果都记不得,只能抓着慕异卓追问,“发生了什么事了?丧尸怎么不见了?司涅怎么也不见了?”
对此慕异卓早就想好了说辞,搪塞说自己也不清楚,和他们一样昏睡过去,只不过是比他们早一点醒来而已。
周零和任雄也没再提出什么疑问,但奇怪的是,这两人谁也没说要找找司涅的下落。省了慕异卓费脑子编借口的劲,就是挺可怜那家伙的,做“人”多失败,“失踪”了都没人关心。
“异卓,任雄,你们知道移动装置出什么故障了吗?”周零问。
慕异卓摇摇头,“我检查过了,什么故障都没有。移动装置的作用机理,就是靠压缩两地之间的空间,从而实现人的瞬间移动,一般来说,只要线路板以及能源支撑没问题,移动装置就不可能出问题,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问题不是出在装置上,而是出在被压缩的空间上。”提到这事,慕异卓心有余悸地抬头望了望天,上头的动静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没有电蛇,也看不到龟裂纹,就只是蓝得有点异样而已。
然而,他总觉得,这一时半刻的安宁,其实会迎来更猛烈的风雨。
“那就是没办法修复了吧?”周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空间什么的概念他没研究,但是作出的结论倒是很切中要害。
“不能确定空间是否稳定,就无法确认装置还能不能使用,毕竟要是强行使用的话,很可能又传送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
唯一的希望都被否决了,何去何从,几人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只能往前走了。”慕异卓再三权衡,叹了口气,说道,“最起码碰碰运气,说不定有哪个湖泊是被丧尸遗漏掉的呢。”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个可能性太小,太小了。
“我赞成,没有水,往回就是死路,而前面,最起码我们不知道会有什么。”周零点点头,看向出奇寡言的任雄,“你怎么想?”
“我……”任雄总是不自主地瞄向慕异卓,“我想先……”
“喂,你们几个!”
听到这声招呼,几人都是精神一振,纷纷回头,果然,是绿曼陀的学生。十几个学生集成一群,五部机甲把他们围起来,打头的是一部格外威风凛凛,大咧咧地跨着步,一看,就知道里面的驾驶员是谁——战斗系主任,罗塞尔。
走近了,慕异卓发现樊韧也在,看是他们,恶狠狠气汹汹地盯过来,如果不是因为主任在场,估计就要冲上来大打出手了。
还有一个,他也认识。
薛戎。
对方显然也感受到他的视线,冲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你们几个,跑得挺远。”知道这附近都不太平,罗塞尔就坐在机甲里,直接透过机甲和慕异卓等人说话。
这会子看到学校的人,简直就跟看到亲人一样,更别提这位“亲人”还带来了大量的水,虽然荒漠还是那片荒漠,黄澄澄的沙子一望无际,但不知道怎么的,看起来就可亲了许多。
一阵攀谈,慕异卓几人才知道,学校得知赛途有变,派出了大量人手,分别从□□和终点出发找起,务必要把路上的学生都救回去。
然而损失的确惨重,罗塞尔一路走一路救,还是有许多学生或死于非命,或失踪不见,直到遇到慕异卓他们,找到的学生也就只有那么十几个,想来负责从终点出发的安娜那边,也是一样,甚至会更少,毕竟没有几个学生能走到终点那边去。
“司涅哪去了?”交代完基本情况,罗塞尔开始问及自己的爱徒。
几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回说不知道。
如果是比较细心一点的炅华,或者是安娜,就会发现,任雄尽管说的是实话,但显得心事重重,明显隐瞒了些什么东西。
亏得罗塞尔一向大大咧咧,心眼不大,哪怕上次讨论会上有人怀疑慕异卓,他和这个学生几度接触,怎么都觉得不像,再加上三人众口一词,也没有多疑,不禁又焦又急又无可奈何,在这茫茫大漠里面失踪,爱徒怎么着都是凶多吉少。
纵然如此,他也知道正经事不好耽搁,于是让慕异卓三人加入队伍,重新出发,约莫还有一天的路程,他们就能抵达中点,和安娜、炅华他们会合。
慕异卓等人刚融进队伍,就觉得这里头气氛不对劲,大家都不说话,除去几个一看就是事不关己的,大部分人看着他们,眼神或鄙夷或轻蔑。
队伍里,绝大多数都是战斗系的学生,他们天赋异禀,又以战斗为目标而进行着训练,因而在这场变故中存活最多,次之的是策略系,最少的就是后勤系的,算上任雄慕异卓两个,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五人。然而就算是同系的那另外三人,也和其他人一样,不满地看着他们。
都听樊韧几个说了,这三个人,为了生存,不择手段,杀害同窗。
其中,又以樊韧的目光最为灼人。
不知不觉地,他从远离慕异卓几个的队首,走到了队尾,一边走一边讽刺,“怎么,你们的伙伴是真走丢了,还是被你们给肢解了?”
一向容易爆发的任雄,看了慕异卓一眼,眉心一皱,竟然一句反驳也不说。
樊韧和他是对头很久了,见状,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鬼,本来只是随口说说,这回却壮了底气,“哈,还真被说说对了?都说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哈哈哈,痛快,真是出了我一口鸟气。”
慕异卓沉了脸,但也没想要去反击他。
抛开一切感情因素,单单从逻辑上来说,司涅那么做也没什么错,甚至可以说是提前了结了那人的痛苦,可站在人情义理的角度,作为一个普通人,如果当初奄奄一息的、被人提前结果了生命的是他的朋友,哪怕人在几秒后就会死,他也无法接受,恐怕会比樊韧还疯狂,甚至会想方设法报复。
所以樊韧再怎么挖苦,他也认了。
他们越忍,樊韧越觉得他们心虚,自然就更加理直气壮起来,说话也就更不留情,“都不说话?该不会你们不止是给朋友补刀那么简单吧?难不成……”他故作惊讶,“慕异卓,你是不是把司涅吃了?补身子啊?”
话音刚落,一记拳头把他打得只往后退,连着带倒了后头的好几个人。
任雄手掌依旧紧握,微微地抖着,也不知道是握得力气太大,还是情绪太激动,脸色铁青,嘴唇却没有一点血色,“你他妈吵什么吵。”
本来鸦雀无声的众人,就是竖着耳朵听话,任雄这么一爆发,整个队伍都停下来了,没有人开口,没有人动作,歪歪扭扭的一条队,就跟黄沙里静止的一副画似的。
樊韧张了张口,觉得有东西掉到舌头上,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血唾沫,带出了一颗牙齿,他肝火大盛,拧着拳头站起来,“有种做,没种听?”
“做什么,我他妈做什么了?杀你兄弟的是司涅,他人连个屁都不见了,你还在这叨叨什么?乱说什么?”
“任雄,别冲动,冷静点。”周零不愿见事态越闹越大,也知道真打起来,任雄不是樊韧的对手,不想他受伤。
“任雄。”慕异卓也劝架,拉住好友。任雄的沉默他看在眼里,知道他的内疚心是比他和周零都要重的,本以为他会一直忍下去,没想到竟然来了一场大爆发。
“你他妈别碰我!”谁想到一被慕异卓碰到,任雄竟然跟触了电似的,一把跳开,脸上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慕异卓愣在原地,还保持着抓人的姿态,被朋友见鬼的表情刺得眼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