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眼睛花了吧,我再看一遍,又仔仔细细读了底下的报导,顿时傻住了。脑子里嗡嗡乱响。他真的,为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原来,他是这样解决问题的。
攥着报纸,我呆坐在会议室外的椅子上,半天动弹不得。
报纸上的新闻和昨晚的对话轮番刺激着我,我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现在连全世界唯一一个喜欢我的人也对我失望了吧。
他义无反顾的付出,我畏畏缩缩的接受。为什么?我谁都对不起,我辜负了这世界上所有的人。
“想什么呢?”唐文礼拉我站起来,“叫你你都没听到。”
接着他的眼光扫过我手中的报纸,出乎我意料的,他开心地笑了。
总裁办公室里,我咬着牙开口,“笑够了没有?”
“难得你表现一回对我的在乎,让我多笑一会儿。”唐某人不顾形象地咧着嘴傻笑着。
“你没心是不是啊?总裁都位子都没了,还在这边傻笑。”
“我才不在乎。累死了,早就不想干了,而且我四弟比我有才华的多,他比我更适合做总裁。”
“放屁!”
“拜托你,二少爷,这里是写字楼,不是酒吧,不是夜总会,您能稍微注意点形象吗?”
不理会他的调侃,我的脑海里闪过个念头。
“要不,我跟我老爸说,让你作我们殷氏的执行总裁好了。”反正他现在就是在作。
“行了,小祖宗。你还是让你们家老爷子安生住几天院吧,我可担不起这个千古骂名。”
唐文礼笑吟吟拉起沙发上的我,“走,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中午饭你请好了。”
不管他说什么,我已经下定决心,既然他敢于去面对,我也敢。
(8)
晚上唐文礼说要去参加一个party,我就乐颠颠地跟着去了。
Party竟然是在轩然吧开的,偌大的一个轩然吧今天清场,只有几个人坐着聊天,唐文礼和我走进来,原来的几个人立刻把眼光全集中到我们这里。
有两个人我认识,一个彭睿,出来混的大概没有不认识他的。一个是一月,轩然吧的老板。另外两个人,一个蓝眼睛的混血儿我不认识,还有一位,我看看他,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比我还美,难道唐文礼的初恋是他?
“文礼,介绍小重给大家认识啊。”一月是认识我的,这时候主动走过来说话。
“啊,好,介绍一下,殷重。小重,来,我给你介绍……”
冢轩、九然,今天坐在这里的还真都是了不起的人呢,除了我。
聊了一会他们支桌开始打麻将,一月和我主动要求不玩,伺候局。
看着里面已经开战,一月拉我到吧台亲自给我调了杯j-i尾酒——初恋。
“一月,连你也笑我。”我的脸难得的红了。
“我不是笑你。看见你们两个一起,我真的很高兴。”一月微笑着。
“缘分真的很奇妙。你看,你是我的好朋友,文礼也是,可是我从来没想过你们会在一起,可是今天你们一起来了,这是文礼第一次带朋友来参加聚会呢。”
“我,我……”我没法辩白了。来之前我哪知道今天是这样的场面,现在否认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太晚了。
“恩,初恋。”我转动着杯子,“我的初恋确实是他,可是他的初恋……”
“他的初恋是冢轩。”一月直接揭穿了谜底。
冢轩,那个蓝眼睛的混血儿。冢氏的当家人。
原来他喜欢的,是这样有气质,有成就的人。
那我呢?我连人家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吧,脸色瞬间颓了下来,低头把玩着手里的杯子,我没有看到一月嘴角漾起的笑意。
“一月跟你说什么了?”唐文礼的声音响起,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和一月换了位置。
“输了?”我问。
“哟,还会算命啊。你怎么知道我输了?”
“打麻将不专心,眼睛到处溜达,还能赢吗?”
“这次你可算错了,我赢了。还没少赢呢,你别看打了没多一会儿。晚上我请你吃宵夜吧。”
看出来他在哄我,我收起满脸的颓色,“好啊。”
宵夜,这个建议太好了。
“嗯,小重,你今天好热情。”
舌尖缠绕在一起,唐文礼的手急切地在我身上摸索着。
滚烫的吻不断蔓延,情火烧得连屋内的空气都升了几度。
“嗯,怎么?我们家小重今天想要在上面?”
我以为我把某人压在身下的时候他会惊讶,会反抗,没想到他好像早就看穿我的想法似的,乖乖的就范了,真没成就感。
手指沾了润滑剂学他的样子伸了进去,我不知道我做得好不好,反正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是眼睛一瞬不瞬的一直看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很兴奋,冲进去的时候,他的眉头皱了皱,手抓紧了床单。
一定很疼,我知道。
但是这会儿,我管不了他疼不疼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醒了。拉开窗帘向外看了一看,天是一种浅浅的灰蓝,对面的公寓里有点点的灯光闪烁,映出窗帘外的光线五颜六色,真温馨。
看看身边酣睡的人,我起身去了浴室。
以前我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是个gay,即使最离经叛道的时候也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可是偏偏就遇到了他,偏偏就成了这样子。
我想我可能天生对女人有一种恐惧感。
这大概缘自我那令我又爱又恨的妹妹。我妹妹殷离离,从小独得父亲的宠爱而不自知,每每看见她肆无忌惮地和父亲争吵,我就又恨又妒。我和殷轻两个,谁敢?她偏偏可以。都是殷书盛的孩子,殷书盛却只爱她一个。
于是,从小我就和殷轻搞各种各样的恶作剧来戏弄她。
可是每每看见她委屈的泪水,我又后悔得不行。
一个妹妹,就让我精疲力竭,心力交瘁。以后我真的怕了跟女孩子打交道。女人这种生物,是世界上最复杂最难搞懂的,我避之惟恐不迭。
男人其实有时候我也搞不懂,比方说唐文礼,在我眼里,他算是很优秀的人了。和冢轩、彭睿他们一样。他们应该是一类人,有追求,有事业,而我呢,我就是他们眼里的垃圾,一无是处。
我不明白唐文礼为什么会喜欢我,对我这么好。但是对他的眷恋之情却越来越深重,不愿意离开他啊。
“宝贝。你会不会洗太久了?”浴室门外传来敲门声。
“好了好了,我出来了。”结束了对于人生的短暂反思,我走出浴室。
手机恰到好处地响起,阻止了唐先生向我发问。
我拿起手机,东子?
(9)
接了东子电话,我抓过外套往外跑。唐文礼一把抓住我的手,也去拿外套:“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我去闯江湖,你去干什么?”我用力想甩开他的手却甩不脱。
“我和你一起闯江湖。”唐文礼死死抓着我不放。
“行行,我保证不打架还不行吗?那不是你去的地方。快松手,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我都奇怪自己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反正我和你一起去。”唐文礼就是不松手。
“你上午不是还得开会吗?我谢谢你了哥哥,你好好主持我们家的大局,我一完事就给你电话行不行?”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哄过人。
“那,你发誓你不打架。”
“我发誓。”
“你保证一完事就给我打电话。”
“我保证。”
“小重。”唐文礼就像生离死别似的,把我摁在怀里,狠狠的吻上来。
车子从停车场开出来,我摸摸被吻得红肿的嘴唇,突然眼泪就从眼睛里溅了出来。用力抹了抹眼睛,我加大了油门。
我的车到了江北东子说的地方,两边已经杀红了眼,比我预料的还要糟糕。谈判是根本不可能了,我从车座底下拎出自己那把常胜战刀,杀了过去。
从我十六七出来混开始,不知道打过多少架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场景,闪避、攻击、四溅的鲜血,不知为什么,今天我突然觉得很疲倦。
直到一炳尖刀送入我的小腹,周围的声音慢慢听不到了,所有的力气都抽离,我再也不会感觉到疲倦了。
睁开眼,四壁洁白。
“哥,你醒了。”这张焦急的脸孔,是我妹妹。
“离离。”声音虚弱得不像我自己发出的。
“爸、爸爸、哥醒了。”离离高兴得跳起来。
“哼,看他以后还去不去作死了。”某个冷硬的声音,然而我还是听出了里面的关切,奇怪,以前我怎么就不明白呢。
慢慢的我开始恢复。听说刚送进医院时,我的情形是很凶险的,那一刀刺中我的肾脏,离死就差一点点,输了好多血才抢救回来。但是这些对我来讲都只是听说而已,现在的我,已经可以自己坐起来,偶尔下地溜达溜达,算是恢复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