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将来。
一想到自由,神经就再度紧绷起来了,一时间甚至有点走神,以至于康樵问了他两遍要不要去洗个头发,他才恍然。抬手摸了摸确实已经短下去的头发,还有感觉凉快了不少的脖颈,田钺吁了口气,站起身来。
布单,是他帮着抖掉碎发而后折叠起来的。工具,是康樵自己收拾的。地,是田钺扫的。那挺着九个月大的肚子,一脸愉快的男人离开时,田钺再三道谢,但康樵并不知道,他所谢的,不是理发,不是聊天,而是袖口里的那把剪刀。
收布单的时候,他以此为遮掩,顺了工具箱里一把带锯齿的理发剪。
就冲这把剪子,他要谢谢康樵。
愧疚,不是没有,可逃生的欲望战胜了所有。
当天夜里,他的逃生计划,开始实施了。
夜长梦多,田钺不想耗到噩梦的光临。
一切都是按照他最初的想法进行的。他从水箱里翻出窥视镜,怀揣着狂乱的心跳,用极其别扭的方式,双手配合,借着楼梯上柔和而昏暗的地灯的光,一个键,一个键,按下了密码。
他在按到最后一个数字时,汗已经顺着额角滑下来了,但最终,他听见了开锁的声音。
门,一寸一寸被推开,楼梯,一层一层被走完,田钺紧紧攥着剪刀,呼吸急促,一刻也不敢停留地穿过奢华的大厅,找到这栋大宅子的后门。
门居然没有锁。
他居然就那样,逃了出来。
夜深人静的别墅区里,一个男人借着夜色,一路狂奔。穿过灌木丛,穿过大大小小的独栋别墅,曲曲折折,跌跌撞撞,最终,见到了边界的围墙。
男人脸上显露出狂喜来,因为那围墙果然,只是铁艺的栅栏!!
半秒钟也不敢耽搁,田钺一个纵身,爬了上去,他顾不上铁艺栅栏上的雕花刮破了他的裤脚,用最快速度爬到顶端,又猛一翻身,他就如同逃离集中营的囚犯那般,根本不在乎是否会摔疼骨头,或是擦破皮r_ou_,手一松,他整个人跌落到围墙之外。
那一刻,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寂静无声,除了他自己的心跳。
四下里看了看,没有人,这里只是一条僻静的后街,不远处,是个路口,因为隔着高大茂盛的法国梧桐的枝叶,他看得见刚刚从黄色闪成红色的交通灯。那里就是大路了!上了大路,看到路牌,他就能知道自己在哪儿了!知道确切的方位,下一步往哪里逃,也就不难了!!!
心里,是那么想的,田钺没有犹豫,眼里满都是疯狂的喜悦,他直接冲着路口跑去。
而就在他眼看着快要跑过人行道时,一辆不知从何处拐过来的车,就在踩刹车的同时,骤然朝着他打开了刺眼的远光灯。
随着尖锐的刹车声,田钺让那光线弄得霎时间一阵暴盲,脚下一滑,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他想骂街,他也想干脆讹上这个司机让人家带着他离开这片鬼地方,但就在他确定自己到底要怎么做之前,从停下来的车里,走下来一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表情冷峻,一双异色的瞳孔里夹杂着狂妄、愤然、和诡异的愉悦。弯腰一把就将田钺拽着胳膊提了起来,他单手掐着猎物的下巴,缓缓挑起嘴角。
“时间到。”白未然低声开口,继而将缺乏血色的嘴唇,贴到已经全身颤栗到丧失了语言能力的田钺耳根,“游戏结束,很可惜,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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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部·第二章∞
田钺并不喜欢输。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真正品尝过失败的滋味了。
而自从成为什么所谓的鬻犬,自从遇见白未然,他一而再,再而三,输了个痛快。
人,输到不能再输,输到极限,输到连裤子都没了的时候,也就真的会破罐破摔,豁出去了。
这一点充分在田钺身上得到了验证。因为在彼时,明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的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打不过也要打。不成功便成仁,其实很简单的,至少在那一刻是很简单的,就像他明知道门没锁路上也没人拦截不是什么好事,也要拼了命往外逃那样,现在,他明知道顽抗到底是死路一条,也还是会顽抗到底的。
切的一切,都是一种可悲的本能。
如同瞪羚被猎豹的利齿扯破喉咙之前,不会停止奔跑。
田钺从袖口里反手摸出了那把剪刀,将其扣在指间,牢牢攥住,他趁其不备,把那锋利的尖端直冲着对方的眼睛戳了过去。
白未然反应再快,也还是没有完全躲开。不锈钢铸造的利器没有伤到那只好像藏看南极的冰山一般的眼,但在那线条完美的颧骨上,划开了一寸多长的一条血口子。
帝君再强大,狼种再彪悍,归根结底也是凡人r_ou_身,皮肤被硬生生割破,也是会疼的,也是会一下子涌出血来的。殷红的粘稠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来,滑过下巴,滴在冷白色的丝绸衬衫上,洇s-hi了滑腻的布料,渗透进漂亮的暗纹,弄脏了珐琅的纽扣。
疼痛让白未然一时间竟然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本以为只会溜出来而已的逃犯,手中是不见寸铁的,他原本还想着抓回去之后告诉他这么久了,难道还不知道高级狼种有昼伏夜出的习惯?难道就没想过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难道真的以为天黑了,摄像头后面就没有看着他的视线了?
好多讥讽的言辞,白未然都没能说出口,他在刺痛之中,恍若从肋下冒出一股无名之火。最终,把所有的意外,都转化成了愤怒。
这条最下等的狗,居然还敢这样激烈反抗他,居然还用利器,割破了他的脸。换做任何一个别人,他会把他直接一把掐死。反正帝君杀一条狗,不需要负任何责任!
但是。
手都已经卡住了田钺的脖子,白未然又停下了动作,他紧紧咬着牙关,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猛兽恼怒到极致的咕哝,然后,他松开了指头,转而扯着对方的头发,直接将之塞进了车里。
那天,是田钺活了三十几年,最惨痛的一天。
是的,比之前的所有所有的境遇都算上,还要更惨痛。
在车里,他被往死折磨了一顿,之所以真的差点死掉,是他仍旧没有放弃反抗,他是真的想不成功便成仁,逃不走不如去死的。但他想要喊叫时,就会被用力捂住口鼻,想要厮打时就会被强行扭住胳膊。那个力气大到吓人的男人,几乎捏碎了他的肩膀,也几乎让他窒息。眼前一阵阵发黑,田钺渐渐丧失了抵抗能力,可这显然还不算完。
白未然扯掉他的衣裳,继而统统扔出了车窗外。
在室外赤裸身体的恐惧,比被当众殴打,要更羞耻。就算在车里,仍旧可怕到无以复加。田钺想要用最大音量抓住任何机会喊救命,可那个极其擅长使用暴力的男人,单手就把他牢牢压在座椅上,反翦着他一双手臂,带着粗重呼吸的声音强制x_ing送进他耳朵里。
你喊吧,看你喊来的会是谁!你以为出了别墅区,就不是狼种的地盘了?嗯?告诉你,围墙外头只不过不是王君的聚集区了,可还有大把的臣下和庶人呢!要不要我把他们喊来,再把你往狼群里一扔,任凭发落?啊?!
白未然是真的暴怒到了顶点,他不懂为何田钺一直想着逃走,一直不放弃逃走,而且发现逃不掉时还会以命相搏。他难道就不知道量力而行吗?难道不明白自己在这里根本不算是强者吗?弱者在强者面前,想要活下去,难道不该乖乖听话才对吗?
为什么要逃,为什么不顾死活也要逃?
到底为什么?!
困惑和伤痛一样,都有让人愤怒的功效,狭窄空间里那疯狂弥散的发情味道更是火上浇油。白未然开始觉得头昏,行为已经越来越不能自控。原本只想看把这家伙剥个精光之后重新带回地下室扔在那儿反省,但很快的,被点燃被激起的x_ing欲,就淹没了一切还算相对有理智一点的计划。
就在那辆车里,就在后座上,他狠狠把自己的逃犯惩戒到莫说逃,而是几乎连站,也根本站不起来。
入口在不停渗血,混合着j-in-g液弄得两腿之间和漆黑的真皮座椅一片狼藉。作为武器的剪刀也早就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噪子已经沙哑,周身上下到处都是挣扎被镇压过程中用力抓出来的红印子。他指甲缝里有血,那不是他的血,是他拼尽全力去抓对方脸上的伤口时抠到的。而结果,就是身体里更用力更残暴的戳刺。远比第一回还要更疼,快感为零,股间的物件连半秒钟都未曾b-o起过,r-u头则被恶意掐到红肿。满嘴,全是j-in-g液的味道,那是那男人最后硬把他的嘴撑开强行s_h_è 进去的。他被呛到气管,差点直接死掉,可对方显然不许他死得这么简单,一个耳光过后,他被翻了个身,只等了几秒钟让他剧烈咳嗽到吐出喉管里的秽物,便又被那根凶器亳不留情贯穿了x_u_e口。
到最后的最后,田钺已经记不得还有哪些细节了。
他只记得他好像是吐在后座上了,不只是对方的j-in-g液,还有胃里的食物,呕吐是本能的应激反应,那是因为屈辱,因为痛苦,因为怕。
他怕自己真的会死。
逃跑的时候,肾上腺激素让他觉得跑不成就死也没什么大不了,可真的有种也许会死的预感时,求生欲又战胜了一切,停留在所有脑神经的最中央。只是,这种怕,同样并未持续太久。他最终以失去意识得到了解脱。最后一刻他只记得身体有多疼,有多无力,至于逃跑,已经半点也无力去想了。
啊……原来。
对自由的执着会让人暂时忘记恐惧,而对x_ing命不保的恐惧,会让人忘记何谓执看,至于自由……有那么极短极短的几个刹那,他曾想过,只要能活下来,自由,他也许是可以不要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