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您,高导。”覃明秀站起身,走到高全的面前,给他鞠了一个躬。
高全见他这个动作,吓了一大跳,赶忙扶他起来,“你别这样,别这样……”
覃明秀看着这个年轻的导演,想了想,最后说道:“《安东尼》什么时候首映?”
“这个月20号。”高全说。
“我去张制片介意吗?”覃明秀问。
张博文肯定不介意,他巴不得用一切手段博曝光度,拖覃明秀的福,《安东尼》的预售票卖得十分不错,网上虽然一片抵制覃明秀的宣言,但覃明秀的黑子和路人黑显然也不少,电影越炒越有话题度。
高全本想一口拒绝,覃明秀如果去现场,不用费脑子想,就媒体会怎么对待他,但如果失去这次机会,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劝说覃明秀的机会。
他略一思索,说:“首映晚上的聚会你来吧,晚餐是剧组的人,不对外人开放。”
覃明秀知道他的考虑,遂点头答应。
20号首映结束,八点全剧组的人齐聚一间五星级酒店包间。江阮阮和梁汉平都在,覃明秀的到场,他们俩最开心,直接不看别人的眼色,把他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不过,江阮阮没有梁汉平那么放得开,她的经纪人在覃明秀深陷舆论泥沼时就曾公开站队,表示江阮阮和覃明秀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没什么私交,呼吁大家理x_ing对待与覃明秀合作过的明星。
这个做法,对刚刚准备兴起的江阮阮来说,无可厚非,覃明秀再见江阮阮,仍像以前一样对待她,把她当做同门师妹,再无其他。
酒过三巡,即使覃明秀过来带来了冷场,此刻席面也热闹了一些。张制片先带头和覃明秀喝酒,覃明秀没有以前影帝的尊荣,基本谁来敬酒都要一杯干尽,53度的茅台,即使海量的人,也罩不住这么多老油条的轮着灌。覃明秀很快就有点晕,此时席面上的人,大多已经喝了一圈,他放下杯子,对着众人道了一声:“失陪。”
接着就走出门,梁汉平想拦都没拦住,他刚一起身,身边一个编剧的朋友,就拿起酒杯递到他面前,说:“小梁北方人?老乡啊,干一杯!”梁汉平喝完一杯又一杯,再脱身追出去,走廊人哪儿还有人。
覃明秀喝多了酒,头脑不太清楚,他就近问了服务员,去了卫生间狠狠吐了一会儿,用冷水泡了脸,头脑才清醒一点。
靠着走廊冰凉的墙面站了一会儿,他终于重新抬脚走路。
这时他的神智已经不怎么昏沉,过弯的时候,见到有人影,刻意退了一步,结果拐弯的人也不看路,直接朝他撞过来,他想躲也来不及,两人撞在了一起。
“谁走路不看眼睛!”一个声音直接给他扣下帽子。
覃明秀被人压在地上,身上那人很快被拉起来,覃明秀喝多了本来身体就有点软,起身时要扶着墙,幸好地上铺着地毯,不然覃明秀被人这么一撞一压,肯定不会什么事也没有。
覃明秀站起来才看到把他撞到的人,跟他差不多高,模样生得非常好,覃明秀只看了一眼就有点吃惊,他的身边有一个穿着打扮十分新潮的青年,在对他温言安慰,覃明秀听他的声音,知道刚刚倒打一耙的人就是这个青年。
他还没想完,这个年轻人见他起来,几步路就走上前,伸手就猛推了一下覃明秀的肩膀,“哑巴了?撞了人你没看见啊?给我道歉!”
覃明秀没想到这个男人脾气如此火爆,上来就动手。
“仕成,我没事。”撞到他的人拉住青年,覃明秀看着他们,只听这个漂亮的年轻人继续道:“他也不是故意的,我们走吧。”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我不教训他,他还以为你好欺负。”青年对这个漂亮的年轻人说话声音直接降了八个音调。
“好了,我不是没事。”
覃明秀听到这里就有点想笑,他不是故意的,这话说得有点艺术了。
覃明秀的眼睛先露出笑意,接着嘴角也扬起来,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两位,”他说,“你们说了这么久,不如让我也理论一句?”
覃明秀生得也不差,他这么一笑,好看是好看,但嘲讽意思很重,激得脾气原本就不好的叫仕成的彻底火了。
“你他妈说什么?”他说着想要再来推搡覃明秀。
这一回,原本一直说没事的漂亮年轻人也不拉人了,睁着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看覃明秀。
“我说什么,你不是听得很清楚吗。”覃明秀冷冷地说。
“好,好。”青年也回了一个笑,他歪了歪脖子,掰起手腕,对覃明秀说:“你这是自找的。”
覃明秀懒得再跟他说,用眼神示意他过来。
走廊上原本有其他客人,将他们剑拔弩张,找了服务员,服务员一看对峙的人,缩了脖子去找经理。
“你们在这儿做什么?”一个男声突然c-h-a进来。
覃明秀听到声音,只觉耳熟,但他酒喝得多,没心思管外人,只想打一架,倒是在一旁的漂亮年轻人跳起来,绕过他跑到他身后,嘴里叫着:“江华哥,您怎么在这儿?”
江华哥。覃明秀知道了来人身份,他面前的青年这时放下手,对他露出一个“你死定了”的笑容,潇洒地对他身后叫了一声:“文少。”
文少。覃明秀一早知道文江华身份众多,这么个时候,他其实不转身也不行,他一转身,就见到文江华在看他。
覃明秀只看了他一眼,就垂下眼帘,看着地面。
“江华哥,你在这儿做什么?”
覃明秀视线的余光能看见这个漂亮的青年整个人圈住文江华的手臂,他生得漂亮,撒娇时的声音也甜得很,一般男人很难拒绝。
“你怎么不说话,江华哥?”
文江华在看覃明秀,就算一开始漂亮的男生没注意到,此刻也感受到不同寻常,他止住声音,顺着文江华的视线看站在另一端,孤身一人的覃明秀。
覃明秀因为用冷水洗脸,额发沾s-hi,苍白的皮肤此刻因酒精挥发,脸颊粉红一片,衬着他的五官明艳非常。
只是他冷着脸,眉眼间的冰冷让人一开始注意不到他的容貌。
“子洲,”文江华语气柔和地问,“你们刚刚发生了什么?”
名叫子洲的微微皱起眉头,似乎为文江华还要问原因而困惑一样,他委屈地说:“我被人撞了一下。”说道被撞,看了一眼覃明秀。
意思不言而喻。
“是啊,文少,这小子太嚣张,还不肯给子洲道歉,我看他是欠教训得很。”周仕成一看扯到正头,忍不住c-h-a话道。
文江华看一眼周仕成,好像只是这么随意一看,周仕成却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人掐住一样,只听文江华淡淡地说:“是吗。”
接着,文江华从罗子洲的手里抽出手臂,他大步朝覃明秀走过去,覃明秀站在原地,专心地研究地毯上的金盏花花纹。
“你说呢,明秀。”他站到覃明秀的面前,好整以暇地问。
文江华其实站得离他近,高大的身体带来的y-in影将他遮住,覃明秀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向后退了一步。
“文先生。”覃明秀这才回道,抬眼看了一眼文江华。
他的目光在文江华看来,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他一点也不认识自己,没有一丝波动,要有,也只有一点,不想和陌生人太过接近的疏离。
“他们说,你把子洲撞了,要我主持公道。”文江华一副讲道理的模样,只除了他的脸色冷淡,看覃明秀的目光y-in鸷。
“文先生——”
“闭嘴!”
文江华突然喝住覃明秀的话,他猛地伸手捏住覃明秀的下颌,硬是一点一点,让覃明秀抬起头看自己。
“看着我,“他冷冷地说,”你看我的脸再叫一声文先生。”
第二十二章
覃明秀当然不会叫,他又不是傻子。文江华此时的脸色很不对,他的下颌又被他捏地生疼,覃明秀狠皱着眉头,伸手想要推开文江华,哪知文江华早就预料到他的动作,另一只手扣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动弹的一分一毫,而他的眼睛也一直盯着覃明秀,像一只捕猎中的鹰隼。
“你身上的功夫,是跟我学的,”文江华的视线从覃明秀颤动的眼睫,滑到他秀气挺拔的鼻子,最后到他形状美好的嘴唇上,停止不动,他说:“周仕成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放开。”覃明秀咬着牙说道。
文江华为他色厉内荏的神色微微诧异,接着捏住他下颌的大拇指抚上覃明秀的皮肤,覃明秀瑟缩一下。文江华哪管他瑟缩不瑟缩,大拇指强硬地抚过他被牙齿咬破的嘴唇,将那点嫣红色的血渍涂抹到他的下嘴唇上。明亮的灯光下,覃明秀被鲜血染过的嘴唇,颜色饱满,像花瓣一样鲜嫩。
覃明秀感到捏他下颌的手劲越来越大,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这个动作才让文江华有热度有形状的视线离开,他轻描淡写地收回手,往旁边站了一点。
“他怎么撞你了?”文江华低声说。
覃明秀的下巴疼得厉害,再加上文江华站在身边,酒精让他无法深入思考自己的态度,他不耐烦地回道:“你自己的表兄弟,你自己不知道。”
周仕成是文江华外祖家三房的小儿子,打小就跟在文江华屁股后面,文江华要他干嘛就干嘛,从不问原因。要是哪天文江华要他杀个人看看,恐怕周仕成也只会问他,要切成几段,扔河里还是沉江里?不过,除了没脑子这点外,文江华倒一直挺满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