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高峰争着要开车,云斌也就让了他,自己坐在旁边的位置上默默鄙视自己,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本来是要赢他,现在赢就勉强算赢了,却还是怕他得厉害,同样都是男人,他有的自己也有,怕个毛。可是自我暗示兼鼓励了半天都没用,云斌发自内心地只想望月狂吼一句:我好怕萧凤染生气啊。
怎么了?斌斌?很累?高峰眼望着前路问道。
三哥,你说我怎么那么怕四哥啊?对自己鄙夷到了极点,云斌也就豁出去问了。
高峰先是微微一愕,然后笑了,很温和平静地说:房玄龄也很怕他老婆。
房玄龄是谁?云斌很没有文化地问。都没有反映过来高峰所说的“也”和“老婆”两个字。
高峰耐心地把房玄龄是谁给云斌讲了一遍,又讲了一下吃醋的来由。
云斌听得津津有味。却是在故事讲完半天才反应过来,三哥,你是什么意思?
斌斌那么聪明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么?高峰弯起了嘴角。
三哥,那你说是二哥怕你还是你怕二哥?反应过来的云斌立即还击。
高峰的脸嗵地红了,什么话也答不上来。
俩人回到老宅是凌晨两点左右。高峰把车远远地熄火停下,两人偷偷摸摸地从围墙翻了进去。
很好,没惊动任何人,云斌一脸志满意得的笑,轻手轻脚打开房门。房间里的灯应声而亮,韩冬笑望着他道: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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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斌呆呆的,脑海里也只剩下这串标点。
韩冬端坐如山,看着面前摆着的棋盘亲切招呼道:小师弟,过来下棋。
下棋?
下棋?
下棋!?
云斌被萧凤染折腾了一下午,累得要死,回来的路上虽然是高峰开车,但是他怕自己睡着了会引得高峰也想睡,于是一直强打精神陪高峰说话……
现在要下棋?
韩冬也不催他,就那么抱膝坐着微笑着,但是云斌森森地感到了笑容背后的压力。
行吧,下棋。
云斌坐到桌边,拈起一枚白子。围棋本来他就下得不好,一点都不感兴趣,小时候是钟毓强迫他学的,他自己对于围棋与老千之间的关系分析了一番,最后确认作为一个高级老千也许是应该博闻强识、兼收并蓄,遂按捺着x_ing子学了点,终究是不喜欢的,水平自然也不高。此时韩冬非跟他下,云斌看着眼前黑白相间的一片越看越迷糊,偏偏韩冬耐x_ing好得很,一个子一个子摆得来劲,云斌勉强支撑着又下了一个多小时,天快亮的时候终于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一点都没有了,这些还是我从早上写到现在写出来的,当然,中间我还喝了一口水,咬了一口面包,写了几个字,听了两首歌。。。。。。。。。。。。。。
☆、姜还是老的辣
云斌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大哥抚摸着他的脖颈伤心欲绝,为什么把项链摘掉,当初是谁要戴上它的。不是我摘的,云斌在梦里徒劳辩解,是四哥摘的,他说我们有镯子了。
可是韩冬好像听不见他的辩解,表情一直那么伤心,原本斯文平静的笑容一寸寸龟裂开来消失不见。
大哥,云斌满头冷汗地醒过来,室内空空,阳光从遮了一半的窗口洒进来,一室寂寥的温暖。
云斌低头看看身上的睡衣,又看看桌面上的残棋,不由呆呆发愣。
起身洗漱了去找韩冬,却在步入正厅时听见钟毓和韩冬对话。
虽然明月出走了,现在下落不明,可终究还是咱风云门的人,既然找到仇家了,说不得这个仇是要报的,就让老四去吧。
师父……
不用说了,就这么办吧。
云斌脑子里一时乱嗡嗡,这是要萧凤染去杀彭长江?
是这个意思么?
可是怎么可能,彭长江怎么会暴露?
云斌从头梳理了一番,确信整件事自己没露出什么破绽。可是,老头子向来言必有中,而且他也没有在这边虚张声势的必要。
云斌紧张地思索着。
蓦地,他心里一动,有个念头升了起来,自己一直是站在外人的角度设想的,但是如果站在钟毓的角度想就不同了,云斌直觉老头子平时虽然对自己和蔼慈祥,但从未发自内心的相信自己,若是老头子疑心自己,从自己下手查可太容易了,毕竟自己的人际关系简单的如一片白纸,有几个可用之人老头子一清二楚。
想到这一层,云斌冒汗了。可是,老头真的怀疑自己了?
电光火石之间,云斌脑子里若干种想法转来转去,表面上却已经是堆下满脸的笑步入正厅打招呼。师父早,大哥早。
正好,斌斌你把其他人也都叫出来。钟毓吩咐,砍掉明月手的人被我查到了,我让云山和老四去抓他,听说那个人还挺有势力,我怕他们人手不够,把人都叫出来合计一下,看看谁能过去帮忙。
难道真的查到彭长江了,云斌越想心里越沉,转出正厅终于再也沉不住气,拿出手机拨电话给萧凤染,却是关机。
我cao,不会吧?云斌越想心越乱,决定必须马上飞去T市看个究竟。
这么想着,云斌还能保持一丝理智面色平静地把众人召集到正厅。
老头子在众人里掂掇来掂掇去,最后还是决定让云斌和宋嫣去。这种安排看似也合理,韩冬轻易不能走,马博在老头子眼里比较废物,高峰刚回来。
宋嫣不明里就,上飞机还跟云斌念叨,太神奇了,上次我和五哥跑了一趟什么也没查着,师父这是怎么把仇家查到的,随即又咬牙切齿,四哥真能抓到他最好把他两只手都剁下来给二哥报仇。
报仇?云斌这是只剩下苦笑了,当时云斌使了障眼法,扔在桌上的是在赌场出千的老千的手,欧阳明月的手还好好地长在他身上。这报仇俩字真是从何说起啊。
心乱如麻。睡也睡不着,吃也吃不下,云斌坐立不安地捱到目的地。和宋嫣赶到罗云山的场子,罗云柔看着他顿时如见救星,说人是抓到了,但是中间来了两拨人捣乱,后来不知道怎么搞的,那家伙竟然跑了,现在罗云山和萧凤染带人追去了。
那我们也去帮忙,宋嫣说着把她那把超炫的M1911A1别进腰间,风衣一展,就要往外冲。
我去就行了。云斌一把拉住她道:你留下陪云柔小姑。
宋嫣看着云斌跑远,心底不由浮起一丝疑惑。
云斌赶到的时候,罗云山已经功成身退,只剩萧凤染一个人身边是彭长江的尸体。
云斌呆呆看着地下冰冷的尸体,有一会儿功夫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反应也给不出来。
萧凤染一言不发,手里拿着枪,只默默蹲在地上。
谁也不知道那时候云斌到底都想了些什么,然后他慢慢向彭长江的尸体走过去。
站住。萧凤染手中枪毫不犹豫地朝云斌一指。
哈,哈哈,云斌不由笑了起来,好啊,你杀了我吧。说完又要向前。
子弹呼啸着s_h_è 入他面前的地面。你可以试试,萧凤染冷冷地说。
云斌停住了,站在原地凝视着萧凤染。
快点滚。萧凤染厉声喝道。
……
你让我滚我滚了,你让我滚回来,对不起,滚远了。云斌一个人对着滔滔江水,念着这句话,突然抽风一样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就止不住,直笑得喘不上气大声咳嗽才结束。
抱着头坐在江边,吹着冷风。云斌心中的痛悔无可形容。
完全是自己的错。全都怪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的轻率和任x_ing,如果不是自己非要卖弄那点小聪明,彭长江就不用死。生前死后,云斌从未这么后悔过,一个刚刚三十四岁的年轻生命,他本来还有大把时间挥霍,本来还有大好年华可以享受,现在却什么都没了。第一次云斌清楚地看到所谓因果,种前世因,得今世果。而彭长江的死就是自己的业报,此生此世,自己都将背负着对他的愧疚难得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