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定睛一看,那年轻人手里果然有枪,枪口还对准了举报人,这不是人赃俱获吗?
于是苦口婆心努力解释的钟云从一脸懵逼地被人没收了□□,反剪了双臂,按在地上摩擦。
“冤枉啊!冤枉啊!我才是受害者啊!”他声嘶力竭地喊着冤,却猛地发现几个围着他的纠察队员齐刷刷地分出了一条道。
什么情况?钟云从嚎的同时,眼角余光努力地看出去,也只瞥见一双麂皮靴慢悠悠地走近。
靴子的主人最后停在了他跟前,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脸:“吵死了,安静一点。”
是个相当好听的男声,懒洋洋的,听起来也没什么威慑力,可钟云从还是飞快地住了嘴,他很识相,知道这人才是老大,要给人家老大面子才行。
一名队员双手把缴来的枪械上交:“队长,这家伙真有枪,而且……”
后半句话他是凑到那队长耳边说的,钟云从没听清。
于是整个人愈发的七上八下。
那边反咬一口的劫匪也被绑了起来,一叠声的大呼小叫,中心目的就是混淆视听,贼喊捉贼。
钟云从一听,气得不行,忘了禁言的规矩,不甘示弱地跟他对呛。
两边打擂台似的互相喊冤,搞的纠察队的人都无语了,正打算暴力镇压的时候,只听那队长轻笑一声:“堵上他们的嘴,两边都带回去。”
这下连喊冤的机会都没了,钟云从生无可恋地被塞进了一辆车的车后座,没一会儿,发现身边多了两个人。
那二位同样被五花大绑,嘴里塞了东西,一个是先前那老头,另一个则是个年轻女子,看腹部隆起,竟然还怀着孕。
钟云从简直百思不得其解,这一个老头,一个孕妇,能犯下什么大罪?
第39章 虚以委蛇
下了车之后,钟云从就被拖进了一间又冷又暗的小黑屋,他被扔到了墙角,没一会儿,那纠察队的人又以同样简单粗暴的风格丢进了一个人,正好和他面对面。
钟云从睁大眼睛一看,发现与他相隔咫尺的家伙竟然是那倒打一耙的劫匪,这冤家路窄的,钟云从登时就怒火中烧了,如果不是被捆成了一条毛毛虫外加封住了嘴,他怎么也要找这货算账。
劫匪显然也没想到这么快又见了面,眼看那年轻人那怒气冲冲,他多少也有点心虚,好在对方现在也被绑的严严实实,没法给他造成实质x_ing的威胁,他两眼一翻,开始装死。
钟云从被关在这破地方,还和讨厌的家伙大眼对小眼,愤懑之余不免焦虑,他还要被关多久?会被怎么处置?那些人把他扔这儿就不管了?
再不回去的话,怕是要被苏闲发现了……
被他发现的后果,他不敢想象。
他和那个劫匪似乎是被人遗忘了,过了许久还是无人问津,一直到他筋疲力尽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的钟云从挨了一脚,他蓦地睁开眼,茫然地望着对方。
来人不由得失笑:“哟,还睡过去了?”
他嘴被封着也没法说话,对方挑挑眉,一挥手:“把这小子带到审问室去,咱们队长要亲自审他。”
他话音刚落,钟云从就被他的两名下属提溜了起来,半拖半拽地出了小黑屋。
他们经过了一个挺长的走廊,长廊两侧分布着许多房间,大多房门紧闭,乌门白墙,营造出了一种肃穆的气氛。
钟云从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视线移动的幅度,不过这封闭的环境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一路走过来,他唯一的观察结果就是这建筑内部还挺新的——当然是相对的,放到外边没什么可说的,可放在到处都破破烂烂的“孤岛”,他们这新房子就格外的鹤立j-i群了。
这里就是纠察队?
他正琢磨着,押送他的人忽然停了下来,钟云从一愣,这才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走廊尽头,两扇严丝合缝的乌木大门沉沉地立在他面前。
领头的纠察队员恭恭敬敬地敲了三下门,没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声音不紧不慢地传了出来:“进来吧。”
钟云从提心吊胆地跟着那些人走进了这间审问室,出乎他意料的是,这间屋子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诡秘莫测,比如到处都是刑具……相反,光线明亮,整洁有序,房间中央的那张方桌上甚至还摆着一个素色的瓷瓶,里头放了几支娇艳欲滴的山茶花。
他嘴上的胶布被撕掉了,绳子也松开了,但很快两只手腕很快又被铐了起来。
钟云从心下无奈,却也反抗不了,便任由他们动作。
他不由自主被那几朵红白渐变的重瓣山茶花给吸引了目光,不禁有些恍惚,心想着山茶花都开了……他来到“孤岛”有多长时间了?
“挺好看的,不是吗?”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中断了他的遐思,他蓦地一僵,抬起头,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灰蓝色眼睛。
他现在对这种充满病态的异色瞳孔已经免疫了,真正有点让他意外的是这双眼睛的主人——那是位相当出色的美男子,长相之俊美,乃是他生平所见。
那帅哥的坐姿很不像样,整个人歪歪斜斜地靠在椅背上,一双长腿交叠着架在放桌上,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钟云从差不多是同他的鞋底面对面了。
不过可能是因为长得好,以至于这不端不正的姿态也变得赏心悦目起来了。
眼见对方的视线仍在自己身上巡视,钟云从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还没回答他的问题。
他讨好地笑了笑:“啊,这花挺好看的。”
对方点点头,又问:“那你觉得,小姑娘会喜欢吗?”
钟云从无语了一下,心说我又不是小姑娘问我干嘛,不过腹诽归腹诽,他是没资格表达自己不满的,仍是敬小慎微地应对:“应该会吧,山茶花这么漂亮,女孩子都会喜欢的。”
“希望如你所说。”他侧过脸对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声:“把这个品种的山茶,送几盆到医院去。”
“是!”那个下属端端正正地敬了个礼之后便领命而去,而那位纠察队长则回过头来,微笑着注视着他:“现在,让我们言归正传吧。”
言归……什么正传……钟云从止不住地一阵心慌,眼前的这位美男子一直是一副温和无害的面孔,可不知道为什么,让他莫名其妙地生出了忌惮。
见他傻乎乎地睁着一双眼睛,纠察队长不禁莞尔:“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希望你能诚实地交代事情的经过……这样一来,咱们都能早点收工。”
“事情的……经过?”“收工”这个词仿佛令他看到了曙光,他忍不住问,“我是不是只要说清楚事实,就能回家去了?”
那人不置可否地笑笑:“这就要看你交代的是个什么结果了……对了,先报上姓名吧。”
“我叫钟云从……”钟云从不厌其烦地把事情的经过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争取不漏掉每一个细节,说到最后,他都有点口干舌燥了,“事情就是这样,完全是那个劫匪反咬一口,贼喊捉贼,你看他穿成那样,我怎么可能去打劫他?”
纠察队长耐心地听完之后,面对着钟云从诚挚的眼神,他只是微笑着反问:“证据呢?”
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好似当头一木奉,打的钟云从头昏脑花,他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更镇定一些,他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我不知道该怎么证明……当时附近也没什么人……”
“这么说,你既没有证据,也没有目击证人,”他似乎有些无奈,“那让我怎么相信你的说法呢?”
钟云从急了:“可那家伙的说法也……”
“我的人看到你的时候,你可是拿着枪指着他的。”他遗憾地摇摇头,“对比一下,另一位当事人身上倒是一点武器都没有,这样一来,你的指控……真的没什么说服力。”
“他有的!”钟云从分辨道,“他当时拿着一块板砖威胁我,他狡猾的要命,你们来了之后就立刻丢了,当时太暗了你们可能没有注意……”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尤其在对面那人戏谑的目光下,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说法好像没什么说服力。
“比起板砖,我觉得手枪的杀伤力要大得多。”他笑微微地看着他,“就好像,一个身高七尺的壮汉,会被一个三岁的小孩威胁吗?”
钟云从一时间百口莫辩。
“那把手枪,是我用来自卫的。”片刻的慌乱之后,钟云从冷静不少,“光凭这个就认为我是罪犯,这个证据未免太单薄了吧?你们有在我身上搜出赃物吗?”
纠察队长看了一眼身边的下属,后者立刻报告:“没有从他身上搜出可疑的钱物,除了两张画像之外就没别的了。”
他的眼神回转过来,落在钟云从身上,让他的心跳如脱缰野马一般狂飙起来,表面上却还得做出淡定自若的模样:“是吧?况且,我听那家伙的口风,他肯定不是第一次犯案了,你们的人稍微去调查一下,说不定就能在附近找到不止一个受害者呢。”
他双手也枕往颈后一枕,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这样吧,这种罗生门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咱们就先谈谈另一件事,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