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乍泄 作者:JAU(下)【完结】(39)

2019-06-21  作者|标签:JAU 强强 年下

  于是严张扬又开始从副手做起,关键问题是给谁当副手,陶一粟是绝对不可能的,严文担心陶一粟对他弟弟不利。因此,严张扬的长官自然被抬举到了跟陶一粟平起平坐的位置。对此,陶一粟毫不关心。

  布丁连小孩都有了,正儿八经地跟陶一粟讨论了他的人生计划,准备什么时候退休,退休后去哪儿,做什么。

  兔子依旧话不多,爱过一个女人,后来她走了。

  更多年轻人加入NT,陶一粟开始得到很多人的尊重和敬仰。那些年轻人也各自带着活过来的痕迹,一样渴望成功,时常愤愤不平,似乎过得不是很好,却好像又充满希望。他们常常满腹疑问,可是陶一粟这里没有任何答案。

  慢慢地,陶一粟被调派到了清迈,刚开始还有点高位下调的矜持,后来也就习惯了。毕竟清迈安逸舒坦,什么也不用cao心。当年的小酒保混成了老板,对熟人也很关照。陶一粟没什么野心,命运给什么接受什么,一副活腻了的随意。这状态算好了,他没什么希望,但起码绝望的不明显。他很少跟严家来往,除了严梦,除了任务。任务是因为有钱赚,严梦,是陶一粟积极生活的那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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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一粟去南非述职的时候,NT那边给了个小任务,陶一粟带着兔子和另外几个人去了一趟,回来的路上突然发病了,先是说冷,抱着手臂发着颤,过了一会儿又开始发烧,烧得浑身通红,吃不下东西。兔子怀疑是不是感染了疟疾,安抚他快到了。

  他们到了本营,扶他下车,兔子碰他的胳膊,觉得好像碰个火炉,在这么热的天里尤甚。护士陶一粟挂了水。他躺在床上,兔子也没什么事做,就坐在他旁边自顾自洗牌玩儿。陶一粟躺了有半个小时,在营地没出任务的人就来看他,几个人坐下来聊天。聊着聊着说起来述职估计要等一等,严文和严张扬都不在。陶一粟问为什么,毕竟严文很少离开营地。那人说,严梦被绑架了。

  陶一粟掀开被子就坐了起来,拽掉自己的针,问那人:“知道在哪儿吗?”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扭头叫兔子:“走。”

  兔子问也不问,跟着就走。

  他们开车最高迈数,开了半小时,陶一粟浑身发热发汗,强压着颤抖,头晕脑胀,但还是让人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游击队和部落混战,游击队被包围,抓了两个走进非洲的中学生,严梦他们正在地区主管谈建急救处的事,听说了消息一起过去了,有个学生腿中枪了,严梦提出用自己去换人质。一换二的事游击队不干,严梦说她是美国公民,UNECA工作人员,还挥了挥自己的护照。那些人同意了,换了人质。严梦走过去的时候,故意扔掉了自己的护照,没有带过去,怕被他们发现是假的。

  陶一粟听完消息就开始看地图,他强打着精神画图,身体间歇抽搐,握不稳笔,时不时还要开窗吐一下。

  他一到地方,就去指挥处,鬼火也在。鬼火看着陶一粟整个人红紫红紫,有点担心,陶一粟来就开口:“地图拿来。”

  指挥处的人赶忙递来,一群人都围过来,看陶一粟看图纸。陶一粟看完,觉得情况还算乐观,突袭可以拿下来,抬头问鬼火:“老板呢?”

  “在跟这边主管商量着怎么谈判。”

  “谈判?”陶一粟皱紧眉头,“在哪?”

  鬼火指了个方向,陶一粟迈着大步走过去,他鼻中发干,鼻血流下来,陶一粟伸手随便抹了一下。

  严文和严张扬看见陶一粟,都是一愣。

  严张扬问他:“你来干什么?”

  陶一粟看都不看他,他能撑着清醒思考已经很费力了,不能把精力浪费在严张扬身上,他直接看向严文:“谈判没有用的。”

  陶一粟迈步走过去,指着地图,顺便又擦了一下往外流的鼻血,主管给他递了张纸。

  “游击队可以从后面走,他们不会愿意谈判的,都打成这样了,还和解个屁。迟早他们会发现严梦骗他们,即便不发现,后面走完了,严梦肯定会被处理掉。我们现在就要行动起来,听我的,让我来领导,让我把她救出来。”

  陶一粟这么严肃认真的状态严文和严张扬都没见过,跟上来的兔子倒是很熟悉。

  “我可以带人去后面。”严张扬提议。

  陶一粟扭头看他,口气有点喘:“不行,不能去,要让他们跑掉,我们去前面救人。”陶一粟奋力相劝:“堵住了后面的路,他们会奋死一拼的,严梦在,我们不能打。”

  严张扬很不服:“万一你说错了呢?如果他们没动,我们去前面就把自己暴露了,到时候也救不出人。”

  严文抬眼看着陶一粟,等他的解释。

  陶一粟很疲乏,他舔了舔嘴唇:“现在没时间,照我说的做吧。”

  房间里没人说话,陶一粟认真地看着严文,诚恳地开口:“拜托了,严文。这事完了你想怎么办都可以,我什么意见都没有。但就这个,求你了,让我来做吧。”

  严文沉默了几秒,手指敲了两下桌子,点了点头。

  陶一粟立马转身出去,去指挥处接过指挥权,选了一个队,分三个方向前进,开了张单子叫勤务去拿。

  严张扬非常不放心地看严文,严文很分得清轻重,他跟严张扬说:“随他吧。”

  外面进来一个勤务,跟严文说:“头儿说了,人质救出来之后还想开炮可以开炮。头儿找了两个隐蔽的发炮点。”

  严张扬和严文对视了一眼,这句话里的称呼很刺耳。严张扬站起来:“我也去。”

  严文点了点头:“别添乱。”

  严张扬显然没听进去,他非常担心严梦,这让他无法相信陶一粟,他总是想知道每一步是为什么,才能相信,这费了很多时间。

  陶一粟被逼的脑仁疼,他鼻孔里塞两团纸,鼻血也止不住,脑门上血管突突跳,他根本不理严张扬,但也盖不住聒噪的声音,最后他把枪一摔:“这是我的队,你滚出去。”队里的其他人都一起放下枪看严张扬。

  这个场面,严文和严张扬都没说话,只是记在了脑子里。

  陶一粟穿好衣服,拿着头盔边走边戴,撞到了冲进来的哨兵:“死……死……”

  陶一粟推开他,冲出去,远远地望见远处的树上挂着什么晃。太阳下,远方的沙泛着光。

  陶一粟双手颤抖地拿着望远镜,在另一端看见被斩首的严梦,头c-h-a在立地的树枝上,身体被拴着腰吊起来,被人用力一推,像秋千一样晃。

  陶一粟机械地迈步往前走,被兔子一把抱住。

  身后的严文也看到了,他手一直抖,只好伸进口袋。脖颈梗直,咬肌凸起,牙几乎咬碎,他扭头又短又平地说:“炸了吧。”然后像是怕当众失控,大跨步回去。

  陶一粟还在挣扎,就看见那地方轰地一声陷入烟里。

  陶一粟失了力,不再挣扎,兔子松开手,陶一粟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坐在脚上,不声不响不动,绝望又虔诚地望着那里,炮声连天,陶一粟眼睛都不转。他明明奔波劳顿,体热发烧,烈日爆血管,反胃恶心,却最可能心碎而死。

  兔子从未见过有活人这么像个死人。

  陶一粟无力地望着,直到晕过去。

  陶一粟被送回营地,重新躺回床上,c-h-a上液体。

  他睁开眼,看见护士,第一句话就问严张扬在哪儿。

  护士愣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回答。陶一粟转头看兔子,兔子指了个方向,陶一粟下了床就直接过去,穿过走廊,去找严张扬。严张扬正在看严梦的照片,陶一粟走进来,二话不说,拎起椅子就劈头砸向严张扬。

  严张扬被砸得头破血流,等反应过来,立马跟陶一粟打作一团。

  后面赶来的人吵吵嚷嚷地把他俩拉开,陶一粟和严张扬还愤怒地骂着对方。

  陶一粟终于懂了严俞恭和严文的感觉,他无法不把这件事情怪到严张扬身上。严家还有别人,陶一粟只有严梦。陶一粟非常难过,他能活下来,严文能活下来,严张扬能活下来,所有生活得乱七八糟的人都可以,偏偏他们中最好的严梦,不能。

  这件事结束,陶一粟去了清迈,基本跟严家断了联系,只剩年尧,通报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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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一粟在某个下午醒来,天都快黑了,前一晚的宿醉让他头疼。

  陶一粟在这里租了一间房,二楼,又小又脏又偏僻,却离一座小寺庙很近。这寺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香火极稀,只有两个僧人,靠洗衣服赚钱,就是拿别人的衣服回来洗,洗好了再送回去大的洗衣作坊。这是个没前途的职业,那也没办法,也不能靠化缘,住这附近的人说不定比他们还穷。但是僧人很有情调,每日敲钟,风雨无阻。钟在他们后院里,也特别破,仔细听声儿,最后连个尾音都收不好。

  陶一粟在他们敲晨钟的时候可能刚睡着,又被吵醒,十分不爽。他还没说什么,一楼的住户更生气,那是个做皮r_ou_生意的人,陶一粟一直不知道他是男是女,也没什么兴趣问。那个人总是穿着拖鞋哒哒地跑出去,对着寺门喊一些陶一粟听不懂的话。然后钟声便会停止。可是次日响声照旧,那人又跑出去叫,钟声再停。日日如此,陶一粟想他们真是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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