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一粟不会读这种东西,所以他问:“新郎呢?”
“买东西去了。”康如意微笑地看着陶一粟,周围没什么事的时候,一定会回来这边。
他们正随便聊着,扑克笑着拍了陶一粟的肩:“你回来了!去那么久。”扑克坐下来,抬头看着康如意笑:“还是老样子。”
康如意咬着嘴唇笑了笑,但是低头没看他,转身去拿。扑克在后面甜蜜地看着。
陶一粟有点跟不上进度。“所以,”陶一粟问扑克,“你们在一起了?”
扑克坐正,摆手摇头:“没有没有,真没有……她就是,现在跟我说话了……”扑克不好意思笑起来。
陶一粟端着他的柠檬水,搞不懂他们,随即耸耸肩,随他们吧。
新郎牵着狗进来,瓢虫直扑向陶一粟。陶一粟蹲下来抱他,被瓢虫拱倒在地上,然后瓢虫又咬着他的衣领想把他拽起来。新郎前来救场,拉开瓢虫,带他去吃饭,瓢虫跟着新郎走来两步,又跑回来舔了舔陶一粟的脸,然后才跑去吃饭。
带瓢虫很累,新郎边摇头边走回来:“这狗可太大了啊,你怎么当初不买个贵宾什么的。”
陶一粟给新郎让位置:“养都养大了。”
新郎摆了摆手,拿过陶一粟的柠檬水喝了一口:“你们吃饭了吗?”
陶一粟摇摇头,康如意摇摇头,扑克摇摇头。
新郎一脸无奈:“那你们俩跑我这儿干什么?”
扑克其实今天想来问问康如意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陶一粟嘛,他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新郎摆摆手:“算了算了,我去后面做的吃的吧,”然后看了一眼陶一粟,“你来帮忙。”
陶一粟十分不可教:“我不会做饭啊。”
“叫你来,你就来。”新郎使着眼色。
陶一粟终于懂了:“噢噢。”站起来跟着新郎去后面。
新郎问陶一粟:“你会杀鱼吗?”
陶一粟看了一眼盆里无精打采游着的鱼,笑了笑:“你怕啊。”
新郎翻了个白眼:“我不杀生啊。”
“行吧。”陶一粟挽起袖子。
“所以他们俩在一起了吗?”陶一粟问。
“没呢。”新郎淘米,“扑克是挺明显的了,康如意态度也是慢慢好了起来,我看着吧,像是有那个意思。”
“那早晚会在一起吧?”
“不好说,康如意想什么我也不知道。”新郎皱着眉头,“我觉得她还是挺多顾虑的……说起来,你的那个怎么样啦?”新郎揶揄他。
“说起这个,”陶一粟甩了甩水,“我,要走了。”
“去哪儿啊?”新郎开始切胡萝卜,抽个空转头看他。
“去找那个人。”
新郎停了手,有很多疑问卡在喉咙里,但就像这么多年每次他对陶一粟的疑问,最后只能自己咽下去,因为陶一粟不会回答。所以新郎嘴张了张,最后只说了:“那很好啊。”
陶一粟能看出来新郎的不对劲,因为新郎的小表情从来都很明显,比如现在,非常失落。“不是你说的异地恋不利于感情发展吗?”
“啊是啊。”新郎敷衍地点点头。
陶一粟认真地看着新郎:“你是不是有什么想问我?”
新郎叹口气:“是啊,有啊。不过没敢问过……朋友不该是这样的。也不是说我要你来去都要报备,可是你的决定要是影响我们,提前做个预防啊。可你不,什么都不说,自己过自己的。你就像那种在流落孤岛的人,在沙滩上画了SOS,可是我们飞过去,你又要我们走开,因为你不能跟别人相处。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反复,你都没注意到过。”
陶一粟愣了一会儿,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对于自己的评价。他看着新郎失落的脸,尝试哄他开心:“这次告诉你了嘛……下次我注意。”
新郎看了一眼陶一粟,终于带了点笑意:“行啊你,你的字典里有‘下次’了?”
“我说过这种话?”
“对啊,”新郎笑起来,“什么‘没有未来’,什么‘人生空虚’,什么‘时间是线x_ing的,指向宇宙尽头,必然是灭亡’……可玄乎了。你要是通宵,我有时候都得听一晚上。”
陶一粟脸红害臊,迅速转移话题:“……你在我面前都这么小心啊。”
新郎点点头,笑了:“对啊,你是易碎品。”
陶一粟也笑起来,切了一声:“你才是易碎品,你都不敢杀鱼。”
“你易碎品。”
“你多愁善感,泪腺发达。”
“你才多愁善感,不哭就坚强了吗?”
“嘿,你还挺倔强。”
“你才倔强。”
“……夸你也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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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一粟下午开始收拾他的行李,按照轻装上路的准则,总共就没几样东西,还有很多丁青寄来的零散东西,拿着吧实在费事,丁青说寄过来吧。陶一粟不,那太贵了。
他把熔岩灯送给了寺里的和尚,楼下的房客要走了其他东西。丁青很无语,这样就省钱了吗?
陶一粟收拾得差不多,就带他的狗去散步,瓢虫活力无限,在公园里看见母狗还凑上前去围着人家跑两圈,吸引到了注意,就跑到开阔的地方,好像站在一个舞台上,然后开始表演旋转跳跃,闭着眼。
陶一粟看着他那身残志坚的小可爱,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许这就代表着,爱情不全是x_ing冲动?瓢虫虽然年轻,可能怀有柏拉图的意志。
陶一粟晚点去找Tide聊了一下,Tide约在自家饭馆。他之前在澳门的时候跟Tide通过电话,等他回来,Tide说人都找好了,在郊区租了一间房子,一个朋友有个表弟,学计算机的,有偿帮同学去系统里改成绩,被开除了。陶一粟暗叹了一下Tide的效率,果然赚n_ai粉钱最当紧。表弟是主心骨,电脑方面的事是他做的,要钱要得也狠,要一半。陶一粟点点头,Tide看了他一眼,奇怪陶一粟就一点意见都没有?
Tide说:“那也行,剩下的我们对半分。”
“扑克呢?”
Tide眯着小眼看他,啧了一声:“你是不在乎钱呢,还是只是不会做生意?”
都有。但是陶一粟不会承认的。所以他没说话,在他常年的经验中,只要他顶着一张不怎么在乎的脸,对方总是会高估他的心理,觉得他神秘莫测。
Tide不算陶一粟的朋友,生意伙伴,还是要互相留点线的,所以他不好再说,抽了抽鼻子,嘴巴两边扯了扯,像是要弄下鼻子上什么东西:“嗯……扑克不算这里吧?他算在那边生意,网上的没他吧。”
“我不住清迈了,他替我在这里。”
Tide挑起眉毛:“是吗?”他眼珠往下撇了撇,然后又开口:“那这就是你的事了,你可以把你的钱分给他。”
陶一粟点点头:“只是提前跟你打个招呼。”
Tide情绪突然高涨起来,搂过他的肩膀:“这主意不错,在他妈这地方,我们来发笔财,卖花人算个球。”
陶一粟陪着他点点头,没说什么。
Tide酒喝多了,畅想未来就更带劲了。“我跟你说,当年你我的想法都太浅薄了,总是想做安全的事,可是安不安全中间拿什么划分呢?”
Tide给陶一粟倒酒,倒满了再给自己倒。给自己的那杯一饮而尽,陶一粟的那杯没怎么动。“所以啊,做人要有野心,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能成什么事呢?”
陶一粟看着他,话说得非常有道理,不过j-i汤都这样,听起来有道理,一旦较真,都是废话。像Tide这样,用来给自己找理由,或者,用来劝别人。
“还要跟对人。”Tide打了个嗝,“我现在就有人提携,出来混没人提携不行。”
“谁啊?”这个陶一粟还是要问一下,除了本地那些人物,他不知道还有谁。可要只是本地人物,Tide没必要如此得意。
Tide伸出食指摇了摇,神秘兮兮:“空降来的。”Tide盯着酒杯出口气,“有钱是真好,去哪儿都是爷。”
陶一粟把握了重点:“哪儿来的。”
Tide摇摇头:“不清楚,东南亚这边很有名的。你应该不知道,姓……高。”Tide发了个极不标准的拼音,陶一粟立刻就听了出来。
陶一粟不动声色,喝了口酒:“他干什么的?”
Tide笑了一下:“最赚钱的是什么他就干什么。那片儿来往地下货运,四成都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