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 作者:书归(上)【完结】(77)

2019-02-07  作者|标签:书归 甜文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欢喜冤家

温彦之此时被他一吼,眼睁睁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颤巍巍眨了眨眼睛。

——皇上究竟,为何那么生气?

——我当时要不追,吕世秋就跑了啊……

他此时的脑袋上还缠着一圈纱布,脸色苍然发白,又红着一圈眼睛,就这么水灵灵地盯着齐昱看,也不敢说话,看上去可怜巴巴的,像是街上走失的小狗。

齐昱看着这张脸,忽然是真没了办法,只好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所幸如今你无事,不然沈游方可没那么好收场。”说罢,便侧身搂着他躺在了旁边,心想自己真是个没出息的皇帝。

“跟沈公子有什么关系?”温彦之扭头看他。

齐昱想起来就是一肚子火气:“还不是沈游方忽说要吃什么鱼,不然你能见到吕世秋,能出这回事?现下李庚年应该正开始审他,这沈游方,别想就这么算了。”

就在齐昱回府安顿好温彦之后,李庚年与十二暗卫也带着沈游方及渔庄一干管事、长工来了。

秋水县王知县跟在后头,走着路感觉腿都在发抖,只心惊自己连钦差大人到了秋水都还不知,怎生治下已然弄伤了一个从四品的朝廷大臣——

听说脑袋都磕出了血。

“沈公子啊,”王知县颤着手拍了拍前面的沈游方,“沈公子常与高官相交,如今究竟是何情况,可否给本官透个底?”

却没想到走在前面一袭白衣的公子,只是冷冷回头瞟了他一眼,甚至还嫌恶地用手中折扇,掸了掸被他碰过的袖子,凉薄道:“知县大人进屋只管答话便是,草民此处,没什么底可透。”

——哎?区区商贾,竟然如此无礼!从前在本官这里得了秋水县多少地皮子,怎就翻脸不认人!

王知县气得胡子都在抖。

沈游方却是脚步不停,只片刻就进了宅子的前厅,却见坐在正堂上的不是齐昱,而是李庚年。

沈游方一顿:“……李侍卫来审?”

李庚年冷酷道:“自,然。”

——怎么,有问题吗?

——本侍卫如此冷若冰霜、冷酷无情,自然,是本侍卫来审。

沈游方看着李庚年十分认真地冷酷,饶是肩负灭顶之灾,此刻也想笑出来。他淡淡忍住了,只用苏绣折扇的头指着自己胸口:“那要先审草民?”

李庚年想了想,方才皇上说什么来着,对了,“沈公子先将渔庄的情形说来听听吧。”

说来听听?……不应该是“从实招来“吗?沈游方有点无奈,轻咳两声:“渔庄是草民产业,已有两年。”他接过身边渔庄掌柜递上的一本名册,放在李庚年面前,“渔庄所有雇员记录都在此,今日事发之时草民叫来的所有雇员里,唯独少了一个吕二。”

李庚年翻开名册查看:“这个吕二?瘸子?”

沈游方点点头,“草民怀疑,雇员之中唯独吕二不在,便正是吕二惊扰了温员外。此人在我接手渔庄之前就已经在秋水落户,其妻乃县里的猎户,因与渔庄有过生意往来,故将吕二介绍来做扫洒。”

“这吕二有点怪怪的,”渔庄掌柜接口道,“原本咱们渔庄不想收留,可见着他脸也烧了,腿也瘸了,他那婆娘一个人养着一家子确然可怜,我们也就想着做些功德,赏他口饭吃罢了。”

“你说这吕二怪?”李庚年问,“怎么个怪法?”

掌柜道:“平日里好端端的,可只要受什么刺激,就忽然疯疯癫癫大呼大叫,有几次吓到了客人。”

李庚年摸摸下巴,“可若说温员外是被惊扰了,大叫两声我们在前庭也能听见,又是如何会晕倒在山溪边上?这吕二是个什么家底?他犯过事没?没道理无缘无故就砸晕了温员外,他之前砸过人吗?”

后面王知县跟上来:“大人容禀!本县治下,两年来从未有过此类案件,吕二其人也尚无案籍。”

掌柜的也摇头:“吕二人虽疯,却也不伤他人,从前所从何事也并无人问过。”

沈游方向李庚年道:“吕二早先经历皆无记载,草民已命人去寻那吕二与他的妻子,应当不日便可寻到,大人到时便可详细审问一番,此时再问我等,也是徒劳。”

李庚年想了想,是这个道理,且看天色,也是太晚,不如明日接着审。于是便叫暗卫和兵部亲随在此处先看顾众人,自己往后院去,想先行禀报皇上。

他行到后面温彦之住的小院时,正要抬脚进去,却听见屋里传来一声温彦之的轻呼:“不行啊皇上!”

——嗯?温员外醒了?挺有精神嘛!

——不过,这个“不行啊”,究竟是什么意思?

李庚年的心情几乎是登时就好了,连忙跳到窗户下去竖起耳朵。

又听里面皇上的声音在笑,“这有什么不行的?”

温彦之的声音带了丝羞:“不行……就是不行……”

皇上“哦”了一声,又狡黠道:“那里不行,那这里呢?”

温彦之更紧张地叫了声:“皇上!”

于是又传来皇上十分快活的笑声。

李庚年:“???”

——为何,本侍卫,闻见了,一丝内幕?皇上,为何如此开心?

——本侍卫忍不住了!本侍卫想看!

然后李庚年伸出罪恶的食指,在小窗上戳了个洞,瞬间凑上去就往里看。

接着,他就看见,屋里绢灯映照下,有两道人影卧在床榻上,在外面的高大一些,想来应该是皇上,在里面半靠着软垫的很清瘦,想来就是温员外。

他们两人之间,摆着……

一盘棋。

李庚年:“……”

——哈?在下棋?

——我窗户都捅开了,你们竟然在纯洁地下棋?

但见皇上右手拿着枚白子,若是往棋盘左边落,温员外的眼睛就随着往左边去,若是移到右边,温员外的眼睛就直勾勾跟到右边。

皇上无奈收回手,“你老看着朕,朕怎么下?”

温员外面无表情:“微臣就是看看,又没说话。”

“那方才,是谁说这不行,那不行的?”皇上声音带着笑,“棋眼能排得那么明显,还怪人能看出来。你这棋究竟是谁教的,你大哥比你下得好多了。”

温员外顿时有点生气:“没人教,微臣都是自学的。”

“哦,”皇上忍着笑,“那你还真学得不怎么样。”

温员外:“……”

李庚年:“……”

——皇上,您,真会说话。

——臣只能,默默为您点根蜡。

李庚年从小窗上收回目光,叹了口气,刚决定悄悄离去,过一会儿再来找皇上算了,谁知此时后面突然传来龚致远的声音,兴高采烈喊道:“李侍卫!来看温员外啊!你怎么不进去!”

这声音,相当洪亮。原来是龚致远盯着厨房熬好了虫草老鸭汤,现在正亲自给温彦之端过来。

李庚年只感觉整个背脊都长出刺来,连忙过去要捂住龚致远的嘴。

可是已经为时过晚。

屋内传来齐昱一声龙威厉喝:“李!庚!年!”

李庚年脖子一缩。

屋内窸窣了两声,那厉喝又响起:“窗户上怎还有个洞!”

李庚年颤着声音打哈哈:“啊哈哈哈可能是虫咬的吧哈哈哈……”

那声音冷笑了一下,带着让人心底发寒的疑问:“哦?什么虫,和人手指一样粗?”

李庚年:“……”

——心里长的毒虫,污虫,脑子里的腐虫,嘤嘤嘤。

——皇上,臣这次,只求您,别打头。

作者有话要说:

沈游方:那要打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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