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但买了个新的,昨儿晚上在路边买的卡。”
“你写给我。”
罗大飞往包里翻纸笔:“青哥你还没手机?”
“有,没卡,等会儿去买。有钱吗?”
“有。”罗大飞写个号码,又翻翻找找,把钱包递给丁青。
丁青抽了几个大张,还给罗大飞,又指指后面告示栏的海报:“你不去班级见面会?”
“不去了,听不懂啊。”罗大飞很委屈,“去开学典礼上再认人吧。”
丁青收拾停当,拍拍罗大飞的肩:“学学粤语吧。”
罗大飞更是委屈:“人跟我讲话那么快,怎么学?”
“我们可以讲国语的。”“对啊,白话可以慢慢学的。”从罗大飞身后传来两个女孩的声音,其中一个讲话十分好听,朝丁青伸手,双方轮流友好地握握手,声音十分甜美的女孩自我介绍:“我是台湾人,也不太讲粤语的。叫我雅琪就好。”另一个笑起来:“我是KIMI, 香港人,但是外婆住上海,我普通话很好的。”
聊起来发现她们也是社会科学院的,班级聚会点也很近,丁青问她们可不可以带罗大飞过去,女孩子和善地同意了,罗大飞倒是扭扭捏捏,求救地看着丁青,丁青就当没看到,拍拍他的肩:“你还回你昨天住的那个地方,我晚点给你打电话。”然后挥手跟她们再见。
“哎,你不去吗?”女孩子抬头看丁青。
“不去了,我不是社科的。”
“啊,这样子啊。好吧,那BYE啦。”
“回见。”
丁青和罗大飞坐在一家牛腩面店。因为囊中羞涩,他们从罗大飞下榻的酒店餐厅走出来后,走了挺远,走到一家不起眼的小店。罗大飞坐下来翻菜单,丁青望望坐在这里还能看见的金碧辉煌酒店,扭头跟罗大飞说:“你今晚估计就得搬出来。”
罗大飞正忙着看菜单:“成。这俩面哪个好吃?”
这顿午饭下午吃,两个人都狼吞虎咽。罗大飞尤甚,他早饭也没吃。
丁青吃得很快,喝口水,跟对面的罗大飞说:“阿飞,丁家在这边有个房子,我现在住刘耀家,”
罗大飞听见这句话顿了一下,抬眼看了丁青,又低下吃,丁青继续讲,“你可以先住那里。”
罗大飞也吃完了,点点头。
丁青犹豫了一会儿,下了决心开口:“罗大飞,我找你来,想让你帮我做点事。”
罗大飞点点头:“我知道。”
丁青看着他:“把你拉进来,我……”
“青哥,这些话你就不用说了。”罗大飞打断他。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这次见面他们两个人要说有什么共同点,这就是一点。
“你卡买了没青哥?”罗大飞给两人倒啤酒。
“有人给我买了,还顺便买了张卡。你以后打我以前的那个手机,我又买了张卡。你号换了没?”丁青喝了口啤酒。
“还没,忘了。”罗大飞咂咂嘴,觉得啤酒不好喝,放下杯子,掏出手机准备换卡。
“跟你妈说新号没?”
“说了。”
“等等,”丁青拿过罗大飞的手机,仔细翻翻通讯记录,一无所获。罗大飞先是有点诧异,又笑起来:“记录估计没了,”丁青一脸失望。
“号码我存了。”丁青猛一抬脸对上罗大飞的得意洋洋,没理他,低头翻翻给“方老师”发了个短信。
丁青把手机还给罗大飞:“刚你记录里,有个号码很频繁,你那边的工作?”
“不是,是方木司。是叫这个吧?”罗大飞又喝口啤酒,“你走以后他老是给我打电话,说叫我联系你,我也联系不上啊,他也是真轴,换了号还坚持问我联系上没,我都存了他仨号了。不过你的事也都是他跟我说的,就……就丁先生的事。”罗大飞观察着丁青的脸色。
丁青点点头:“现在没事了,把他号码给我吧。”
罗大飞递过手机,丁青在纸上记,笔尖都有些颤抖。
因为方木司的爸爸,方九鹤,是丁家的律师,丁家出事以后明哲保身,基本没有发挥律师该有的作用,连香港也没过来一趟。但是做人要乐观,好的一面是,他也没站在其他人那边。
所以,方木司有什么打算?
这个想法让丁青j-i皮疙瘩都站起来,兴奋得不得了。
丁青回去开始给方木司打电话,其中一个接通,对面喂了一声,丁青咳嗽了一下,对面马上挂断了。过了十几分钟,那边又打过来,方木司有点大舌头,喝飘了的感觉:“不要保险,不要电话卡。”
丁青说:“卖车的,Corvette,170万,8成新。”
那边愣了一下:“放屁,一平民超跑,还二手,当老子傻啊。”
丁青夹着手机,开始鼓捣桌上的K粉:“上个车主黄贯中。”
方木司哼哼笑起来:“行,你记个我MSN号。”
挂完电话,丁青伸手去上衣口袋里掏吸管,顺手带出了个打火机。他盯着自己手上的吸管,盯了很久,咬咬牙收起来,扔到书柜最里面,手放头上深呼吸了几下,暴躁地在房间里转了几圈,下楼去酒柜里拎出瓶拿破仑,倒了小半杯,一口灌下去,刺激地脑内一阵爆炸,压下了躁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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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汉荣从购物商场出来的时候是下午四点,他忘了自己的停车位,在停车场转了半个小时才发现自己的车,好不容易找到了,东西往车里一塞,发现少拿了要买的一袋子酱料。刘汉荣十分暴躁,骂着粗口狠拍了两下方向盘,然后想要不要回去拿,越想越烦躁,去他妈的,不管了。
刘汉荣觉得自从自己过了35,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简直走哪条路哪条路就是死路,干什么都不顺,一条光棍打到现在,混这么多年,也没升上副组长,还得跟着比自己小的关杰风混,关杰风向来看不起他,生意不让他c-h-a手,每天就跑跑腿,买买东西。当年20来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刘耀,刘耀还夸过他“可塑之才”,但这个“可塑之才”升到一区负责人就不动了,主要时代也变了,这些年都在做生意,关杰风这种喝过洋墨水的人爬的最快,现在是副组长。
刘汉荣想到关杰风就一阵恶心,朝车窗外吐了口唾沫,忿忿地想,毛都没齐,从来没有尊重过他们这些老前辈,跟耀哥混,也不改姓刘。今年风向大动,动刀动枪了,没想到关杰风不仅没倒,还撺掇着刘耀拉丁青,颇得刘耀器重。
说到丁青,刘汉荣实在想不明白留着这么个小少爷干什么,要他说,肯定是斩Cao除根,还是个基佬。
有一次关杰风叫他去“保护”丁青,叫他去做这种最基层的监视摆明了就是搞他,刘汉荣敢怒不敢言,去了还要看着丁少爷搞男人,咖啡厅、酒店跑,他给关杰风打了好几个电话,说没什么好监视,关杰风被他催烦了,加上刘耀回港,就叫他回去了。这件事之后刘汉荣心里的不满达到了顶点,组里其他人都看得出来,但关杰风一如既往地瞧不起他,懒得理他。
刘汉荣开着车回组里,停在路口等红绿灯,摇开窗户散散烟,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丁青。丁少爷坐在一家茶餐厅里,对面是个穿白背心的男人,不是上次那个,这个脸白,像是擦了粉,感觉更高一点,估计跟丁青差不多高,风s_ao的大背头,油得不行,看着像个基佬。刘汉荣撇撇嘴,准备开车走,没开多远,组里有人发短信,叫刘汉荣去学校接丁青,晚上耀哥请丁青吃饭。
刘汉荣放声骂了一句,又恭敬地回了个“好的”,把车往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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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青见到方木司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天气有点闷,方木司白面油头,紧身白背心,勾着肌r_ou_分明,左耳上的十字架吊坠,钻石的,闪的人脑袋疼,隔三米香水喧宾夺主,给来人开道。方木司几步就从门口风风火火走过来,带着一身四面八方的目光落停,坐下来,喝口茶,长长地出了口气,目光随之散去。
丁青没开口,方木司十分渴,到了就开始喝茶,幸好不烫,喝完头三杯,速度慢下来,边倒第四杯边勾着嘴角看丁青。
“青哥,现在这么安静啊。”语气里探询的意味来得很明显。
丁青没应声,喝口茶,换了个话题:“现在流行这么打扮吗?”
方木司笑起来:“不是,必要伪装。”声音压低一点,“按最近这个死人速度,会长上一个挂一个,我趟水也要低调一点啊。况且,听人说了那场喜相逢,说不定青哥会喜欢这种套路?”
方木司低沉的声线配着他健硕的身材,贱兮兮的表情,s_ao的没边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