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峥对曹景行明显别有深意的盘问显得有些烦躁,他有些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尖,道:“早买了,初二十八的。”
“农历?”曹景行问。
“嗯。”齐峥答道,对曹景行之前的问题避而不答,他脑子在盘算着,周围还有没有哪个认识的可以帮他熬过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七天。
谁知道曹景行却一改往常的好说话,轻声劝道:“来我这吧,齐峥。”
电话这头的齐峥握着手机,面色沉的像湖底的水,带着沉默的拒绝,电话那头的曹景行也没有答话,通过手机,只能听到他平稳而有力的呼吸声。
“你需要我的。”曹景行忽的又说了一句。
“你什么意思?”齐峥蹊跷地问道。
“你没有发现一件事吗?”曹景行忽的又莫名地说道,话语里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和悠然。
“什么事?”齐峥面色不善地问道,他死活都想不出究竟有什么关于他的事是曹景行知道,而他不知道的。
“你抬头看看走廊外。”曹景行又加了这么一句,似乎能看到齐峥的一举一动。
齐峥皱了皱眉头,不耐地答道:“我现在就在走廊。”
“那么你把头探出去,向下看,目光对着楼下的地面。”曹景行的语气忽而变得简短而低沉,像一个在战场上发号施令的战士,低沉的语调里藏着一丝悠悠的、若有似无的y-in沉。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若隐若现的压抑,周围一片悄然寂静,往常,这栋宿舍楼里总是一群农民工闹闹哄哄地吵来吵去,嘈杂的声音能将这片远离市区而显得有些寂寥的建筑物增添不少生活气息,但是眼下,人都走光了,齐峥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这种人走茶凉的氛围,顿时觉得安静得哪里有些奇怪。
他耳边听着曹景行的话,右手还维持着握着手机的动作,随即狐疑地将身子探出走廊上的栏杆,摸不清曹景行要他干嘛,目光所到的都是一片光秃秃连一棵杂Cao都没长的水泥地面上,此外什么都没有。
搞什么?正要骂曹景行故意捉弄他的齐峥打算将身子收回来,然而他刚刚张开口,话还没说出来,视线却猝不及防地瞄到了走廊下边的那个角落。
一个通体黑色的东西正倒挂在走廊下头,y-in影遮住了他的身型,只能看见满身s-hi漉漉的黏在一起的绒毛,干巴巴得像几根火柴的手脚像蝙蝠的翅膀一样缩了起来,他的脸很小,像个倒三角形,脸上布满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珠子,一张薄薄的嘴。
察觉到有人在看他,那东西忽的瞪大了眼睛,眼里是瞄到猎物的兴奋,猛地张开了那张看起来不大的嘴巴,露出一排排密密麻麻如锯子一样的牙齿,尖叫着朝齐峥扑过去。
“我靠!”齐峥猛地一避,将身子伸了起来,避开那只东西的攻击,但因为用力过猛,他猛地跌倒在地上,手机滑到地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幸好那东西见一扑扑不过也没再追了出来,重新收回自己的爪子,安静地栖息在那里。
曹景行在电话那头好整以暇,他能听到齐峥那声急促的骂声,也能想象得到眼下的他是如何的心情。
“我cao,那是什么东西?”缓过神来,齐峥重新拿起电话,急促地问道。
“是鬼。”曹景行慢条斯理地回到。
“什么?”齐峥满头雾水。
这时,曹景行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回来吧,我会和你解释。”
“啪”的一声,齐峥挂断了电话,他难得被吓了一跳,站起来缓了挺久,直到走廊尽头有人经过时,他才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地离开。
晚饭齐峥带了两份在路边随便炒的炒米粉,回到家里,曹景行还在书房里悠然自得地沏着茶,氤氲的茶香味从房间里袅袅地升起,徘徊不去。
“啪”的一声,齐峥皱着眉头打开了房门,看到他的身影,目光里带着坚决,问道:“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曹景行把眼神移到站在门口,正一脸迫切的齐峥,忽的,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像清风拂过脸上,让本来火急火燎的齐峥一下就镇定了下来。
“你的体质本来就很y-in,能看见鬼。”曹景行说道。
齐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会伤害你?”曹景行又问道。
齐峥被问得一怔,目前来说,他还没遇到会伤害他的另一个世界的动物,便露出了一丝困惑。
曹景行依旧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面色坦然地说道:“那是因为我在你身边,所以他们不敢伤害你。”
听到这话,齐峥的脑里猛地一惊,目光锐利地看着那人,眼神里露出一些敌意,问道:“那你又是什么人?”
“我是来保护你的人。”曹景行轻声回到,目光一直盯着齐峥的脸,显得十分的真诚。
齐峥猛地一怔,眉毛一皱,脸上露出不耐,道:“别开玩笑了!”
“我有没有开玩笑只有你清楚。”曹景行忽然站了起来,走到齐峥面前,和他面对面,道:“目前来说,你遇到的多少灾难是我替你挡的。”
齐峥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面色坦然的曹景行,竟然无言以对。
“陶清辉他帮不了你,”曹景行又慢条斯理地说道,“因为他不可能像我一样无时无刻不陪在你身边,跟着你,护着你。”
“齐峥,我们两个是天生一对。”
那沉稳的,从容不迫的,带着势在必得的声音像一道道从四面八方伸出来的蛛丝,似乎要将齐峥困住这座小小的房间里。
站在门口的他,被曹景行突如其来的话语冲击得一瞬间有些恍惚,不明白在他没有察觉到的地方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只是莫名觉得有些别扭,有些怪异,曹景行本来只是他的舍友而已,现在又凭什么以一副监护人的姿态来和他说这些,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他站在那里,思绪飞快地转动起来,把遇到曹景行以来碰到的事情都串联了一下,诧异地发现对于曹景行这个人,他知道的信息并不多,这个人处处在跟他表现自己,却又处处都瞒着自己,究竟有什么深不可测的秘密,还没挖掘出来。
想到这里,齐峥的目光猛地变得清明了,他有些抗拒地看着面前一手负伤的男人,道:“我突然发现你好像一个巨大的谜团,哪里都是秘密。”
曹景行微低下头,嘴唇微勾,眼里露出笑意,缓缓道:“欢迎你来探索。”
齐峥闻言眉头一皱,眼里露出一丝不羁,道:“你这是激将法?”
“你上钩了吗?”曹景行好整以暇地问到。
齐峥目光不善地盯了他一会儿,忽然一声不吭,利落地转过身去,将书房门拍上,紧急而来的拍门声唬得曹景行耳边一震,他拉开门,跟在了后头,便听到对方说道:“我已经改了火车票了,后天就回家。”
“你忍心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我现在可是伤残人士。”曹景行跟在后头,不依不饶地说道。
齐峥忍不住皱起眉头看着他,道:“难道你没有家人?”
“家人都在美国,我的手受伤这么严重,怎么可能一个人坐飞机,出国呢?”
“你不是有叔叔吗?”齐峥又道,忽的,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挑了挑眉,道:“你受伤了你叔怎么没来看你?”
曹景行面不改色地道:“我没告诉他,况且他现在也不在国内,怎么有空来看我。”
这倒也是,齐峥皱着浓眉陷入了深思,不知道拿曹景行怎么办好,便听到对面的男人厚脸皮地说道:“不如我跟你一块回去吧。”
“什么?”齐峥抬头看他,见那人笑得一脸坦然,道:“你的车票没改吧?春运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说改就改。”
“你也买不到票,现在票都卖完了。”齐峥不咸不淡地答道。
“我已经提前买好了,在你和你妈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你回家的日期了,搞不好咱们两还是邻座。”
“你!”齐峥一怔,随即升起的怒气在看到对方那副慢条斯理的模样时忽的变成了一股难以言喻的不服输,他忽的一笑,眼里满是冷意,嘲讽道:“你还挺有把握。”
曹景行泰然自若地接受了齐峥的嘲讽,笑得如沐春风,道:“不然怎么可能追得到你呢?”
齐峥眼睛猛地一眯,像头被引起兴趣的豺狼,他的喉结动了一动,道:“曹景行你不要太不要脸。”
再调戏下去就过火了,搞不好齐峥会暴躁起来给他一拳,所以曹景行只好舔着脸,陪着笑,道:“开个玩笑,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就少说几句。”
第90章 第 90 章
新中国刚成立的时候,民间还留有许多旧的习俗,包括y-in亲。在古时,y-in亲的情况分为三种,少男少女没到婚配年龄就过世的;妻未过门而夫先死的;妻死而夫情深的。第一种比较特殊,大多由家人打点,找一个能通灵的神婆,借y-in贴问两位是否有相亲的意愿,接着便取一良辰吉日,吹拉弹唱,唢呐、锣鼓、钹钟一并到位。两人的墓x_u_e前竖两只招魂幡,如果两者都合意,那么幡立一刻后两只都会随风飘起;如果两者都不合意,那么则一只扬起,另一只岿然不动。若是两者合意,那么便继续吹弹,奏乐弹唱,请神婆做媒,下聘一应俱全,将两人合葬一墓;如果两者不合意,便将仪式作废,另则佳缘。
假如是第二种和第三种,涉及到生灵了,那么一y-in一阳都要兼顾。此类y-in亲婚聘已下,只差拜堂。拜堂仪式上,要有两个媒人,一个是人间的媒婆,另一个则是Cao扎的稻Cao人,y-in间媒,拜堂的时间要挑在午夜子时,至y-in之时,新娘子身穿黑衣黑鞋,夫死,妻过门便要抛头露面,所以不需要蒙头帕,禁哭嫁和送亲。拜堂时,堂前堂后都是丧喜事合并,红白花都得挂着,妻子手抱着大公j-i,拜天地父母,仪式完毕后,门外开始放鞭炮,烧纸钱,唢呐、笙、钹、锣、碰钟、箫、埙齐齐演奏,更有木鱼、小鼓夹着和尚的唱经时时不时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