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高明，苏培盛，送九阿哥十阿哥回去！”胤禛冷冷开口。
胤禩觉得有些怪异，看了看九弟十弟十分暴怒的眼神，又看了看淡定自若的胤禛，问:“怎么回事？”
“九弟十弟，喝醉了。”胤禛讲瞎话脸不红心不跳，干巴巴冷冰冰的:“高明，苏培盛，记得和贵妃娘娘还有宜妃娘娘说明一下，这么半大的孩子知道什么，以后不要这样了。”
高明苏培盛纷纷胆寒:“是。”说着，不管两位阿哥怎么拳打脚踢都丝毫不在意，健步如飞地离开了。小九小十眼里含泪:“八哥……”
胤禩目瞪口呆，酒也醒了大半，有些不安地说:“四哥，他们没有怎么样吧。他们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
胤禛“嗯”了声，面无表情。
胤禩笑着靠上去，说:“四哥，今晚我们一起守岁吧。”
胤禛搂住他的肩，月下，脸上隐约有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唉，其实对太子......很有遗憾啊
☆、贵妃病重
对城漩来说，日子如流水，过了就过了。但对某些人来说，日子是金，过了就没了。佟贵妃的病越来越严重，到如今，神情恍惚，连人都不认得了。城漩看着一旁紧紧握住佟贵妃手一脸隐忍哀伤的胤禛，心也不自然地疼了起来。
康熙每天下了早朝都会来看一看，目光黯然。只是这帝王恩总在留不住时显现出来，不由得城漩觉得讽刺。
城漩可怜太子，但太子毕竟有过这么多年他皇父的“独宠”，第一次废太子时更是比太子还伤心。而这些妃子呢？这么为这个皇帝付出了一辈子，然后看着忧心皇帝，都和大周后一样:“婢子多幸，托质君门，冒宠乘华，凡十载矣。女子之荣，莫过于此。所不足者，子殇身殁，无以报德。”不过大周后有个试图殉情的李煜，但佟贵妃，也许只能得到康熙的几滴眼泪。
这天，佟贵妃又昏迷过去，太医们跪了一地，口称惶恐。康熙默然了会，下了一份诏书，封佟皇贵妃为皇后。后妃们都来了景阳宫，城漩也在其中。大家心知肚明，这已经是佟贵妃……哦不，佟皇后的死亡倒计时了。
胤禛始终伴在床榻，不离不弃，见到人来拜谒，从不理会，连对康熙也视而不见。
额娘，醒来呀。听到皇阿玛的宣诏了么？
额娘，不要吓我啊，我们说好了的，永远在一起。
额娘，醒来啊。儿子会很听话的……
夜深了，连康熙也离开了。今日，无月无星。
空荡荡的景阳宫被夜色泼墨，慢慢化作一片死城，寂寞，冷然。那银烛的灯冷冷清清，城漩隐在暗处，看着胤禛痛哭流涕，只觉得心痛难当。
皇家薄凉，怕是这种母子亲情也很少有这么浓烈的。
轻轻急速的脚步声，城漩循声看去。那个一天不曾露面的男孩走近了。虽然逆光而行。但城漩立刻知道那是胤禩。纵然年纪还小，但那骨子里的清俊优雅却已经成熟，在岁月中辗转，越来越温润。
“四哥。”站在胤禛背后，胤禩轻轻地唤。
“回去吧。”胤禛不愿回头，让这人看到他脸上的泪痕。
胤禩沉默了会，盘膝坐在了地上:“我在这里陪四哥。”
“胡闹什么？”胤禛声音有些沙哑:“你明日还要上书房。”
胤禩从背后环住他的腰，把头靠在胤禛的背上，笑:“那我就在这睡一会。”
“胤禩。”胤禛压抑着心里那股在四肢血脉中乱窜的热流，冷冷地说:“你在这会打扰到额娘！”
胤禩怔了怔，本以为自己在这可以安慰一下四哥，原来是添乱了。不由松了手，起身:“四哥说的是，是胤禩自作主张了。”
本来还在的温暖抽离，胤禛感觉有些冷。拼命克制着心里一种叫失落的情感，还是没有回头:“你去吧。”像叹息一样。
胤禩走出了几步，又回头看，胤禛孤寂的背影在灯下格外单薄。胤禩咬牙，大步向外走去。还没出景阳宫的时候就被一个人拉到一边来。胤禩吓了一跳，只听那人道:“别怕别怕。”
“德母妃？”胤禩疑惑:“你怎么在这里？”
“儿子伤心，母亲揪心啊。只是，”城漩一副遗憾的样子:“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胤禩叹气:“母妃要保重身体，否则四哥真的受不了了。”
“有你这么关心你四哥，我倍感放心啊。”城漩道:“你又走干什么？你四哥现在很需要人陪的。”
“可是四哥他……”胤禩争辩。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城漩说:“他就是个别扭x_ing子，明明很想人陪，还要一副倔强的样子。对了，你四哥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我叫人准备了一点宵夜，你等会端进去哦。”
看着胤禩担心的样子，城漩转了转眼睛:“你四哥肯定会说吃不下，所以就得用点手段。”说着，对着他耳朵一阵嘀咕。
胤禩脸红了，为难:“这不好吧，我们是兄弟啊！”
“哦，兄弟就希望自己兄长饿死啊！”城漩不以为然。
胤禩小声说:“可是佟母妃还在那！”
“现在要喊皇额娘了！”城漩点了点他的额头，想了想:“这样吧，我守着皇后一段时间，你把胤禛带到偏殿去，一定要让他吃点东西……”
话音未落，就听到里面一声惊喜的声音:“传太医，额娘醒了。”
太医就守在宫中，所以很快就过来了。诊完脉，都垂目站在一旁。
“怎么样？”胤禛急切地问。
“娘娘身子太弱……”为首的太医仔细斟酌着语言。
胤禛心凉了半截，恨声说:“一群庸医！一群废物！”
“四阿哥，”佟皇后的声音还是很温柔:“别这样，我的身体我知道，他们尽力了……”说不了几句话，声音就喘了起来:“你们出去吧。”
太医如蒙大赦，躬身告退。
德妃带着胤禩端着两碗夜宵进来，笑着说:“姐姐可是饿了，妹妹特地叫人准备了清粥，喝一点，也舒服些。”
“妹妹费心了。”佟皇后微微一笑。
胤禩向胤禛说:“四哥，你让母妃和皇额娘说说话，我们去偏殿，你也要吃点东西。”
胤禛皱眉:“不是让你回去么？”
胤禩笑了笑:“皇额娘和母妃在这给我做主，你还赶我不成。”
佟皇后忍不住笑了:“按我说，你们都回去吧。别熬坏了身子。”又咳了起来。
城漩摇了摇头，上前把她扶起来，轻抚她的背:“孩子一片心意，就留下吧。不过，饭是要吃的。”看了胤禛一眼，叹气:“和你八弟去偏殿吧，我和佟姐姐呆一会。”
胤禛沉默了会，点头应了。也不理胤禩，自己先到偏殿去了。胤禩苦笑，跟了上去。四哥这个样子，真让人琢磨不透，要按母妃那个方法，四哥会不会把自己杀了？
胤禩劝了半天，胤禛有些不耐烦:“我都说不饿了，你这是干嘛！”
胤禩一咬牙，凑上去。“四哥，别以为我拿你没辙！好说歹说都不听，你又不是小孩子。我哄九弟十弟他们也没这么困难……”
听到九弟十弟，胤禛莫名地不舒服，又生起闷气来。胤禩继续威胁道:“你再不吃，我就只好用非正常手段了！”
胤禛不理他，胤禩的脸憋得通红，自己喝了小口燕窝，然后用嘴封住了胤禛的嘴，还在想怎么把燕窝渡过去。胤禛已经因为惊讶微微张开了口，燕窝就自动进了胤禛的嘴里。
“哼，”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的胤禛，胤禩也有点心虚，不过想到是德妃的方法，也理直气壮了起来:“知道恶心吧，你再不自己吃，还是这个下场！”
胤禛又好笑又好气，这个八弟也不像是懵懂无知的人，可这又算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喂？”胤禛问。
“你不吃东西啊，我就按德母妃的方法给你一个教训！”胤禩接触到自家哥哥冷冷的眼睛，毫不犹豫地把城漩给出卖了。
“额娘？”胤禛眯了眯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喂！”胤禩指着碗:“赶快吃！”
胤禛点了点头，理所当然:“你喂我。”
“我……”胤禩无语，这人怎么和小孩子一样！还是托起了碗，舀了一小勺，吹凉，送到了胤禛的口边。
胤禛不吃，问:“看你很熟练的样子。”
胤禩笑:“是啊，小九有时不吃东西，谁哄都不行，只要我喂……”
四爷改变主意了，淡淡说:“我不想吃。”
胤禩有一时的僵硬，又开口劝道:“四哥，你饿坏了身体，皇额娘她们会心疼的。”